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此話可說不得!”江語聲聞得公主的藥方,嚇得趕忙跪在了地上,聲音顫抖着說道。
“公主當真不愧被世人奉爲“醫仙”,此副藥方確能醫治朕的心疾……”皇帝並未動怒,而是讓趙婉絮隔日再去跟他診脈。
江語聲趕忙起身恭送公主走出宮殿。
趙婉絮走出了未央宮宮門之外,坐上太后命人給她備好的馬車裡,冬雪揹着藥箱在馬車一旁跟隨。
這時,趙婉絮的馬車走到了離皇宮正門不遠處的巷口,巷內略窄,趕車的太監放慢了前行的步伐。
“彩雲,去瞧一眼前面馬車裡坐着何人?”宮門外一位身着華麗紅色緞面長裙,頭頂梳着一個高高的髮髻,頭戴金冠,容貌豔麗,體態柔美的年輕女子。她坐在步輦之上,前後由四名下人擡着,整個人彰顯出一副至高無上的姿態。她擡眼瞧見正面走來的趙婉絮一行人,轉頭吩咐身邊的侍女。
“諾!”侍女彩雲小跑上前。
“車裡坐着何人?擋了翁主的道。”彩雲站在趙婉絮的馬車前,對着趕車的太監大聲問道。
“車內坐着我們南越國的公主,奉太后旨意進宮,還請翁主繞道而行。”趕車的太監拉了拉馬的繮繩,馬車停在了原地,他跨馬而下站在她的面前,恭敬地回着她的問話。
彩雲聞得此番緣由,小跑回到主人身邊,在主人耳邊低語。
“南越來的公主,有何資格要本翁主給她讓道!”翁主氣憤地說道。
“翁主,南越公主乃是太后請進宮來,今日若是不給她讓道,傳入太后耳中的話……”彩雲膽怯勸說她的主人。
“姑母請的人又怎樣!你……過去讓她們迴避,給本主讓道。”翁主一副囂張的氣焰。
彩雲又小跑到趙婉絮的馬車前,傳着她主人的話語。
“這……”趕車的太監一臉爲難的表情,他是兩頭都得罪不起。
坐在馬車裡的趙婉絮見馬車停下片刻還未出發,便掀開簾子喚得車外的冬雪詢問情況。
“我們迴避,讓翁主的人先過去。”趙婉絮聽的冬雪跟她訴說發生的事情之後,探出半個身體對着馬車外的太監吩咐道。
“諾!”那名太監將馬車趕回了巷口的拐角處停下,給翁主讓出道來。
“算你識相!”翁主得意地說道。
翁主的步輦經過趙婉絮的馬車之時,只見得她名下人停下。她由着彩雲攙扶着走下步輦,對着趙婉絮的馬車內大聲說道:“裡面的就是南越國來的公主,聽聞南越公主美若天仙,不知同本主相比如何?”
趙婉絮聞得這位翁主的挑釁,根本就不予理睬。她知道這分明就是一位仗勢壓人一等,行爲囂張跋扈,言語傲慢不遜的惡女一枚。
“我們公主今日還要趕回相國府,翁主請……”一旁的冬雪對着翁主低頭行禮說道,言語間伸出一隻手做了個意思請你離開的手勢。
這位翁主仍是不依不饒,揚言今日非要同公主的容貌一比高下,完全不顧得彩雲的勸說。身旁的下人們豈敢上前阻攔。
“公主莫不是對自己的容貌自愧不如,不敢同本主相比,才躲在這馬車之中不敢露面。”翁主言語間竟是挑釁之意。
“翁主,我們公主實在騰不出空閒,跟您做此番無趣之事。”冬雪低頭說道。
“一介賤奴!竟敢忤逆本主!”翁主衝着他大聲訓斥道。說話間擡手一記響亮的耳光,落在了冬雪的臉蛋上。
冬雪臉上嬌嫩白皙的肌膚瞬間起了一道紅紅的手掌印記,面對如此傲慢自大的大漢翁主,此番時刻她們身處大漢皇宮,身爲奴僕的她心中又怎敢有怒氣。她不想她的主子因她與這位呂家大小姐結下樑子,豈不是日後她們又增添一個敵人,恐給她們日後之路添堵。想到此種人萬不可明面上得罪,她低下頭向後退了兩小步,不再說話。
彩雲忙着過來扶着翁主,並在她耳旁小聲說道:“翁主,請回吧,今日之事若是傳到太后耳裡……”
“少拿姑母來壓制本主!”翁主一把推開了彩雲的手,嘴裡大聲說道:“南越小國,一介螻蟻之輩,見了本主理應下跪行禮纔是。裡面的這位公主偏就端起了架子,本主只是教教她們我大漢的禮儀!”
“早就聽聞:翁主乃大漢甚至當今世上第一貌美之女子。今日得見方知就連昔日那驪姬、妲己之人的美貌都不及翁主萬分之一!”趙婉絮走下馬車,站在翁主的面前故作恭維道。
翁主聞得面前這位南越公主竟如此稱讚自己的容貌,心中甚是喜悅,怒氣自然也就消了大半。平日裡聽慣了身邊人的陽奉陰違,自負且自大地接受婉絮對她的讚美,哪裡還聽得出對方的話外之意。她擡頭正視趙婉絮,對着她端詳了一番,自信、得意地對她說道:“你雖也生得貌美,但剛纔你也說了本主纔是世間第一美貌之女子。日後世人便不會再傳南越公主美若天仙……”
“坊間流傳,多半誇大其詞!翁主又何需記入心中。”趙婉絮不緊不慢說道,嘴角流露出一絲淺淺的微笑。她心中想法同冬雪一致,大事未成不易樹敵。
“公主,我們該回去了!”冬雪走到婉絮身旁,低頭在她耳旁小聲說道。
趙婉絮沒有回聲,朝她使了個顏色。
冬雪小步走至翁主的面前,低頭行禮小聲說道:“翁主同公主的容貌之別,既已分辨乃翁主略勝一籌!如此,我們便告退。”說完便雙手扶着趙婉絮的右臂上了馬車。
留下翁主主僕二人站在原地,翁主似有話未說完,此刻望着她們的馬車緩緩駛出宮門,便也只可做罷。
“翁主,我們該回府了。”彩雲在她耳旁小聲道。
“算她實相,本主今日就暫且放她一回!”翁主一個甩袖,回身由彩雲攙扶着坐回步輦之上……
趙婉絮回到相國府,顧不得用餐便身入藥房親自給相國備藥。冬雪在一旁把她挑出來的藥材分包,用細繩捆紮好。
“這裡的每一副藥,都交由凌香親手熬煮。”趙婉絮對着冬雪吩咐道。
“諾!”冬雪小聲回道。
“回房吧。”趙婉絮輕聲說道。
冬雪趕忙把藥包好,跟在她身後小步走着。回到房中的趙婉絮在榻上坐下,府中下人端來吃食,一一擺放在她榻上的食案上。
“你們都退下吧。”冬雪支開下人,並小聲說道:“公主今日還未曾用餐,請用些餐食。”
趙婉絮隨口吃了些素食。
“公主可知今日宮中遇見的那位主子是何人?竟如此囂張,無理!”冬雪在她身旁小聲問道。
趙婉絮放下手中的箸,不慌不慢道:“呂豔!”
“呂豔……”冬雪小聲重複了遍她的話。
“正是!”趙婉絮堅定道。
“呂后的親侄女,親封爲翁主。此女囂張跋扈,目中無人!個性殘暴!若有人不慎得罪了她,她必將那人整死,且行爲殘忍!呂后雖知此事也閉眼不問,呂氏一族在朝中便是無人敢惹!”趙婉絮接着說道。
“公主知曉此人因妒忌公主美貌,今日乃故意挑釁,不得已忍下這一回 ,以免日後因此人節外生枝。”冬雪點了點頭似乎明白公主今日爲何對她忍讓一事。
“明面的隱忍是乃顧全大局,過度忍讓只會縱容她人對我們更加肆無忌憚的欺凌!”趙婉絮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天空冷冷地說道。
“公主此番話的意思……”冬雪不解擡頭看她,眼神裡滿是疑惑…她心想,向來自己是能看破公主心思,這次竟猜不透。
“本公主又豈能令你爲了我白白捱了一巴掌!”她雙眸仍然看向窗外的天空,語氣生冷地說道。
“公主……”這時,凌香從屋外破門而入,三步並作兩步走來,語氣驚慌。
“不是令你親自相國煎藥,不得離開。你何故來此?又爲何如此慌張失措?”凌香的突如其來打斷了主僕二人的談話,婉絮責令她道。
“公主!奴婢方纔前去給相國送藥,經過長廊時聞得主廳客堂內似有人在喧譁,於是我詢問下人得知……”凌香半吐半入未敢說出後面的話。
“說完!”趙婉絮站在原地,鎮定自若絲毫不懼她口中將要說出何種言語。
“下人們說是呂侯爺帶人前來,要將公主帶到太后跟前問罪!。”凌香戰戰兢兢說道。
“公主,莫非……”冬雪在婉絮耳旁小聲唸了句。
“前廳現是何人接待這位貴客?”趙婉絮問話時表情依舊泰然自若,面孔未入半分驚慌之色。
“侯爺去宮中伴君側,將軍去宮裡當差,兩位公子都不在府中,現是管家在客堂倒屣相迎。”凌香低頭回話。
“公主,喧鬧聲越發大了些,管家唯恐是……”冬雪在婉絮身後小聲說道。
“凌香你留在府內,切記每日煎藥送藥必將又你親自去做。”趙婉絮吩咐她道。
凌香堅定地點了點頭。
“冬雪,你隨本公主前去會客。”婉絮說完便跨出了房門。
“諾!”冬雪跟在她的身後。
婉絮冬雪主僕二人前腳剛踏入主廳客堂內,便見得呂產帶着幾名隨從,一行人大聲呵斥管家,令他將公主交由他們帶走。
呂產在榻上高坐,手中端着杯茶,面部頸部裸露的皮膚上似有多處紅腫的的痕跡。得見趙婉絮走近,轉頭朝着身旁的一名隨從使了個眼色。
“我們侯爺至從那日在宮中迎接公主,那之後回到府中便渾身奇癢難耐,宣見醫師才得知是中毒所致。”那名隨從站在客堂正中間大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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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爺是見過公主之後便中毒,今日想請公主進宮面見太后,請太后定奪。”另一名身着黑衣的隨從走了出來,聲色俱厲道。
“喔!不知侯爺話指何意?”趙婉絮面不改色,站在客堂內冷冷笑道。
“公主乃太后請來給相國醫病,侯爺無憑無據今日便帶人闖入我相國府,這般無理!怠慢了公主又驚擾了相國清休。當真是鬧到太后跟前,怕是侯爺也不好交代吧……”管家蕭晉不懼呂產之威,據理力爭。
“放肆!一介下人也敢忤逆本侯!”呂產大聲呵責!氣的將手中的杯子狠狠地砸向管家。
只聽得“哐當”一聲,堂內傳來一記杯子摔碎的聲響。
管家的前額被杯子砸中,額前瞬間有鮮血低落。
趙婉絮忙上前查看,“冬雪,帶管家下去敷藥。”她吩咐冬雪道。
冬雪看了婉絮一眼,意思不放心將她一人留在此處。
婉絮衝她點了下頭,並小聲說了句:“放心,蕭文卿也該回來了。”
冬雪這才定心,趕忙叫來堂中下人攙扶管家,幾人走出堂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