夜白突然咬了一口沈佑的嘴巴,力氣很大,將他原本結痂的脣又咬破了,留着殷紅的血。
她的牙齒上,脣瓣上,都沾上了他的血。
沈佑看了一眼夜白,“走了。”
夜白,“好。”
她跟着夜白。
沈佑在前面探路,夜白只是跟着。
沈佑低低地出聲,“萬一陷入沼澤,千萬不要驚慌,放下探杖,甩開揹包,躺平身體,儘量擴大身體與沼澤地的接觸面,控制下陷的速度。”
夜白聽着。
這是她第一次這麼認真地聽一個父親以外的男人說話。
她很認真,突然莫名地喜歡沈佑的聲音。
沈佑一路都在說,嗓子幹了,有些啞,“下陷被控制住後,可以利用身體的翻滾,使自己從沼澤中擺脫出來。也可以利用身體向前傾倒而延伸出這段距離。”
他往前走了一步,停住了,探杖不停地探身邊周圍的地方。
夜白站在後面看着,那片地方,明顯深了許多,湮沒了他大半的小腿。
如果換成她,就快到膝蓋的位置了。
按照他們在地圖和一些官方網站上找到的資料,這片已經是最不危險的地方了。
而這邊泥沼地的腹心位置,根本沒法穿越,必死無疑。
沈佑臉色緊繃起來,面色比之前凝重,只是夜白看不到。
可是遲遲不見他擡步,就知道想要找一條能過去的線有多難。
沈佑站在那裡,觀察地形,一邊觀察一邊出聲,“若發覺雙腳下陷,應該把身體後傾,輕輕跌下。跌下時儘量張開雙臂以分散體重,這樣可使身體浮於表面。或攀扶或接近乾燥地面或其他附着物。,例如身旁有樹根、草叢,可拉它借力移動身體,移動身體時必須小心謹慎。每做一個動作,都應讓泥有時間流到四肢底下。”
夜白,“嗯。”
沈佑,“記住了吧?”
夜白,“記住了。”
沈佑,“把我剛纔的話重複一遍。”
夜白看着他的背影,將剛纔的話重複了一遍。
沈佑回頭一眼夜白。
她真的只是單純,卻很聰明,只是夜明沒有好好教。
這樣的環境,這樣的心情,居然也牢牢地記住了,他放心了很多,繼續出聲,“一定不要慌忙,急速移動只會使泥或沙之間產生空隙,把身體吸進深處。通常移動數公尺,得花一個小時左右。若感到疲倦時可伸開四肢,躺着不動,這個姿勢會保持身體不沉下去。”
夜白聽着,重複了一遍。
也算是以特別的方式告訴他,讓他放心。
沈佑,“還有一些要注意的,別脫下揹包或斗篷,或可增加浮力。如有手杖,可插在身體之下的泥沙中。如有人同行,應躺着不動,等同伴拋一條繩子或伸一根棒子過來,拖拉自己脫險。急速亂動不但幫助不大,而且會很快筋疲力竭。倘只有自己一人,朝天躺下後,輕輕撥動手腳,用背泳姿勢慢慢移向硬地。”
他儘量將自己的一些經驗,還有知道的一些荒野求生全部講給夜白聽。
夜白聽着,思考着,一張白淨的臉緊緊地繃着,是少有的認真和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