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唸的心猛地一抽痛,原來小傢伙是在等着看顧斯野。心裡頓時跟打翻了五味瓶一樣,各種滋味涌上心頭。兒子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認可了顧斯野這個爸爸,可如今顧斯野在那個戰火紛飛的異國他鄉,確確實實是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來了。
有些人,一轉身就是一輩子,道一句再見,很有可能就再也見不到了。
“念念,念念,快醒醒,睡覺去牀上睡,在這裡會着涼的。”媽媽孫艾雲的聲音近在耳邊,冉念睜開惺忪的眼,發現客廳的電視機已經關了,孫艾雲已經換上睡衣,站在自己面前。
她剛纔居然就在新聞主持人渾厚的播報聲音中睡着了。
孫艾雲心疼地摸了摸冉念瘦削的手臂,“小白今天玩累了,剛纔已經睡着了。你這段時間是不是累壞了?到牀上去睡吧。”
坐在沙發上的冉念順勢抱住孫艾雲的腰,聞着媽媽身上散發出來的熟悉味道,寧和幽靜。
“媽,這段時間辛苦你照顧小白了。”
孫艾雲輕撫冉唸的發頂,“不辛苦,小白很乖,很多事情都能自己做,乖巧地一點都不像是才五歲的孩子。我心疼啊。”
“媽,小白獨立得越早越好。男孩子不能寵着。”
冉念摟着孫艾雲的手越收越緊,就像是小時候受了委屈或者感到害怕,回到家裡就會緊緊抱着孫艾雲不撒手。
孫艾雲覺得冉念有些奇怪,想要問問她是不是在國外出了什麼事情,正想把冉念推開一些,沒有想到冉念卻主動鬆開了手。
冉念仰起臉,巴掌大小的臉上一雙眼睛大的驚人。
“媽,你告訴我,你對顧斯野那麼好,是不是還有其他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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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國的街頭,身穿防彈背心,頭戴着防彈頭盔的顧斯野一個人駕駛着車,在郊區一帶巡邏,敘利亞首都大馬士革郊區南端近段時間似乎有些不太正常,一小撥反政府分子又在蠢蠢欲動,挑起一些小的武裝衝突。
這兩個月以來,顧斯野幾乎每天都是這樣駕駛着車,深入居民區、深入衝突地區,執行巡邏和監督任務。
他眸光犀利地掃過每一處安靜的地方,在這個暴動的異國他鄉,不敢有任何放鬆,即使身上配備着聯合國剛放下的防彈背心和頭盔。
因爲在執行任務時軍事觀察員是不能攜帶武器的,在他來之前,就有一名中國的軍事觀察員在執行任務的時候被流彈擊中,重傷不治。此次他就是來接替那名不幸犧牲的軍官,繼續維和行動。
當初好友就跟他說過,這一次維和行動,危險性更大,複雜性更高,需要派去的軍官有良好的分析判斷能力,溝通協調能力,快速反應能力和自我保護能力。
本身聯合國維和部隊中的軍事觀察員要求就不低,除具備強健的體魄和良好的心理素質外,還必須熟練掌握外語(主要是英語)和駕駛技術。這些要求疊加在一起,又加上時間緊迫,讓好友發愁,在電話裡面就連珠炮似的抱
怨出來,讓顧斯野給推薦一些人選。
在得知顧老爺子要把自己調回北京之後,顧斯野就開始心動了。
只是當時自己因爲心裡有所牽掛,所以猶豫。尤其是敘利亞的局勢緊張,很有可能一觸即發,到時候生死難料。
戰爭是無情和殘酷的。
等到晚上十點之後,顧斯野回到聯合國分派給中國軍事觀察員的駐地。組織上照顧他,算是給他分派了一間條件較好的房間。其實跟其他的單間比起來,這間房沒有什麼區別,只是多配備了獨立的洗手間。
回到房間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出筆記本,關注一下國際新聞和國內情況。掃完新聞以後,他順手點開了許久沒有登陸的MSN。
嶽正則的信息就跳了出來。
“還活着嗎”
“死之前知會我一聲。”
“你真的鐵了心,得,有你這麼一個思想境界空前高遠的朋友,瞬間讓我成了一個只知道賺錢的俗人。行,人各有志,我一個大俗人,有老婆孩子就行了。”
“斯野,我告訴你,今天你兒子小白居然打贏了我家的小寶。太沒有天理了,我小時候打架打不過你,怎麼我兒子還是打不過你兒子啊!”
身心疲憊的顧斯野被嶽正則這一條條的信息給逗笑了,高度緊張了一天的精神終於舒緩了一些。
“這貨什麼時候這麼羅嗦了?”忍俊不禁地搖搖頭,顧斯野喝了一杯水,一邊將防彈背心和防彈頭盔扔到了牀上,摸到腰間貼身收藏的那一把槍,顧斯野猶豫了一下,解下來,放到了電腦桌邊上。
這把槍是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防身用的,不到生死關頭,是絕對不能拿出來。
繼續往下翻嶽正則發來的信息,顧斯野的心咯噔一跳,意外地看到了深埋在心裡的那個名字。
“冉念,她要結婚了。”
愣愣地看着屏幕,心臟像是被人緊緊捏住,呼吸都凝滯了,他的手一抖,瞬間將放在桌邊的水杯碰倒了,杯子裡的水嘩嘩地全部倒了出來。
饒是顧斯野反應再快,也有一大半倒在了筆記本鍵盤裡面去了,他飛快地關機,一手扯斷了電源線。
沒有想到整個房間都黑了下來。
顧斯野呆坐在電腦桌前,怔怔地聽着潑在桌子上面的那些水一滴滴緩緩落到地面上,發出微弱的滴答聲音。
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聽到了隔壁說話的聲音,嘈雜的吵鬧聲音越來越多,似乎是停電了。
房間的門忽然被人敲響,“顧斯野,停電了!線路燒燬了,可能一時半會來不了電了。”
是住在隔壁同顧斯野一起來的一位年輕少尉。
顧斯野回過神來,應了一聲,“知道了。”起身站起來,朝着外面走去,打開門,看向樓下,“我去看看。”
經過快速搶顧,很快就恢復了電源。
“辛苦你了。”年輕少尉給剛纔窩在狹小的環境裡檢查線路的顧斯野遞上一瓶水。
“沒事,大家早點休息吧。”顧斯野接過
水,卻沒有打開喝,路燈下,照出自己的手掌漆黑一片,全部都是灰塵。
他現在急需要回去洗澡。
剛走進房間裡,發現還是漆黑一片,顧斯野正想伸手去按電燈的開關,沒有想到黑暗中一個冰涼的東西抵在了自己的太陽穴上。
顧斯野下意識地摸向自己的腰間,撲了個空才意識到自己的手槍剛纔放在桌子上面了。
冰涼的東西用力地戳在自己的太陽穴上,一隻手在他身後將門關上了。
到這個時候,顧斯野已經明白現在抵在自己太陽穴上的冷硬東西是什麼了。
“What do you want to do?”
顧斯野沉聲發問,可是身後那人卻沒有任何迴應,用力地在後面推着他,一邊拿槍的手穩穩抵在他的太陽穴上,沒有半刻放鬆。
顧斯野慢慢朝前走,估摸着房間的佈局,即將走過他的書桌前的時候,他猛地停了下來,快速轉身的同時,長手向桌子放着手槍的位置上一抓,意外地沒有摸到任何東西。
顧斯野的心跳慢了一拍,立刻擡手用肘部去撞擊那個闖入者的腹部,手掌在快要落下來的時候,聞到一股熟悉的幽香。
心頭狂喜,顧斯野手上的動作也慢了,手勢的方向改成了摟住闖入者,一貼近,那股熟悉的味道更濃郁。
“想死是吧!”
冉念本來想給顧斯野一個“驚喜”,沒有想到這個人居然吃起了闖入者的豆腐,她迅速擡手,惡狠狠地威脅,同時不忘將槍抵在顧斯野的太陽穴上。
即使冉念故意粗聲粗氣地說話,顧斯野還是聽出了她的聲音。
剛纔的失落一掃而空,不管是什麼原因,她能夠出現在這裡,這份驚喜絕對足夠的大。顧斯野故作羞澀地迴應,“我不僅想死,還想欲仙欲死 ……”
升高的聲線裡難掩興奮。
顧斯野一把推着冉念向旁邊走了幾步,兩個人倒在了房間的牀上。
冉念急了,怎麼局勢一下子就顛倒了。還沒有嘗夠女王滋味的某女,還在虛張聲勢地掙扎,“嚴肅點!打劫呢!”
顧斯野喘息着支起上半身,立刻脫掉了剛纔弄得一身灰塵的外套,聲音裡帶着濃濃的笑意,“劫色嗎?”
冉念擡起的手正好摸到了顧斯野光裸精壯的上本身,她慌了,掙扎着要坐起來,“不玩了,不玩了!哪裡有被搶劫的人上趕着求着別人快點搶劫啊!”
顧斯野捉住冉念亂揮的雙手,順勢取下那把槍,塞到枕頭底下。
冉念被顧斯野死死按住了,根本就不能動彈辦法,沒有辦法,近身格鬥,冉念不論是在先天還是後天,都鬥不過顧斯野。
“不玩了?”
“我現在懷疑你是犯罪分子!”
“說!”
“你潛入我們維和部隊軍事觀察員的房間是想要幹什麼?”
冉唸的雙手被顧斯野舉過了頭頂,他的呼吸滑過冉唸的臉龐,流連在她的耳後,邪魅的聲音熨帖着她的耳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