狙擊手牢牢的鎖定了瓦西里少校,他那個俄國人標誌性的大肚子簡直是天生的靶子,只要開槍想不命都困難。狙擊手朝班長打出了個手勢,請示射擊。
班長搖搖頭,堅決的制止了他開槍的請求。狙擊手只是做出一個不滿的表情,除此之外就再無動作。廓爾喀衛隊除了教給他們一些戰術動作之外,也將沉靜、堅韌的性格傳染給了江淮軍所有的下級軍官以及山地特種兵和狙擊手。而堅韌也正是鐫刻在華民族骨髓的天性,很快江淮軍就將這種精神融化在自己的血液。
瓦西里等人將蒙古人身上扒下來的袍子燒掉,僞造好了現場,心滿意足的騎馬遠遁。確定俄國人走遠了,先遣軍的偵察兵纔像鬼魅般從山坡上跑了下來。
“去,把這些人身上的軍服給扒了”班長下令道。
士兵們麻利的將蒙古死屍上的迷彩服脫掉,卷城一團帶走。班長似乎想起來了什麼,圍着死屍轉了兩圈,突然露出得意的笑容。他從懷裡掏出幾張鈔票,塞進蒙古死屍的內衣裡。
“班長,那是什麼東西?”狙擊手低聲問道。
“甭廢話,立刻撤退,馬上把情況彙報給張營長”
偵察兵小心的在現場搜尋,確認自己沒有留下痕跡沒有遺失物品,這才冒着腰悄無聲息的從鐵路邊消失,很快就被草木湮沒了身影,似乎他們從沒有在這裡出現過。
張書陽聽到他們的彙報之後,頓時就感覺到情況緊急,立刻用電報和副司令取得了聯繫,仔仔細細的將生的一切彙報給了顧南山。然後帶着親眼目睹了一切的偵察兵,飛馬跑了四十里找到主力,再次向顧南山親自彙報。
顧麻子接到電報之後頓時感覺到失態嚴重,命令報員立刻將全轉給了軍諮府。當張書陽等人趕來之後,偵察兵的班長結結巴巴的將自己在蒙古人的身上塞了幾張鈔票的事情講出來之後,顧麻子的臉頓時笑開了花,拍着班長的肩膀笑罵道:“賊孃的,乾的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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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啊?”柴東亮拿着俄國人行的那份報紙看了又看,突然拍着大腿道。
“都督,您看出什麼問題?”
“顧麻子雖然膽大包天,但是腦子並不笨,不可能在這麼敏感的時期無事生非,高秘書長,你看看報紙的內容,日本火車是早上九點被炸的,報紙當天就出消息了,而且內容這麼翔實,連細節都很清楚,似乎是早就編排好的稿子報紙一般是頭天安排好稿件,夜裡排版印刷,這才幾個小時報紙就印出來了,肯定有問題”柴東亮斬釘截鐵的道。
作爲二十一世紀信息爆炸時代的人,柴東亮早就學會了在絡上衆多真僞難辨的消息尋找漏洞的能力。相比而言,二十世紀的報紙杜撰假新聞的能力還顯得太過拙劣。
“都督這麼一說,我也覺得好像不對勁了,我這就給顧麻子電報。”高銘轉身就要走。
電報房的譯電員跑了過來:“都督,顧南山副司令急電”
柴東亮結果電看了又看,顧麻子了一封兩千多字的電報,幾乎把譯電員的手指給抄麻了。顧麻子詳細的將俄國人如何埋設炸藥,如何炸了日本的火車,如何槍殺蒙古人嫁禍的全過程,仔仔細細的彙報給了柴東亮。
這是存心想害自己啊柴東亮的火頓時就冒了出來。
先遣軍現在面臨着萬分險惡的局勢,越是如此越需要冷靜柴東亮暗暗告誡自己,千萬不能因爲憤怒而失去理智和判斷力。
“都督,顧南山副司令急電”
柴東亮心裡有所一凜,接過來一看,頓時哈哈大笑。
高銘湊過來看了兩眼,也不禁笑出聲來。
“好小子,有勇有謀”高銘挑大指讚道。
偵察兵的班長給蒙古人的內衣裡塞的幾張鈔票正是俄國的盧布。先遣軍在蒙古的時候,和俄國商人採購了大批的物資。而且俄國商人在庫倫總領事施什勒馬福的慫恿和縱容下,公然爲先遣軍提供情報,蒙古軍隊的佈防、火炮和騎兵的數量、士兵的裝備和精神面貌幾乎所有東西都可以拿來換錢。先遣軍沒有專門的情報機構,偵察兵就客串了間諜的工作,所以幾乎每個班排長一級的下級軍官和士官,身上都有一些盧布。
“讓俄國人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吧”柴東亮冷笑道:“通知顧南山和6凱,如果俄國人敢於挑釁,給我狠狠的打”
“高秘書長,你讓人給蘆克功帶個話,他要是肯現在就把江西代理都督的職務給辭了,給他三十萬,讓他後半輩子過的舒舒服服的,讓商業協會的人去說,千萬別讓人抓了咱們的把柄反正他這個代理都督當的也沒什麼滋味,他會同意的另外,請安徽商業協會和寧波商業協會的人去遊說江西省訾議局,只要他們肯選舉你當江西都督,我們就在九江也辦一個工業園,優先讓他們入股,不信這些財主們不動心”
“遊說江西省訾議局不難,請都督三思啊,我當江西都督怕是不行吧?”高銘有些犯難。
“你不當誰當?咱安徽軍諮府裡也就你夠資格,別人當了大家還不服氣呢別推脫了,就是你了,再說你這個都督和別的都督不同,抓好民政就行了萬事有我,天塌下來我來頂”柴東亮一擺手,制止了高銘的謙遜之詞。
柴東亮是江淮巡閱使,江西和安徽的兵權都由他一人掌控。所以江西都督只有管理民政的權力,卻不像其他省份那樣能夠握有兵權。柴東亮把一個師的6軍派到了南昌,高銘這個江西都督除了幫他徵糧徵稅,也就沒別的實權了。
“給我把英美德日等國的駐蕪湖領事都請過來,俄國人不是想栽贓嗎?那我就搞一個國際調查團,把滿洲的事情搞大搞熱鬧”柴東亮臉上的笑意更盛。
“都督的意思是?”
“現在滿洲是日本和俄國的禁臠,對咱們很不利我要讓滿洲問題國際化,既然洋人已經控制了滿洲,那索性就多來幾個國家,洋人不是說國人閉關鎖國嗎?我乾脆就弄出個門戶開放先幫我把伯利恆公司駐安徽的商務代表給叫過來,我有事情和他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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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公共租界,日本人成羣結隊的走到西藏路遊行,浪人穿着木屐肋插雙刀氣勢洶洶的吼叫,日本商人打出了“懲膺暴支”的橫幅在租界內挑燈遊行。連日本人的ji院都關了門,ji女舉着小小的膏藥旗,也加入了遊行的隊伍。平日這些兜售着針頭線腦和小五金苦巴巴的做着小買賣,見人就賠笑臉說話之前先鞠躬,後背彷彿裝了彈簧的日本人,此刻一個個面目猙獰,恨不得將國一口就吞到肚子裡。租界的日報紙連篇累牘的報道着“新民府爆炸案”,將誇大十倍百倍之後的消息回了本土,進而引了大規模的遊行。
辛亥的槍聲令日本人曾經生出了趁機瓜分國的妄想,但是英美歐洲列強的反對令他們不得不壓制自己的。南北議和之後,國漸漸趨於統一的勢頭,日本人升起了恐懼的心理。一個完整的國擁有的巨大潛力,遠遠不是日本所能比擬的,這一點日本人很清楚,歐美列強也同樣清楚。
英美等國家出於白種人的傲慢,並沒有認爲統一的國會成爲他們的對手,而只是當作一個巨大的傾銷和原料市場,維持國的穩定和表面上的統一對於他們更加有利。國比日本更重要是歐美列強的共識,即使在日本人打敗了國的甲午戰爭之後,形勢也沒有生根本性的改變。李鴻章訪問歐美各國,受到了空前盛大的歡迎,而同時訪問西洋的山縣有朋卻遭到了冷遇。當德國報紙採訪山縣有朋的時候,他也只有訕笑着解嘲:“沒辦法,清國是大國,受到更高規模的禮遇也是應當的。”
從日本相的職務上卸任的元老重臣伊藤博,聽說光緒皇帝有聘用他當大清的宰相推行變法維新的傳言之後,激動的睡不着覺,當一個大國的宰相比當日本的相,更有挑戰性也更能令他興奮。日本朝拜國千百年,即使是擊敗了國,但是骨子裡依然對身邊的這個龐然大物懷有深深的恐懼。當然,大清不可能讓一個洋人當宰相,更不可能讓日本人,最不可能的是就是讓伊藤博來當。從慈禧到李鴻章,恨伊藤博都恨到牙根癢癢,怎麼可能聘請一個仇敵當自己的宰相輔佐大清?
在歷屆日本政府的刻意煽動之下,肢解國就成了日本朝野上下的共識。普通日本人嚮往着滿洲無垠的黑土地,似乎國是個遍地黃金的國家,只要肯彎腰就能撿到。軍人則夢想再次踏上國的土地,佔領滿蒙從而征服整個國。
“新民府爆炸案”給日本提供了夢寐以求的良機,尤其是軍人幾乎興奮到了癲狂。每天到國會和政府前請願的人羣幾乎淹沒了東京。
請願的日本人人蜿蜒着穿過公共租界,尖利的日語叫喊聲如同被捕鼠器夾斷骨頭的老鼠,聽起來令人骨頭酸。租界的印度巡捕和美國水兵,拎着警棍扛着步槍,神情緊張的在隊伍旁邊監視,警惕事態的擴大。租界的公董局警告日本駐上海領事館,要求日本人保持克制,不得損害租界的安全和寧靜。
寓居法租界的日本人也開始鬧事兒,他們砸了國商人的店鋪,毆打租界的國人,法租界不知道出於什麼目的,對這些事情視而不見,日本人的氣焰更加囂張了。
公共租界裡,一棟磚木結構的日本式建築燈火通明,裡面傳來歌舞伎表演的聲音。
一個面黃肌瘦,臉色青黑的國男子邊退出屋門邊道:“如果先生有用得着兄弟的地方,儘管開口,青幫的兄弟還是會買我的面子的”
一個留着穿着長袍馬褂戴着瓜皮帽一副國鄉下土財主打扮的年人笑呵呵的將他送到門口:“陳先生慢走,您永遠是三井商社最好的朋友。”
這棟房子是三井物產的產業,而這個日本人正是三井物產負責國事務的黑田三郎。而那個滿臉煙容的國人,不用問也知道,是躲在法租界的楊梅都督陳英士。
黑田三郎看着陳英士出了門,嘴角挑出一絲嘲諷的冷笑,然後走進了屋裡。
屋裡有兩個穿着和服的日本人看着歌舞伎的表演,一個興高采烈另外一個則滿臉嚴峻。黑田三郎走進來,恭恭敬敬的跪坐下來,一本正經的陪他們看錶演。
兩個日本老頭,一個滿臉橫肉兇相畢露,另外一個則是瘦小枯乾留着山羊鬍子笑容可掬。黑田三郎在他們面前,大氣都不敢哈一個,呼吸都儘量平穩。
“好”瘦小的老者拍着巴掌叫好,笑着對滿臉橫肉的老者道:“頭山君,醇酒美人,你就不動心嗎?”
頭山滿,和內田良平同爲黑龍會創始人之一,平生只服膺伊藤博一人,自稱是伊藤門下忠實走狗。四年前在日本創立“浪人會”,自稱是“天下浪人”。日本所有的黑幫組織和激進派別,都視他爲精神領袖。雖然他從來沒有擔任過任何的官職,但是在日本政壇去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
“現在局勢這麼緊張,犬養君還如此沉得住氣,真是令人敬佩”頭山滿硬邦邦的道。
瘦小的老頭一擺手,示意歌舞伎退下,他端起一杯清酒笑道:“頭上君二十年來,一直撥弄東亞風雨,這麼一點小小的動盪還會放在心上嗎?”
“大隈相對目前滿洲的局勢,準備怎麼應對?”頭山滿問道。
瘦小的老頭淡淡的一笑:“頭山君認爲壓根怎麼處置呢?”
“這種事情,我倒是想聽聽這位鬼狐的意見。”頭山滿盯着瘦小的老者道。
犬養毅,綽號鬼狐,大隈重信的頭號心腹幕僚,也是伊藤博的死對頭。頭山滿則和大隈重信有着深仇大恨,大隈重信曾經被頭山滿的手下刺殺,炸瘸了一條腿。
頭山滿和犬養毅彼此雖然是政敵,但是並不妨礙他們在辛亥之後,一起以孫的“同志”身份來到國。
辛亥之後的形式,因爲有了這麼一批心懷叵測的“同志”,而顯得分外的弔詭
如今,生在滿洲的“新民府爆炸案”成了他們共同關心的話題,不同派別不同政見的日本政客,難得的坐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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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月,湯圓會掙夠人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