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你的……”她咬了咬嘴脣,臉色已經好像抹上胭脂那般酡紅,害羞地低着頭,筷子扒着碗裡的飯,數着一粒粒的飯粒。
“掏我的什麼?”傅天辰訕笑,見她不做聲,又問,“待會你是回家,還是回學校?”
雖然大三已經出來實習了,但是還是可以住在學校裡邊的,他也經常留意過她,很頻繁地回學校看“舊情人”。
忽然提起這個,他的心好像咬着一個半生不熟的蘋果,竟然有點酸酸的,聲音也隱約帶着怒意。
知曉停下了筷子,霍然站了起來,瞪着他說,“不要你管,八……公。”八婆的丈夫,八公。
傅天辰對她的話完全沒有在意,而是繼續試探,“捨得他了?說不定……”
“閉嘴。”知曉咬了咬牙,心好像抹上了一片芥末的辛辣,辣得要出眼淚,出口的聲音不由得也很苦澀,“池南哲不是有別的女人了麼?”
他們兩個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金童玉女。
這個該死的無賴又不是沒有看到,他一定要不費吹灰之力挖苦她,讓她傷心欲絕纔開心麼?
很抱歉,她不是他尋開心的蹂躪物品,知曉羞憤地往飯店的門口走去。
傅天辰也神色慌張地站了起來,手指快速地抽出了一疊毛爺爺放在桌面上,然後追了出去。
追上她的時候,他聲音有些無奈,好像掩飾着什麼情緒,繼續在她的傷口上撒鹽,“如果不是被我說中了,怎麼你……”
知曉驀然站住了,只覺得冰涼的脊背被人用一把鋒利的刀子死死抵着,她失笑,轉過身子對着他,“請問我的事情,與你何關?”
傅天辰目光異樣地看着她,還真說不出爲什麼與自己有關?他吸了一口冷氣,挑了挑眉頭,壞笑,“你不是還欠我的錢麼?”
數字,不固定。
期限,遙遙無期。
“是你不坐下好好談,協商出一個解決的方案管我什麼事?”皇上不急,太監急什麼?她看着他帶着痞氣的暗笑,氣得半死,她上前踹了他一腳,然後拔腿就跑。
嘿嘿,追不到追不到!
高跟鞋跑得“咚咚”響。
傅天辰氣急敗壞地想追上去好好“收拾”她,然而,電話卻響了,他只好一邊掏手機,一邊對着她的背影,有着說不出的眷戀威脅着,“雲知曉,你給我等着!!!”
可,當他看到手機屏幕的名字是,臉色“刷”的一下白了,心跳加速……
他沒有想到她還會打電話給自己,回過了神來,眼神已經凝固了,修長的手指按下了接聽鍵,語氣掩飾着內心的激動,假裝若無其事地說,“你還有臉打電話給我麼?”
伊海靈怔了一下,嘴脣哆嗦着,聲音低低地問,“你恨我?”
恨她不要他了?
是自己錯了,有眼無珠跟了這個死酒鬼,那還不行麼?現在她悔不當初,想回頭,那還不行麼?海靈吸了吸鼻子,看着身上大大小小的紫色傷痕,眼淚終究還是順着雪白的小臉滑落。
傅天辰聽到了這三個字,心好像被一根針刺中了,痛得流血。
他又怎麼會恨她?
日思夜想她,無時無刻擔憂她會過得不好。
然而,在報紙上看到她穿的光鮮華麗,笑得性感嫵媚,他才重重了鬆了一口氣,放開心扉地去祝福她。
她沒錯,不是麼?那個安分的女孩,不想追尋一份寧靜?
只是他,無法給予她罷了。
伊海靈見他不做聲,強忍不住哭出聲來了,“天辰,你還在麼?”她吸了一口冷氣,聽到他“嗯”了一聲,才喃喃地開口,“是我錯了,行了麼?”
“海靈,你別這樣,我不怪你,只要你過得幸福就可以了。我們的感情,已經過去了……”他悠悠地說,說得漫不經心,可是心還是會捨不得,還是會疼。
海靈泣不成聲,不敢相信地重複着他的話,“已經過去了……”
過去了?他真的一點眷戀都沒有了麼?
他說過的呀,發誓愛自己一輩子的,非她不娶。
他怎麼能反悔?
“是。”傅天辰語氣堅定地說,手指緊緊抵拽着手機,側着英俊的臉看着前面,發現雲知曉皺着眉頭看着自己。
“我們見個面吧。”伊海靈沉吟了許久才說出了這句話,她擡起悲傷的笑臉看着外面的殘陽,整一天一天被黑色的烏雲吞噬。
他不做聲,她急了,又說,“難道這個小小的要求都不答應麼?”
“對不起,我怕我的女朋友會誤會,所以……很抱歉。”他發現自己臉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一字一頓咬着牙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心彷彿被掏空了,再也沒有一點感覺。
知曉看着他模糊的身影,在如血的殘陽光下映襯着,顯得那般的落寞。
更令她感到不可思議的是,她看到了他俊臉上順着而流的淚痕……
他不是一個什麼是都毫不在乎、吊兒郎當的小混混麼?卑鄙、下流、無恥,並且到處留情的“種豬”,怎麼會哭得好像一個情癡?委屈得如同一個被拋棄的孩子?
不可思議,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知曉輕嘆了一聲,雙腳不由自主地向他走去。
傅天辰看到知曉走了過來,急了,神色慌張地揚了揚頭,語氣堅定地說,“我不跟你說了,我女朋友叫我了,現在在替她選內衣。”
“你……替她選內衣。”伊海靈醋意大發,他說過的,只會替她一個人選。
現在,他……
她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了,雙手慢慢垂下,手機“砰”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他果真是不要我了……她喃喃地重複着這句話,目光呆滯,腦子不由得回想一年前的一幕。
那年,若不是不小心懷了別人的孩子,又怎麼會……放棄他。
她是那般的愛他,只是渴望關懷的她,卻時常見不到他。後來她上網尋找慰藉,遇到一個叫“聽浪”的男人,他幽默風趣,哄得她開懷大笑,心裡總算有了。
所以,當他提出視頻的時候,她膽怯地答應了。
她生怕會遭到他的嫌棄,沒有想到那個男人會誇她很漂亮,美若天仙,一看就是賢妻良母。所以,當他試探問她有沒有男朋友之時,她猶豫了片刻,果斷地說沒有。
然而,那個男的聽了,對她百般討好,窮追猛打。
於是,在浪漫甜蜜的中,她們兩個人在一所賓館那裡見了面,並且發生了關係。
發生關係之後,她嚇得半死,內心覺得愧疚傅天辰。爲此,她漸漸消瘦,直到有一天,她發現自己的月事遲來了……
傅天辰蓋上電話的時候,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若無其事地衝着知曉笑。
知曉暗罵了一句“死要面子活受罪”,然後掏出了一張紙巾遞給他,他氣得半死,黑着臉轉身,“是告訴你……我哭了。”
這個該死的女人不會假裝看不到麼?
“誰說你哭了,我是給你……擦汗。”知曉瞪大了眼睛,急忙改口,不就是不想別人看到他的悲傷麼?可就是看到了,怎麼着?挖她的眼睛?
別說什麼狗屁男人頂天立地,有淚不輕彈……那只是,還沒有到心如刀割的傷心之時。
沒有經歷的人,又怎麼可能深有體會地理解這種切膚之痛?
“我不需要!”他氣結。
“不需要最好,省了一毛錢。”好心被雷劈,哭崩長城都不管你了!
“小氣,財迷。”傅天辰坐在了車子上,外面的路燈漸漸地亮了起來,昏暗的燈光照在她的身上,顯得那麼瘦弱。
“我就是!”知曉氣急敗壞地轉過了身子,走了幾步,又不放心這個死無賴,試探地問,“待會你去哪?”
“你想去?”他眯着眼睛看着她,閃過了一抹光芒。
“去哪?”她不依不饒地問。
“開房……”
“去死……”大壞蛋一個,害得自己還擔心他,哼哼哼,天天當種豬,小心得艾滋!
傅天辰看着她又羞又怒的臉,追了上去,一把將她圈在了懷裡,路人的目光視若無睹。他火辣地親了一下她的嘴脣,帶着浪子的口吻問,“你擔心我?”
“擔心地沒那麼早死!”鬼才擔心這個花心大蘿蔔!知曉“呸呸呸”了幾聲,狠狠地擦拭着自己的嘴脣,咬牙切齒地罵。
罵完,往家裡的方向走去。
傅天辰看着她在燈光下漸漸走遠的背影,苦笑了一下,雙眸竟然閃過幾分溫柔的目光,不自主地叫了一聲“小東西”。
夜總會,夏夜星辰。
夏夜星辰的五、六、七樓,便是高檔的賓館,有不少高官子弟在酒吧下面喝得酩酊大醉之後,便搖晃地和小姐火爆地上演纏綿“真人秀”,一直從電梯聞到房間風流快活。
而這些場景,對傅天辰而言,早早就司空見慣。
他冷峻地掃了電梯一眼,快步走到了包廂的一個小角落,那裡坐着幾個橫七豎八的大男人,他們的手臂上刺滿刺青,懷裡都抱着一個身段妖嬈的女人。
老鼠強見到了他,急忙站了起來,開了一瓶酒遞給他,無意取笑地說,“老大,你該不是被那條小妞綁住了吧?怎麼來得這麼遲?”
傅天辰訕笑,接過了啤酒,落落大方地仰頭喝了半瓶,擡起雙眸看了老鼠強一眼,說,“女人怎麼可以和兄弟相提並論?剛纔我收到消息,說今晚警局那邊會突擊檢查,所以我讓夜市街那幾所夜總會的負責人注意一些。”
“我靠,又檢查,還讓不讓我們活?三兩天掃黃,弄得我們什麼生意都沒有了。”
“就是,有一些嫖客都去光顧髮廊那些便宜貨了……”
“那些經常裝什麼君子,不也是有色鬼打着掃黃的幌子對我們的小姐又摸又捏?不就是麼?他們*不舉,憑什麼反對別人做了?”老鼠強見七個小混混熱烈討論,也憤恨地參與進來,雙手不安分地捏了一下小姐胸部的飽滿,那小姐也十分享受地呻吟了一聲。
倒是爲首的陳日楊,又稱楊哥,是江城的黑社會老大。他眉宇間充滿英氣,沉穩地吸了一口煙,指了指柔軟沙發的一角,示意傅天辰坐下,“什麼情況?”
“也沒有什麼大事,在警察局裡面的那個線人,就是提前給我們打一個預防針,今晚會有行動而已。”傅天辰隨意找了一個位置坐下,順手調戲了一下身邊的那個小姐。
一邊的老鼠強遞過來了一支菸,他接過,老鼠強點菸,他正動作懶怠地吸了一口,卻看到了一個小混混將雲知曉帶了進來。
“你放開!你帶我來這裡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