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相距貝納斯克不足五十公里的一處山谷內,兩輛寶馬摩托車疾馳而入。瓦格西揹着衝鋒槍,從車上跳下後衝着山谷旁的巖洞大喊大叫:“託尼,他來了!有沒有準備好?”響亮的大嗓門,震醒了原本寂靜的山谷,劉祥輝和十名埋伏在這裡的游擊隊員急急忙忙從巖洞裡鑽了出來。
“看清楚了嗎?”
“當然,我親眼看到的!”因吸食太多藥物,雙目佈滿血絲的瓦格西比劉祥輝還興奮,揮舞着衝鋒槍:“車隊已經向貝納斯克駛去,最多半小時就會到那裡的!”
“太好了!這個納粹劊子手終於來了。”
“上帝在幫助我們。”
聽說弗朗哥終於來了,等待良久的游擊隊員都興奮起來。劉祥輝更是比他們還激動,連忙指揮大家:“那就開始吧!別愣着了,把東西拉出來,我們要幹一件大事!”在他的指揮下,瓦格西和游擊隊員們立即將山谷裡的乾草堆撥開,草堆下赫然是三架小型木質法國巴贊滑翔機。每一架飛機前面,都停着一輛破舊的卡車。
“把炸彈裝上,掛好牽引繩。”
“卡西,去檢查卡車,別讓我們的小寶貝出問題。”
叫喊中,劉祥輝和大家先檢查了安裝在機頭的兩挺老式英國7.7毫米劉易斯機槍,然後將三枚重達400公斤的土質炸彈搬出塞入機艙。這些炸彈都是他親手製造的,填滿了黃色炸藥,威力一點都不比軍用的差,內裡還加塞了許許多多生鏽的鐵釘。最後他還在炸彈邊上塞了幾個十升的汽油桶,加大爆炸後的燃燒威力。等掛好牽引繩,將飛機推到山谷斜坡後,三名在內戰時期接受過培訓的飛行員剛要上飛機,他就像想起什麼似的。拉住他們,衝瓦格西喊道:“將軍,等我一下。”
“怎麼了?”
“等等......。”劉祥輝故作神秘的笑了笑,回到巖洞,拿出一瓶珍藏的俄國伏特加和十幾個被子。倒滿酒後,又看看左右沒人,立即掏出貼身攜帶的特種迷幻藥劑,撒到杯子裡。這才遙遙晃晃端起托盤走出來。“同志們!按照我們中國的習慣,應該先乾一杯,祝願順利!”
“好,我們乾一杯,爲了大加泰羅尼亞!”
“爲了大加泰羅尼亞!”
衆人喊着口號,一仰而盡。劉祥輝喝完後也藉機走到三名飛行員面前。緊緊握住他們的手,聲嘶力竭的喊道:“同志們,爲了大加泰羅亞!請不要害怕!見到目標就衝下去!衝下去!爲了勝利!衝下去幹掉他!”他反反覆覆的這幾句話,看着三人的眼睛,飽含深情。這樣的表現,讓游擊隊員們全都目露崇敬,一位異鄉人能爲大加泰羅尼亞的夢想出生入死,是多麼崇高的國際精神。但他們哪知道,其實這些帶有暗示性的話語。是一種刺激手段,等飛行員見到目標,在強烈藥劑的作用下,就會忘記生死,不顧一切的駕機衝向目標!
“好了,起飛吧!人民會感謝你們的!”見到三名飛行員被自己激得面色滾燙,劉祥輝這才扭頭,親自坐上一輛卡車的駕駛室,然後狡黠的一笑。在卡車的牽引下。三架滑翔機沿着斜坡迅速脫離地表。依託起伏不絕的山谷,向貝納斯克小城無聲無息的飛去。“將軍。我們也該走了。”直到飛機消失在山谷後面,劉祥輝從開車回到原地。跳下車後,他卻一反常的不疾不徐,從兜裡拿出一隻布袋,將剛纔的酒杯和酒瓶全部一股腦全塞了進去。幾名游擊隊都很好奇,瓦格西更是走上來拍拍肩膀:“託尼,不用這麼小......啪!”
話還沒說完,一聲清脆的槍響就從大家耳旁炸開。幾名游擊隊員甚至還沒反應,就見到瓦格西的腦袋猛然炸開,彷彿被什麼東西咬掉一大半,鮮血從脖頸間狂涌而出。不等他們反映,12.7毫米狙擊步槍聲連續響起。但奇怪的是,眼看着身邊的八名游擊隊員一個個倒下,劉祥輝卻像沒事人一樣,收拾好行囊,扎進布袋,然後斯條慢理的拔出手槍,對準那些還未死透的游擊隊員。
“你......。”一名沒有死去的游擊隊員瞪大眼睛,但他的聲音剛到喉嚨就凝固了。只見劉祥輝身後的樹林裡,走出七八名全身掛滿褐綠色,猶如魔鬼般幾乎遮住全部臉龐的身影慢慢浮現出來。他發誓,自己從未見過穿着這麼“破爛”,僞裝程度這麼高的狙擊手。他們是誰?當這個念頭升起,一隻黑洞洞的槍口就已經出現在他腦門上。“好好地走吧!”劉祥輝看着他,慢慢地閉上了眼睛,手指沒有任何憐憫的扳下了扳機。
“劉兄弟,現在怎麼辦?”獵人們確認沒有人倖免後,隊長走到他身邊,遞了支菸。“幫我把他們搬到草堆那邊。”劉祥輝沒多說,讓獵人們幫忙將屍體全部搬到乾草堆旁,淋上汽油後,纔拿出打火機,慢慢的蹲在旁邊,口中唸唸有詞。
“兄弟,你這是幹啥?”獵人們不明就裡。劉祥輝看看他們,點起香菸,默默地看着火焰中燃燒的瓦格西等人的屍體,深深地吸了口:“沒什麼,就想念上一篇往生經,送送他們。”
“呵呵,你還有心思念經,怎麼不想想滑翔機那邊能不能成功呢?”
“成不成功有何關係?他們需要的只是藉口罷了。”劉祥輝很清楚自己調配的炸彈有多大威力,只要飛行員能衝到二十米內,就算躲在裝甲車裡也很難倖免。所以他還是快速地念了篇經文,才吐出最後一個菸圈,如同喝醉般搖搖晃晃站起來,最後望一眼遠處白雪皚皚的山峰,笑道:“我剛纔爲騙他們,也喝了點藥,現在快撐不住了。等會你打暈我,免得誤事。呵呵,要是沒事。千萬別在中途叫醒我.......這都忘記出來多少年了,現在就想一覺醒來,已經在家裡。”
獵人們靜靜地聽着,沒有說話。與他們每天遊走在生死邊緣的驚心動魄相比,這些默默潛伏在世界各地的情報人員纔是真正的國家英雄!“走吧。”見到劉祥輝臉色越來越紅,雙目漸漸的狂躁,獵人隊長一掌劈砍在他後頸,打暈他後扛在肩上揮了揮手。當獵人小隊迅速消失在險峻的比利牛斯山中時。在貝納斯克,一支保護嚴密的裝甲車隊沿着河道抵達了小城。
“希望他們不要再讓元首失望。”看着車隊,陽臺上的裡賓特洛甫嘴角發出一陣冷笑,拿起外衣向樓下走去。
時間在這一瞬凝固了起來!
翹首多時的裡賓特洛甫剛走出旅館,蘇涅爾已經拉開車門,佛朗哥的半個身體從裝甲車內探出。笑眯眯的看着對面遠處的德國外長,張開雙臂好像要來一個熱情地擁抱......。
“那是誰的飛機?!”
由於滑翔機毫無聲音,四周又都是森林和山崖,所以直到第一架滑翔機突然躍出山谷,警衛才發現飛機。“那是誰的飛機?”西班牙獨裁強人,有着多年戰爭經歷的弗朗哥立即意識到不對勁!剛要扭頭鑽回裝甲車,滑翔機機頭的兩挺劉易斯機槍已經掃了過來。“噠噠噠......。”密集的7.7毫米子彈正中裝甲車,打在鋼板上激起無數火星,也嚇得警衛連拉帶拽。將弗朗哥和蘇涅爾往旁邊的郵局裡拽。裡賓特洛甫也完全呆滯了,甚至德軍士兵將他按倒在地時,目光都還留在弗朗哥的背影上。
眼看着弗朗哥馬上要鑽入郵局堅固的青石房屋裡,本來就是狂熱的加泰羅尼亞分裂分子,又被灌了很多特殊藥劑後,飛行員腦海裡只剩下劉祥輝的那一聲聲“衝下去!衝下去!”的狂喊。
“爲了大加泰羅尼亞!”在一聲狂亂的叫喊中,裡賓特洛甫嚴重的滑翔機不斷放大,最後竟然一頭向弗朗哥身後撞去!
“轟......。”一團巨大的火球,從滑翔機上騰空而起。剛被士兵擁簇着衝入郵局大門的弗朗哥頓時感覺背後一熱。整個人都飛了起來。不等大家搞清楚他的生死,又有兩架滑翔機衝了過來。再次對準郵局狠狠地狠狠地撞了上去。轟轟!兩聲巨響後,用堅固青石建造的小郵局比稻草屋還不堪,瞬間就轟然垮塌.......。
“他......他死了吧?”
滑翔機的自殺式撞擊,讓裡賓特洛甫和德國談判代表團目瞪口呆。
“就是這個......。”
寧波富華機械廠內,工人們操作十幾臺小型衝壓機,將厚鐵皮衝壓成兩個“蝴蝶翅膀”般厚薄不一,中間曾圓柱狀,“翅膀”上還有鏤空的鐵片。鐵片衝壓好後,被丟入旁邊的籮筐後再被被送往噴漆房,等到鐵片拿出來,已經呈現出泥土般的深褐色。女工們將晾乾的鐵片和其它廠生產的螺栓組裝成巴掌大的鐵蝴蝶,往中間隆起的芯子裡倒入一包包已經調好的,有些粘稠的液體炸藥,最後用鑷子輕輕地安裝上南京海軍工廠生產的彈簧壓力引信,最後用螺帽封死芯子兩端,插入用一層層隔板隔開的長木匣內。
“元帥您看。”徐煥升從隔板間抽出一個巴掌大的成品,擺在手心裡,向來視察琉球登陸準備工作的嶽鵬和秉文等軍政官員介紹道:“這就是我們下一步要投放到日本的蝴蝶雷。中間這個圓柱是起爆腔,兩個“翅膀”厚的一邊是炸藥腔,內裝15克液體炸藥。薄的這一邊是穩定翼,厚度只有一毫米,中間鏤空的部位在飛機投放後,氣流會從這裡通過,起到平衡飛行減緩落地衝撞的作用。大家別看它小,重量才65克,但效用很大!看,這是爆炸控制螺栓,投放前轉一圈後,只要有十公斤的壓力,炸藥腔裡的液體炸藥就會從裡面的小洞裡被擠到起爆腔,釋放擊針......呵呵,就算炸不死,九成九也會炸斷腿!”
“嘶嘶!”
徐煥升介紹完,四周頓時響起一片吸氣聲,嶽鵬更是親自拿起一個沒裝炸藥的蝴蝶雷,一邊看一邊詢問:“這東西不錯,你們準備怎麼用?”
“四五月是日本的耕作季節,我們準備晚上出發,然後將它低空播撒在日本的水田和山區小道上。這上面的顏色都是專門按照日本的土壤和山林調配的,只要不細心很難發現。我們還研製了專門的子母型撒佈器來裝它,母彈裝50個“子彈”,子彈裡又有60個雷,這樣一架轟七就能帶大概兩萬個雷。按照平均每畝撒15到20個算,一架轟七可以撒1000畝。這種撒佈器很簡單,可以安裝到戰鬥機或者運輸機上。”徐煥升放下蝴蝶雷,繼續說道:“情報部測算過,日本可耕作的農田山林雖然有大約五千萬畝,但其實高產的水田不多,所以我們的目標就是這些高產水田!再加上其它手段,預計到夏季可以讓日本糧食減產至少兩成!配合航空水雷和潛艇封鎖等手段,到夏天日本就會產生嚴重的糧荒。”
秉文迅速的計算了一下,訝道:“兩成,起碼要幾千萬個,花費不少吧?”
“呵呵......司令放心。”徐煥升笑道:“蝴蝶雷製作簡單,成本很低,合計大約兩元一個,熟練工人一天內裝配幾百上千個呢。像這家廠,是前年底總統提出十萬小廠計劃後纔開辦起來的,現在不過一百多普通工人,稍加培訓後,每月就能製造十萬!現在全國在製造蝴蝶雷的有大約兩百家這樣規模的廠,每月產量是350萬隻。加上之前的儲備,現在我們手裡已經有兩千萬的庫存。”
“好傢伙,兩千萬!就算一千個雷炸斷一條腿,也是兩萬勞動力的死傷!”
“呵呵。”徐煥升笑笑,沒接腔。實際上如果採用夜間投放,毫無防護準備的農忙季節,兩萬死傷是遠遠不止的。雖然這和凝固汽油彈相比不算什麼,但它造成的心理壓力和恐慌卻一點都不小。只要一天不能確保排除全部地雷,恐怕就沒人敢下田耕種。
“撒!儘早撒。”嶽鵬可不是心善的人,立刻意識到這種蝴蝶雷的價值,斷然道:“如果轟炸機不足,就讓運輸機上,務必要趁這個農忙季節多撒一些。”
“是。”
“我再帶你們去機場看看子母撒佈器廠,距離這裡不......。”徐煥升一點頭,剛要帶大家繼續參觀撒佈器製造廠,嶽鵬的秘書就快步走了過來。
“元帥,參謀部的急電。西班牙首相弗朗哥......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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