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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暖小姐嗎,這裡是樂美商場,如果你有空,請你下午來一趟,結算一下工資!”
電話裡冷漠的聲音聽在她耳裡,並未對她造成多大的觸動,掛了電話,將手機往口袋裡一兜,繼續歪着腦袋,依靠着車窗昏昏欲睡。更新最快更全的盡在混文小說網沒有廣告哦)
午後燦爛的陽光傾瀉在她過於蒼白的面容上,也將她臉上的傷口照得一覽無遺,脣角的淤青在她清洗掉濃重的粉底後顯得更加紫紅,也讓站在她周圍的人不自覺地退後了一步,和她保持着一定的距離。
整輛公交車擁擠得乘客前胸貼後背,可是唯獨她的周圍一片安靜,詭異的沉默也在公交車內一點點地滲透開去,而她卻恍然未覺,即使車子劇烈地震動,額頭重重地磕到玻璃窗上,她保持着安然的睡姿,沒有收到一絲的干擾。
“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家的姑娘,學人打架……”
“現在的年輕人都不學好,當父母的都是怎麼教的。”
周遭竊竊的私語下,蘇暖眉心皺起,腦袋偏轉過一個角度,漆黑黏密的睫毛微顫,隨着她的細小動作,四周的唏噓聲瞬間消失殆盡。
眼角微動,蘇暖終究沒有掀開眼簾,慵懶地靠回窗上,面容寧靜似波瀾不驚的水面,只是嘴角嘲諷的弧度泄露了她的清醒。
她沒有睡着,相較於面對這些醜陋的人心,她更願意閉上眼讓靈魂沉淪在黑暗的深淵裡,也不願意在這一世的光明中,承受那些莫須有的輕視和諷刺。
公交車一圈一圈環繞着城市的道路行駛,車上的乘客換了一批又一批,報站器裡甜美的女聲機械地報出一個又一個的站牌,前後車門哐當哐當地開合。
蘇暖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眼,懶散地依靠在冰冷的塑料椅上,眯起的眼睛迎着刺眼的金光,隨意地望着車外的街景。
馬路的人行道上,是來回穿梭的人流,或是拎着大包小包的購物袋,臉上洋溢着滿足笑靨的時髦女郎;或是揹着公文包,一邊瞅着腕間手錶的白領。
蘇暖將渙散的視線從窗外收回,低垂的眼睫下,掩蓋的是她自嘲的眸光,望着自己白皙卻布着薄繭的右手,眸底浮動的是暗淡的憂傷。
到底要怎麼做,才能適應這個世界的生存法則,或者說,她該怎麼做,才能忽視這個無限光明的社會背後隱藏的無情和勢力?
當公交繞完第三趟全程路線回到起點時,一臉憨厚的中年司機終於忍不住轉頭,看着靠窗位置上,顯得了無聲息的頹廢少女,引擎熄滅帶動的噪音也沒讓她有任何的異動,這讓他不由地不安起來。
“小姑娘,小姑娘,你還好吧?”
夾雜着北方口音的粗獷低音,在她的耳畔一遍遍地迴轉,蘇暖眉心微斂,不甘不願地掀開眼睫,過長的劉海遮住了她冷清卻過於澄淨的眼眸,她只是粗粗地瞟了眼一臉焦急的司機,便將目光投向了窗外。
司機見蘇暖沒有理他的意思,依舊安靜地坐在那裡,也不再自討沒趣,尷尬地摸摸鼻子,便重新啓動引擎,踩下了他腳下的油門。
空蕩的公交車緩緩往前移動,窗外的風景也由慢而快,迅速從她的視野中往後倒退,緊閉的車窗被她推開,她難得舒服地眯起眼,微仰着頭,任由清爽的威風拂過素淡的面頰。
就像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古怪習慣,蘇暖也不例外,每當她心情煩躁或是不開心時,總會踏上開往未知地方的公交車,選擇一個角落坐在那裡,閉着眼讓自己湮沒在擁擠的嘈雜中。
只有當聽覺感官遭遇到外界喧鬧的入侵時,她的精神世界才能得到暫時的慰藉,無法得到宣泄的煩躁和暴躁,即使無法徹底消除,也會在她下車後背削弱到最低點。
她是什麼時候養成這個習慣的,蘇暖已經記不清具體的日子,但她知道,在那些日子裡,她失去了很多,包括這個世界上最愛她的人和她那高高在上的驕傲。
是啊,她不該忘記的,那些午夜夢迴,讓她痛苦而瘋狂的過去,她沒有辦法輕鬆去遺忘,也不敢去忘記。
每個人都要爲自己的錯誤付出代價,她也不例外,當愛她的人都已經以離開的姿態消失在她的世界時,她人生中剩下的僅有悵悔,連死她也沒有資格,沒有資格!
冰涼的指尖觸碰到左手腕上,細細地摩挲,帶着凌遲的漠然和殘忍,那裡遍佈着錯綜複雜的刀痕,猙獰而難看地霸佔着白皙的手腕,就像愧疚和自責滿滿地佔據了她的心臟,讓她喘不過氣來。
“暖暖,既然活着是一種怨恨,那你就去死吧!”
冰涼的風伴掠過乾澀的眼角,潛伏的晦澀從眼瞼裡傾瀉而出,漸漸地,蔓延到她上翹的嘴角,渲染開哀傷的微笑。
蘇暖,你真的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怪物,殘害了身邊一切愛你的人,可是你自己,卻活得好好的,比誰活得多好!
這該是多麼滑稽的黑色幽默!
或許,她也該試試從急速行駛的汽車裡,一躍而下……
報站器裡傳出的女聲打斷了她出神的思維,也幻滅了她前一刻的衝動。
她終究沒有真的從這裡破窗而出,當她的雙手緊緊抓住椅背時,她的雙腳卻沉重得邁不開步伐,她知道,她退怯了,面對窗外疾速飛馳的車流,她選擇了安分地坐在位置上。
撫摸着胸口規律跳動的心臟,身體內所有的細胞倏爾變得迷惘而悲哀,苦澀地揚起淡色的脣瓣,眼裡是氤氳不去的朦朧迷霧。
少晨,原來我還是無法做到無所畏懼,還是捨不得讓你的心再次失去跳動的節奏,還是……想要這樣守着你活下去,即使痛苦而卑微!
鞋子踩在樹影斑駁的地面上,蘇暖呼吸着車外足夠新鮮的空氣,悠然地轉過身,公交車從她的眼前緩緩而過,映入她眼眸中的是馬路對面的大型商場。
站在紅綠燈的十字路口,蘇暖擡頭望着商場上方碩大的字體,淺微地勾起脣角,笑得雲淡風輕,卻夾雜着莫名的嘲諷之意。
當綠燈亮起時,她順着人流涌向斑馬線的終點,沒有急促的快步,卻也不是悠閒地漫步,心中所想的,不過是她馬上需要面臨的狀況,她很好奇這次能拿到多少錢!
——《新歡外交官》——
漫長的車流在道路上踽踽而行,不斷交錯的紅綠燈早已無濟於事,寶藍色的跑車紮在一片黑色中顯得分外顯眼。
安靜的車內,陸暻泓平淡的目光平視着前方,微微敲動方向盤的手指泄露了他此刻的情緒。
不斷震動的手機讓他的眉頭一擰,在按下免提鍵的同時,耳麥已經套在了他的耳上。
“喬,我這裡堵車,所有的行程安排都往後推遲半小時,”低頭,波瀾未動的清眸瞟了眼手錶,“三點半,我希望能看到截止今天下午三點時法國股市收盤指數。”
“好的,我會將您的意思轉達給泰倫斯,剛纔里斯特來電話,他恐怕要辜負您的期望,您想要的那些資料目前爲止,他很難得到,因爲……”
電話那頭機械性的報告顯得有些遲疑,似乎在醞釀着情緒,或者說,在組織適當的語言給自己的上司一個滿意的理由,只是這頭的男人並未再給他開口的機會。
“我不需要解釋,告訴他,文件信息拿不到,回程的機票也不用買了,嗯?”
陸暻泓清冷淡漠的嗓音沒有絲毫溫度,卻又悅耳動人,讓人恨不得迷失在他的聲音裡,尤其是最後的一個字,咬得很輕,很輕,卻足以構成一種極致的迷人危險。
就在對方戰戰兢兢地打算掛掉電話之際,陸暻泓他淡漠的視線粗略地掃過他自己所在的奢華法拉利跑車內,低悅清冽的嗓音再次響起:
“傍晚五點,派司機來睦南路237號接我,順道幫我推掉晚上的飯局。”
“好的,副部!”
他陸暻泓就是這樣一個矛盾的人,既優雅克制,卻又難得地恣意妄爲,這個世界上,只有他想不想,永遠不會有他敢不敢。
只要是他想要的,不動聲色間,便可收入囊中,金錢名利與生俱來,但是女人……卻是嗤之以鼻!
側眸望着車外的人來人往,在看到旁邊那家裝修華麗的商場時,俊眉微蹙,似想起了什麼,過了十字路口,一個急轉彎,將亮眼的跑車駛進了商場的地下停車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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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說,第一章的最後幾段作了修改,看過的親可以去看看,至於市長的番外,流年這幾天課程緊,週末會更得,放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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