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自然是再好不過!”祈軒微笑頷首,這麼冷的天他當然是求之不得,可被身邊的柳夜昊冷眼一掃,笑容當即凍結住,跟着明智地轉過眼眸對穆安嘆息一聲,“我看還是算了,這些天也麻煩你們不少,穆莊主若是回來請務必帶我們向他道聲謝,告辭。”
繞過一臉爲難的穆安剛走出去沒兩步,便被他從後面追上來攔住去路,“兩位公子等一等,兩位請稍稍留步聽小人說句啊,祈公子!”
趁着有些泛白的天色再湊近些仔細瞅了瞅,穆安大失驚色,“祈公子,你臉上這麼大的一塊烏青是怎麼回事?昨天見你時還沒有啊!”
“這個麼……”有意無意瞄向始作俑者,穆安立即明白他的意思,便住了口沒有再問下去。
雖沒有再問,穆安卻止不住好奇地偷偷看了一眼柳夜昊,不明白祈公子到底是如何得罪他的,會讓他下這麼重的痛手。
不過看情形這應該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私事,於是神情一整朝他們兩人深深鞠了一躬,“兩位公子,莊主走前既然吩咐過小人要好好重待兩位,我們作爲下人的自然不敢違令,要是就這麼讓你們走了,等莊主回來必定要懲罰我們待客不周,還請兩位成全!”
“可是……”祈軒故意一臉爲難地看了看柳夜昊。
穆安心領神會,轉而向柳夜昊訴起苦來,“柳公子,還請您千萬不要爲難小人,小人的身家性命可全都交代在您手上了!”
說罷殷殷看着柳夜昊,見他神情越來越冷淡,想了想,連忙提出個折中的辦法,“要不這樣,兩位只要再稍等一下,我即刻命人去打包些早點送到馬車上,兩位帶着路上再吃,這樣我也好交代了!兩位以爲如何?”
祈軒在一旁察言觀色,知道柳夜昊同意了,便點頭笑道,“如此多謝。”
“好好!兩位請大門外稍等着,我去去就來!”穆安喜笑顏開,連忙轉身飛奔而去。
微笑着目送他離去,祈軒忍不住讚歎一聲,“大戶人家就是不一樣,柳兄……”
冷哼一聲,柳夜昊根本不想理會他,直接大步向前庭大門的方向走去,祈軒只好苦笑,揹着自己的大包袱緊跟上他的腳步。
出了穆府大門,穆安手裡牽着駕馬的繮繩已經侯在了臺階下。
一眼認出那匹馭馬正是自己的小黑,祈軒欣喜下了臺階,懷念地摸了摸小黑柔軟中又有點扎手的鬃馬,“好些天沒見到小黑,看它似乎長結實了不少,勞你們費心了。”
“哪裡哪裡!”穆安客氣拱拱手,“小人見公子那輛馬車太過破舊,便自作主張換了一輛新的,至於您的這匹千里馬,小人就沒敢再換,您看這馬車是否合意?”
祈軒在聽到千里馬這三個字的時候就已經驚訝得張大雙眸,不敢置信地問道,“你說小黑是千里馬?這匹馬?”
“沒錯啊!”被他驚訝的神情弄得莫名所以,穆安疑惑開口,“這匹黑馬可是難得一見的極品,全力飛奔時可達到半個時辰九百里以上,所以才稱作千里馬,難道你們還不知道?”
祈軒啞然無語,想到來時一路上這匹馬搖搖晃晃老牛拉車般的水準,柳夜昊嘴角也一陣抽搐,盯向小黑的眼神銳利得像是要將它剝皮抽骨一樣,讓原本還在感動於跟祈軒再次重逢而撒歡不已的小黑畏縮地打了聲響鼻,向後撒蹄子小幅退了幾步。
看情形小黑是對屁股上挨的那兩次霸王腳記憶猶新,不過就憑它那那畏畏縮縮的模樣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匹千里馬所該有的神氣精悍,柳夜昊收回原先的一點驚訝,接過繮繩坐上馬車車轅。
跟着上了馬車將包袱放進馬車裡,祈軒轉身出來扶着車門對穆安微笑致意,“多謝穆莊的盛情款待,希望還有機會再見,告辭!”
穆安也笑着拱拱手,“告辭”兩個字還未來得及說出口,柳夜昊便一抖繮繩,自從見到他便神情萎靡聳拉着腦袋的小黑立即揚起上半身昂首驚喘數聲,還在車門邊的祈軒站立不穩,只聽得“啊喲”一聲痛呼,整個人都被抖進馬車裡。
柳夜昊又是一腳踹過去,四個蹄子拉開架勢的小黑頃刻便如離弦之箭般飛奔了出去,沒過多久就拉着馬車消失得無影無蹤。
站在原地的穆安看在眼裡不禁暗自有些好笑,幸好馬車裡鋪了厚厚的一層軟毯,祈公子不至於會摔痛到哪裡,不過這一人一馬怎麼好像都是不太敢招惹柳夜昊的樣子,真是有趣!
搖搖頭,向後招了招手,立刻有一名守門家丁小跑到他身後躬下腰,“穆管家!”
“飛鴿傳書給各地分堂堂主,若是見到小姐讓她速速回莊,就說客人已經走了,要她小心南方!”
家丁應了一聲連忙飛奔去辦事,穆安最後瞧了一眼馬車消失的方向,沒有再說什麼,轉身也回莊裡去了。
再說馬車裡的祈軒,如穆安所想的車裡鋪了毛毯確實沒有摔到哪裡,反正又不是第一次挨摔,習慣成自然就好。
等到狂奔中的馬車出了城門後漸漸變得穩妥紮實起來,祈軒才若無其事地整整衣袍,打量了一下馬車裡面的擺設,順手拎過放在角落裡的一個食盒,打開盒蓋,騰騰香氣撲鼻而來。
正好早飯沒吃肚子有些餓,祈軒拎出一枚薄皮汁多看起來晶瑩剔透的小籠包送進嘴裡,味道果然是鮮香四溢,於是掀開車簾朝背對着自己的柳夜昊也送去一籠,“味道不錯,要不要嚐嚐?”
回答他的只有一片沉默不語,祈軒挑了挑眉,收回手放下車簾自顧享用美味早點去了,自然沒有注意到在他放下車簾的一瞬間柳夜昊迅速繃緊的後背,以及直視前方的凝重視線。
清晨人跡罕至的城外荒道上,六匹彪悍黑騎一字排開攔在路中間,黑衣黑褲,黑巾蒙面,雖然看不清模樣,不過那打扮分明就跟昨天下午前來偷襲的司徒雙城一模一樣,任誰都能猜得出來這隊人馬必定是滿貫樓的人無疑,只不過,不知道受了嚴重內傷的司徒雙城這次有沒有再親自跟過來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