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我小的時候聽老人家說會有。”這一瞬間,我想起了蘇慕白對我說的那個約定,他要在下一輩子裡等我,這樣的宿命,是多麼唯美的悲慼……
“如果,沒有下一輩子,如果能穿越就好了,想我所拍的電視連續劇一樣,穿越到上一輩子,這樣,我就可以比他……早到。”蘇慕白喃喃地說道。
聲音很小,好像是自言自語。
可,每一句話,我還是聽到了,“蘇慕白,謝謝你。”被愛,是甜蜜幸福的,暗戀,卻是生不如死的。所以,我要謝謝他,在我最低落的時候,好像天使一樣陪着我。
“謝我?”他傻傻地笑着,想假裝生氣,卻又忍不住微笑,“我不要你謝我,我要……我要……”他的眼睛壞壞地盯着我的臉蛋。
我急忙迴避着他的目光,看着地毯,他大聲笑了出來,指了指我的臉蛋,說,“被我嚇到了吧,呵呵,我要你幸福一輩子。”
很老土的一句話,但,卻是最唯美的祝福。
“我會的。”我堅定地說道,也真心地對他說,“你也要一輩子幸福,一定要一輩子。”
說完,我看到了他的臉上很苦澀,然而也勉強撞出了孩子般的燦爛笑容。
他的心,有多苦,只有自己才知道。
是的,這種感覺,這種痛,我無法感同身受……
……
這一天的傍晚,我一直守在窗前,可是,知道天黑了,我依舊沒有看到夕陽。
大概是六點多的時候,墨席纔拿着一個保溫瓶走進了病房,他一臉疲倦地看着我,將手中的東西放在了桌子上,問,“外面守着一大批的記者,沒有人闖進來吧?”
一大批記者?
這個狗仔隊還真八卦!
“沒有,怎麼了?”我疑惑地問,“是不是我昨晚摔下來的事情,各大媒體都知道了?下午的時候,伊琳打電話給我了,她問我這是怎麼回事,問我是不是真的插足你的感情生活了……”
說完,我垂下着頭,不去看他。
墨席打開了保溫瓶,一陣香味縈繞鼻尖,是香菇雞,我一聞就知道了。因爲,這一道是屬於我和他的菜,以前讀大學的時候,我經常和他跑去飯堂的三樓排隊打着一道菜。
盛菜的是一個肥肥的阿姨,每次見到我和他都會眯着眼睛挑着雞肉多一點的給我,偶爾有時候,他去打球了,只有我一個人去打飯,阿姨就會問那個香菇雞男朋友呢?
“先吃飯吧。”他將飯移到了我的面前,然後坐在我的對面看着我,“媒體那邊,就交給我,好麼?我知道,那些口風,是若雪放出去的。但是,不管是爲了我也好,爲了你吧,這次,我一定要給你一個交代。我承認,我也有我的懦弱,我每次都說想法設法妥善去處理這件事情,可是,爸爸每次都拿病來壓我,然而,我也一退再退……可是,在昨天晚上,我看見你血淋淋躺在地上的那一刻,我便已經知道,我真的不能在等了。生命是很短暫的,經不起任何的等待……”
“墨席……”我咬了一口香噴噴的香菇雞,心裡酸酸的,“你爸的病,也很嚴重麼?”
“沒事。”墨席笑了笑,然後伸手捏了捏我的鼻子,又問,“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爲什麼你會摔在地上,爲什麼你的手機電池會被掰開,這一切,是不是安若雪乾的?”
墨席懷疑到安若雪的身上了?
看着他咬牙切齒的表情,我打了一個冷戰。
若是被她知道這件事和安若雪有關,是不是代表他絕對不罷休?是的,我承認,在一刻,我不想他去招惹安家。
“不是,是我不小心踩空了,所以才摔了下來……”我壓低着聲音說道,盡力迴避着他那可怕的眼神,“你不相信我麼?”
“相信。”墨席頓了頓,又說,“你說的任何話,我都相信,只是,我也知道,你沒有那麼笨,還沒有笨到走路都踩空。”
說完,他苦笑,隨手抓起了我牀上的那一本小說《我在回憶中戒掉你》,他翻了幾頁,又笑嘻嘻地說,“想不到你愛看這種書!這種言情的書,和豬油沒有什麼區別!”
什麼?
豬油?
這一個下午,我將夏緋這個作者的書差不多看了一大半,文筆優雅細膩不說,故事情節也很感人好不?怎麼他的嘴裡就是說不出好話呢?就連一本書都和豬油這種字眼扯上關係?!
我奪過了他手中的書,強烈不滿地說,“還給我,是你不懂得欣賞而已。”
“什麼不懂?別說是夏緋的書,就連她的人,我都認識呢。作家作家,都是一些有故事的人在訴說自己的情感,而她這一生也算是一個傳奇了,五歲爸爸破產跳樓死了,隨後幾天,媽媽承受不住打擊服下安眠藥而去……”墨席一五一十地和我說着這個女作家的事情,我不由得深深感嘆,難怪她的文字間有着一種悲傷,悲傷中卻又帶着無限向上的力量。
“你怎麼認識人家,是不是經常去把妹?”我笑着看他,那高挺的鼻子,真想好像咬着草莓一樣狠狠咬上一口。
“你吃醋?”
“是,蘋果醋。”
“騙一下我也不行,說是吃我的醋你會死呀?”墨席強烈不滿我的回答,想生氣,又生氣不起來,說,“別忘了墨竹也是寫書的,經常會和一些同行約出來吃飯,比如紅遍亞洲的言情小說家夏緋,再比如實力派都市作家陸敬軒……”
我“哦”了一聲,吐了吐舌頭,說,“只有我纔會瞎了眼睛看上你,誰會看上脾氣暴躁,長得又難看的你。”
墨席好像一個小孩子抱着我的手臂,裝着蠟筆小新的聲音說,“姐姐,我跟定你了,呵呵。”
我看着他幼稚的孩子氣模樣,實在忍不住笑了,說,“先生,你今年多少歲了?”
墨席不說話,偷偷在我的臉龐親了一口,說,“今天,他來過?”
我看着他平靜如水的雙眸,假裝不懂,“你說誰呀?你不是不知道走走一直都在麼,在下午的時候她才離開的。”
“死丫頭,你知道我不是在說那個八卦的陸走走。”
“你說誰八卦了。”我捏了一下他的手臂,低聲說,“倘若,我說蘇慕白是來過了,你會生氣麼?”
“不會,其實,我覺得他也可以做朋友的。”墨席悠悠地說道,見我不敢相信地看着他,又說,“其實,我有點自私,其實,昨晚他也一直陪在你的身邊,是他不讓說的。然而,今天我上班的時候在想,這也是他身爲一個朋友對你的關心,我應該告訴你,等到哪天他需要幫助了,你應該好像他幫助你一樣去幫助他。其實,你知道我爲什麼下午他來過麼?”
“爲什麼?”我認真地看着他。
只見,墨席一點也不生氣,反而有點小得意地說,“我去買做蘑菇雞食譜的時候,發現他也在書店,滿頭大汗地在書架裡面找書……後來,結賬的時候,我躲在書架一邊看到他拿着的,正是這一本書,《我在回憶中戒掉你》。”
“石頭……”輕輕地咬了一下嘴脣,低聲說,“其實,我對他,沒有那種感覺,我們只是朋友。”
“我相信你,所以,我才把這些事情告訴你。”墨席笑了笑,指了指保溫瓶的東西,又說,“快吃,這些東西都是我煮的。”
“難怪這麼難吃。”我故意偷偷看他,見他生氣地黑着臉,伸手過來搶,“好吧好吧,很好吃,這樣總行了吧。”
“算你識趣。”他得意地笑着,“敢說我煮的東西不好吃,是不是不知道死字是怎麼寫?”
“霸道。”
“只對你霸道。”
“無恥。”
“只對你無恥。”
“你……”
“我愛你。”
這一個晚上,墨席沒有走,他說不想扔下我一個人在醫院。
他趴在牀沿那邊看着,兩隻黑溜溜的眼睛看着我,弄得我根本睡不去。我挪動了一下身子,指了指牀的另一邊,低聲說,“誰上來了。”
“不了。”他笑了笑,又補了一句氣死人的話,“我怕,我自己會忍不住會吃了你。”
“去死。”我咬牙切齒地擠出了這兩個字,然後拉了拉被子,不去看他。
墨席終於沉不住去了,拉下我的被子,灰溜溜地爬上了牀,展開雙手試圖抱着我,“明天上午動手術,你會害怕麼?”
說不害怕,那是騙人的。
雖然醫生說這只是一個很小很小的手術,可是,以前就聽走走說過,墮胎乃至清宮,都是從肚子裡面將死去的胚胎夾出來,現在想想都直冒冷汗。
“沒有,我纔不怕呢。”我不服輸地說道,再者,我也不想他擔心。
墨席輕輕地摸着我的小臉,低聲說,“還不認賬?明天我會陪在你的身邊,所以,你進去的時候不要害怕,知道麼?”
“你不去上班麼?”
“上班重要還是你重要?”他漫不經心的一句話,卻讓我的心裡暖暖的,眼淚直想往外面流出來。
我背對着他,暗暗摸了一下眼角,哽咽地說道,“公司已經賣掉了,那你,怎麼辦?石頭,我告訴你呀,我不跟你受窮的哦,如果你……”
未等我的話說完,他翻過我的身子,用灼熱的嘴脣堵住了我的話。他怕弄疼我的頭,動作很輕,仿若雪在空氣中飄着一樣,“死丫頭,你故意氣我是不是?反正,只要石頭還活着,石頭就會將小豬養成大肥豬,誰也抱不動……”
“你說誰肥了?你是不是又想別我捏死了?”
“姐姐我不敢了。”這個該死的男人又裝蠟筆小新了。
我的額頭直冒三條黑線,無奈地罵了一句,“幼稚,你多大了。”
“我很老麼?”他把臉靠在我的胸前,不滿地磨蹭着,該死的,小脾氣還真多呀。
“難道你還很年輕?”
“你要不要試試?”墨席壞壞地笑了笑,掃了一眼我攤開一顆鈕釦的雪白胸脯,“我怕,我強忍不住的時候,你會好像以前一樣求饒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