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氣了,承您吉言。鳳凰警官,這邊請。”李智濤看見瑤光跑神,輕輕拍了拍她。然後帶着他們來到刑警隊的辦公室,然後又是一陣寒暄。
“鳳凰警官,我把案件大致給您說一下,屍塊是在江城東城區的一個小的人民廣場的遊客座椅上發現的,屍快分別是用真空袋打包的,然後整齊的擺放在一個牛皮紙的大紙殼箱子裡,死者的衣物也是被真空袋打包了,放在箱子的底層,然後分別是身體的軀幹,腿,腳,屍體的內臟在最上面,每一部分都用透明真空袋分別打包,紙殼箱裡沒有死者的證件和其他隨身物品,發現屍快的是廣場的環衛工人,大概在早上七點左右,環衛工人以爲是哪位遊客丟失的物品,就打開紙殼箱查看,發現是屍快,嚇得魂都丟了,然後就報了警,因爲每天小廣場都有很多人鍛鍊或者行走,現場足跡紛亂,沒有提取到有用的腳印,發現紙殼箱的時候,很多市民來圍觀,現場也被破壞的很厲害,我們在放置紙殼箱的椅子上沒有發現指紋,紙殼箱和真空包裝袋上沒有發現指紋和血跡,屍體上也沒有發現指紋,這麼說吧,這個屍快被處理的很乾淨,死者的衣物也是被清洗後用消毒水泡過的,然後才被打包,消毒水是街面上很容易買到的消毒液,沒有什麼偵查的方向,放置這個箱子的座椅是在廣場的外圍,而且椅子後面有樹木遮擋,廣場內的攝像頭根本拍不到這個位置,而椅子在廣場外圍的人行道上,對面不是主幹道,街道上安裝的攝像頭也照不到這個位置。”李隊長指着白板上的照片說道。
“等一下,放置紙殼箱的椅子上沒有發現指紋?這有點意思,一個公共座椅上居然沒有一個指紋,這個現象合理麼?”瑤光指着照片上的座椅問道。
“這不可能,姐,公共座椅上每天會有很多人停留的,出現這個情況,除非這個座椅被擦拭過。”霍明坤道。
“你們說的沒錯,這個座椅確實是被擦拭過而且擦拭的非常乾淨,一般環衛工人打掃只會擦拭座椅的座位區和椅背區域,可是這個座椅就連椅子的腿都被擦拭了,這種座椅是鐵架子,然後用木條固定的,這種椅子在公共區域很常見,這個椅子就連木條和木條之間的空隙都被清理過。”李隊說道。
“這個兇手不一般啊,拋個屍還這麼注重衛生。”江雲說道。
“說明這個兇手有很嚴重的強迫症,而且潔癖,這些從他對待屍塊和清理拋屍現場可以確定。”玄辰說道。
“兇手應該有很高的文化教養,而且是一個自我約束很強的人,無論做什麼都要求完美。”楚天佑道。
“李隊,讓我們看一下屍塊。”瑤光道。
“好的。”李隊帶着衆人來到法醫室。“這是法醫湘湘。”
“你好,我簡單說一下屍檢報告,死者爲女性,從皮膚表面彈性和恥骨聯合面推斷死者的年齡大概在30歲左右,根據死者現有的軀幹推斷死者身高160公分,體重在50公斤左右,死者的屍體被精心處理過,死者的死亡時間無法準確判斷,從肌肉組織的柔軟程度來看,死亡時間大概在48小時以上,因爲屍快被做過防腐處理和真空保存,所以屍快沒有出現腐爛的痕跡,死者的內臟被做過很精細的處理,無法提取任何的液體或者其他組織,對死者的的骨骼和肌肉組織進行毒理檢測未發現任何毒素殘留,死者現有的軀幹部分沒有外傷,因爲死者的頭部,手臂部分缺失,無法判定死者的致死原因,屍體的斷面切割整齊,是先用鋒利的刀切開軟組織然後肢解關節部分,死者的胸腔呈Y字型切口,然後被用類似於大型手術鉗的工具打開胸腔,內臟被按照順序依次取下,切口平整,時間顯示死者的處女摸是陳年閉合傷,內體沒有機械性挫傷,也沒有檢測出任何液體殘留,說明死者沒有被性侵或者辱屍的情況。DNA(脫氧核糖核酸)數據庫中沒有發現死者的DNA。目前屍檢結果就是這樣。”湘湘把屍檢報告遞到瑤光手上。
“辛苦了,可以給我看一下死者的屍體和內臟麼,還有裝有屍體的包裝袋和紙殼。”瑤光問道。
“當然可以。”湘湘從冰櫃裡取出屍塊,按順序平放在手術檯上。
瑤光認真的看過去,的確如湘湘說的那樣,切口非常光滑,胸腔被清洗的非常乾淨沒有內臟和血跡殘留,“這肢體的切面是手術刀或者解剖刀留下的,街面上的刀具沒有這麼鋒利,只有解剖刀和手術刀才能切出這麼平滑的傷口,她的頸部是用醫用的專業切割器切割的,頸部雖然柔軟,卻是最不好切割的,因爲頸椎的存在,而這個死者的切割面能做到這麼平整真的是高手了,嗯?”瑤光停頓了一下,“把她的軀幹翻過來。”
霍明坤上前和天佑一起把軀幹部分翻了過來。
“這塊屍斑的樣子好奇怪,不規則的圓形。”瑤光貼近死者脖子處仔細看着,死者的脖子只有一少半留在軀幹上,瑤光發現脖頸的斷口處有那麼半圈是呈壓迫狀,脖頸的側後方就沒有了,屍體的切面顯示沒有生理反應,而這壓迫傷處卻是有生理反應的,“她屬於機械性窒息死亡,她是被勒死的,死後肢解分屍。”
“您怎麼知道?”湘湘驚訝的問。
“你看她的脖頸處,這貼近切口的地方,有壓迫傷,而且可以看出有生理反應,是活着的時候造成的,而其他切面已經沒有生理反應了,這壓迫傷從頸部前面連貫向後,到頸部的後側方就沒有了,還有,這背部的不規則圓形的屍斑,我推測,兇手是用自己的膝蓋頂着死者的後背,然後從後面勒住她的脖子把她活活勒死,從頸部壓迫傷來看是很細的塑料繩子,繩子表面光滑,類似於電線之類,死者的頸部沒有抓痕,說明她在被勒死的過程中被束縛,而死者的腳踝處,腿部,沒有束縛傷,說明兇手在束縛他的時候用東西墊住了她的身體,然後在捆綁,這個背部的屍斑的位置這麼高,說明死者是在平躺的狀態下,兇手從後面擡起她,然後用膝蓋頂住她,再用繩子勒死她,之後肢解分屍,脖頸這裡,他之所以選擇在這個位置切割,就是爲了掩藏這個勒痕,這個屍體上有福爾馬林的味道,是兇手用來對屍體做的防腐處理。”瑤光說完,又去查看那些內臟。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後的李隊和湘湘吃驚的表情,這麼細緻的地方都能看出來啊。他倆看看瑤光,又驚訝的看看玄辰等人,玄辰隨意的擺擺手,表示習慣就好。湘湘看看李隊,目光像是再說這是大神啊。
瑤光認真的看着那些被清洗的非常乾淨的內臟,內臟上的血跡都被清洗乾淨,就連胃部和腸道都被剪開清洗,最狠的是心臟,居然進行打壓清洗,這是什麼行爲啊,洗衣服啊?!瑤光看着這內臟就是各種鬱悶。嗯?瑤光愣了一下:“這個死者有很嚴重的胃病啊,你們看她的胃部有很多潰瘍面,說明她常年患有胃潰瘍,一般出現這種陳年性潰瘍面,有以下幾種可能,第一她常年飲食不規律,第二,她常年喜歡辣食,第三,常年飲酒。她這個情況我推斷是常年飲酒導致。”瑤光說道。
“您怎麼知道。”湘湘問道。
“您看她的肝臟,已經出現中度肝硬化,脂肪浸潤,蜘蛛痣,肝臟組織出現局部細胞壞死,這些都是酒精肝的症狀,綜合推斷說明她長年飲酒,對她的肝臟做切片化驗。”瑤光說完拿起死者的心臟,認真的看起來:“這個兇手太有意思了居然對心臟進行循環清洗,嗯?”瑤光看着這顆心臟,一手託着,另一隻手握成拳頭,兩項一比較,就是一驚,回頭對着衆人說道:“這不是死者的心臟。”
“你說什麼?”玄辰先反應過來,走過來看着她,
瑤光看着衆人道:“我們都知道,人的心臟一般比拳頭大一點,我身高172公分,我的心臟比我的拳頭大一點,那麼你們看這顆心臟。”瑤光把自己的拳頭貼近那顆心臟,衆人就是一驚,明顯這顆心臟比瑤光的拳頭大了一圈多,“這個死者的身高斷定160左右,那她的心臟有多大,頂死和我的一般大,可是這顆心臟大了這麼多,如果死者有心臟病或者心肌肥大等情況不排除心臟增大的可能,看是你們看這顆心臟,表壁光滑,血管清晰,形狀正常,這像是有病的樣子麼,我推測這是一個男人的心臟,女人有這麼大的心臟除非她是運動員,可是你們看看眼前這具屍體,膝關節完好,沒有機械性挫傷和拉傷,形態完好,腳趾上和後跟處有老繭,這是常年穿高跟鞋磨得,你們見過常年穿着高跟鞋的運動員麼?湘湘,給這個心臟和屍體做一個DNA比對,其他的內臟也做,我敢說這個案子不止有一個受害者,至少有2位。”瑤光放下心臟,拿掉手套,洗完手出了法醫室,坐在刑警隊的沙發上揉了揉鼻樑:“我抽根菸可以麼?”
“您隨意。”李隊拿來一個紙杯給他當菸灰缸。
“李隊,您不要那麼客氣,大家都是同事,以後就是兄弟。”瑤光接過紙杯:“屍源是不是還沒確定,最近有報案失蹤的麼,或者其他的報案?”
“目前屍源沒有確定,也沒有接到報案,失蹤報案那頭我們查了,沒有和這個死者相吻合的信息,也沒有接到其他的關於人口走失或者兇殺的報案。”李隊說道。
“啊,這個還真是麻煩,也就是說那顆心臟的主人還沒有被發現,爲什麼呢?”瑤光吸了一口煙喃喃道。
“要麼是屍體還沒有被發現,要麼就是兇手還沒有拋屍。”玄辰說道。
“你說得對,這個兇手沉着冷靜,作案過程有條不紊,處理屍體精細仔細,而且伴有儀式感,兇手有極高的文化素質,較高的自我約束力,還有從他作案的手法來看,經過專業培訓,對人體結構非常瞭解,不排除是醫生或者法醫。”瑤光說道。
“醫生我能理解,可是你如何斷定是法醫呢?”天佑問道。
“打比方他是個殺豬的,他能把屍體處理的這麼幹淨麼,手術刀,解剖刀,醫用切割儀器,心臟循環儀這些東西你覺得街面上很容易買到麼,還有福爾馬林也不是日常用的東西吧,再說了,殺豬的對豬的身體構造一定很清楚,但是人的身體構造跟豬的一樣麼?請你尊重一下別人的職業好麼?!”瑤光靠在沙發上:“屍源沒法確定,這個就有些麻煩,這樣我們先來捋一下關於死者的信息哈。”
瑤光站起來走到白板前,拿起筆:“死者女性,30歲左右,身高約160公分左右,體重50公斤上下,皮膚光滑,有陳年性胃潰瘍,中度肝硬化,推測死者爲常見飲酒所致,DNA數據庫沒有死者信息,失蹤報案中沒有和死者相吻合的信息,這說明什麼?”瑤光看着衆人。
“一個女子,常年飲酒,如果她不是一個平時喜歡喝酒的人那就是她的工作要求,到現在爲止這個人的消失沒有人關心,說明在江城市她沒有親人和朋友,她處在一個獨立居住和生活的情況下。”李隊說道。
“你說的沒錯,那麼,什麼樣的女性會出現這種情況?”瑤光再問。
“常年飲酒的,女高管,女秘書,和酒吧或者KTV服務員,女高管可能性不大,因爲上司失蹤公司的人會不知道麼?女秘書,也不會,女秘書失蹤老闆會不知道麼,那就剩下酒吧或者KTV服務員了。”玄辰道。
“可是從死者的皮膚可以看出,她保養的極好,內體也沒有鬆弛的情況,這和酒吧KTV的服務員有些出入啊?”天佑說道。
“這就很麻煩,排查起來非常難的,難道我們要把江城市所有的酒吧KTV,公司女高管,女秘書差個遍麼,那跟把整個江城市30歲左右的女性同志查個遍有什麼區別?”霍明坤看着白板說到。
“那我們試着從兇手拋屍來分析一下,環衛工人是早上7點發現紙殼箱的,那麼說明兇手是夜間拋屍,這麼大的箱子他怎麼運過來,要麼是他居住在拋屍現場不遠的地方,但是如果是這樣,這個箱子的重量他一個人根本抱不動,所以要麼他有幫手,有麼有交通工具,可是分析兇手的心裡,這麼樣的一個人很難有幫手,因爲就像師父說的,他不是在殺人是在製作一件藝術品,這樣的人格,他不會假手於人,一定會親力親爲,綜上所述他有交通工具,從他用過的作案工具來看他具有一定的經濟實力,所以拋屍的交通工具極有可能是車,那麼,這麼重的箱子,想要放在貼近馬路的公共座椅上,最省力的辦法就是把車停在眼前,我剛纔看了那個紙殼箱,是那種很常見的牛皮紙殼箱,承重不是太好,抱着這種紙殼箱還那麼沉他不會走太遠的。”江雲說道。
“紙殼箱和真空袋有線索麼?”霍明坤問道?
“沒有,裡面很乾淨,而且這種紙殼箱和真空袋子在網上很常見的。”江雲擺擺手。
“車停在座椅旁邊,江雲你是一個聰明的孩子,我覺得我們應該去看看那個拋屍現場了,現場保護起來了麼?”瑤光問道。
“保護起來了。”李智濤回答,“我們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