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空中,原本凌空而立的他,因爲獸性退去,失去了麒麟元神的力量,又因爲剛纔的獸性反噬,導致他體力嚴重透支,只見虛弱的他身子一傾,重重地墜向地面。
劍聖劍玲瓏見狀,立刻飛天而起,接下了墜空的唐秋山,然後緩緩將他放到了地面。
劍聖劍玲瓏也是一位有名的神醫,他將唐秋山平放地上,然後一手捻鬚,一手把脈,細細地傾聽着唐秋山的脈象。
同時玉兒、鐵山他們也立刻趕了過來。
鐵山和玉兒着急的趕了過來,鐵山激動的揪住劍玲瓏的衣領,着急問道:“臭老頭兒,你在對他做什麼?”
被鐵山情緒感染,玉兒也拔出藍龍寶劍,以劍架在劍玲瓏的脖頸上,厲聲衝劍玲瓏喝道:“放開秋山的手,快點,不然我一劍殺了你!”
劍聖劍玲瓏卻絲毫不慌,仍是平靜的把着脈,而在玉兒的劍將要觸到他時,他的身體虛影一晃,便閃身到了另一側,讓鐵山和玉兒的攻擊落了空。
身體瞬移到了另一側,而他的手仍然握着唐秋山的手腕,同時手腕相接處,一道道紫色真元光脈順着手臂流入了唐秋山體內,那是劍玲瓏體內的紫色聖元氣,隨着聖元氣的輸入,唐秋山的氣息漸漸恢復了過來,面色也由原先的慘白而略微現出了些紅潤。
劍玲瓏使用的乃是‘移花接木法’。要知道,一旦達到了武聖級別的鬥武者,則體內產生的聖元氣便具有了極強的生命恢復力,紫色的聖元氣帶有治療屬性,可以在極短的時間內修復身體的損傷,讓瀕臨死亡的人回覆元氣。劍玲瓏正是利用這一點,將體內的紫色聖元氣輸入唐秋山體內,利用紫色聖元氣的療傷屬性,讓唐秋山因獸性反噬而嚴重透支的身體漸漸恢復了元氣。
當唐秋山眼瞼開始顫動的時候,劍玲瓏才從診斷中回過神來,鬆開唐秋山的手腕,如釋重負地說道:“還好,沒有什麼大礙,只是因爲虛耗過多,導致體力嚴重透支暈過去了。我剛纔輸入了自己的真元給他,相信很快他便能醒來了。”
果然,經過劍玲瓏的大量聖元氣的輸入,唐秋山的臉色漸漸紅潤,緩緩睜開了眼睛。半睜開的眼睛勉強支撐着看了眼鐵山和玉兒,用極爲微弱的聲音輕笑道:“你們都沒事啊,還好……”
剛說完,唐秋山眼前飛花亂墜,金星直冒,便再次昏了過去,眼瞼閉合,不復睜開!
“秋山!”
“秋山……”
鐵山和玉兒驚聲呼喊着唐秋山名字,兩人原本落下的心再次懸了起來。
劍玲瓏卻並不着急,平靜的道:“不用擔心,他是因爲心神過於疲憊,所以又昏了過去,休養一日應該就能復原了。”
原來,這獸性反噬不僅消耗了唐秋山大量的真元體力,更加損耗心神之力,剛纔劍玲瓏用‘移花接木法’雖然在短時間內保住了唐秋山心脈,但是心神的耗損卻並不是劍玲瓏可以彌補的。因此,精神極度疲乏的唐秋山剛剛醒來,看到一切正常,心願了卻,便又昏了過去。
黎詩雨這時走了過來,安慰鐵山和玉兒道:“沒關係的,他現在是心神進入零度狀態,是最佳的精神力恢復境界,他因爲精神太倦怠了,需要休息,過段時間就好了。”
所謂零度狀態,是指大腦真正的沒有思想活動,像我們平日睡覺時,其實大腦也無時無刻不在進行活動,只是我們醒來沒有記憶而已。而真正的零度狀態,則需要完全的摒除思維活動,但這並不代表我們就沒有心神活動了,相反,這種狀態下,人的心神纔是最活躍的,這種圓融的心神活動,和普通的思維有本質區別,在佛家上有個稱呼叫做佛性,和這個有些接近,但是零度狀態下,距離真正的佛家中‘明心見性’仍然有很遠的距離。零度狀態,只是相對的接近心神圓融之境,可以極大地恢復心神乃至元神損傷。
黎詩雨說着,捧起手中的護體神甲琴,爲唐秋山再次彈起了“靈音培元曲”,在曼妙的曲調聲中,唐秋山的身體漸漸籠罩上了一層淡藍色的光暈,清爽的藍色,就好像充斥着無數的精神力,讓人一看之下會與心神產生共鳴。
黎詩雨解釋道:“當這些藍色光芒達到極致時,便表示唐秋山的心神恢復到了接近十成。”
鐵山和玉兒謝過了黎詩雨和劍聖劍玲瓏,然後靜靜的守候在唐秋山的身邊,生怕再有一絲差池。
鐵山心情有些鬱悶,先是死了林長卿,現在唐秋山也遭獸性反噬而昏厥,他拿起身邊的酒壺(鐵山的酒壺是向來不離身的)咕咚咕咚仰天大飲幾口……
而玉兒更加有些失魂落魄,因爲她的林師叔的遇害而多次落淚,現在更是哭成了淚人:“秋山,你一定要活過來,你是我們大家的希望啊……”
不知道此時的唐秋山是否還能夠聽到,如果他真的聽到了,一定會努力甦醒過來的,因爲敵人正在漸漸地逼近!
就在衆人等待唐秋山甦醒的時刻裡,天空中突然再次發生了突變。
一張無形的藍色光線交織起來的大網在天空散開,瀰漫在鬥武場內的。隨着這異象而來的是一陣攝人心魂的琴聲。
同樣是琴聲,但是這琴聲卻和黎詩雨的迥然不同,黎詩雨的琴聲溫柔輕渺,而且讓人心曠神怡,但是這傳來的琴聲卻似乎來自極北處的冰原,寒徹入骨,冷漠鬼魅的音波帶着蠱惑人心的力量在鬥武場內肆無忌憚的激盪着,就像一張冰冷的網漸漸束縛了衆人的心魂,讓他們產生陷入冰原被冰雪埋葬的幻覺。
開始這琴聲並沒有過多的引起衆人的警覺,只是如同一陣寒風吹過,讓人不禁打了個冷戰。
黎詩雨首先驚覺,聽到這鬼魅般的琴聲,她的眉頭不禁皺起,現出愁容,但手上並沒有停下,繼續彈奏着“靈音培元曲”,希望唐秋山能夠儘快醒來,因爲現在唯一有能力抗衡敵人的就只有他了!
唐秋山仍在昏迷着,而籠罩着他身體的那層淡藍色光暈已經開始變亮了,這表示他的心神正在急速恢復,但是看樣子,距離完全復原甦醒,還有一段距離。
空中那藍色的半實質聲波在空中激盪盤旋着,鼓瑟起陣陣涼意,起初卻並沒有形成大的影響,只是讓衆人的心緊了緊,但隨後,藍色半實質聲波在高空如同水波一般一圈圈盪開,漣漪陣陣,在迴響了片刻之後,那鬼魅般的琴聲卻消失了!
琴聲消失,鬥武場內的獲得了短暫的安寧。但是沒有人會放鬆警惕,因爲無論誰都感覺到危險還未消除,甚至這纔剛剛開始,真正可怕的敵人還在後面。
在另一邊,漢王一衆人從即將崩塌的觀戰臺上飛躍而下,和黎詩雨、鐵山、玉兒他們站到了一處。
此時,負責守衛漢王安全的數千精兵已經損失殆盡,赫連文增和三大神護一起將漢王和太子以及三皇子保護在中心,不讓任何人接近漢王和兩位皇子。
前哨的士兵已經死光了,赫連文增此時充當起了前哨,他見黎詩雨、鐵山、玉兒以及晴菲她們都對漢王不加理睬,於是上前幾步,衝着黎詩雨他們大聲喝道:“見了漢王,還不快快跪拜!”
赫連文增這一聲厲喝,卻並沒有得到任何的迴應。
也難怪了,鐵山和玉兒本來朝廷等級觀念就弱,現在一心牽掛唐秋山的安危,怎麼還有心情去參拜一個並沒有好感的漢王,而黎詩雨心神入定,彈奏着輔助唐秋山心神復原的‘靈音培元曲’,更是沒有餘暇去理其他。
至於晴菲那就更加不會理睬那些朝廷中人了,她尋覓林長卿數十載,沒想到得到的卻是如此悲慘的結局,悲傷之情難以抑制,一直俯在林長卿的胸膛上痛哭,其他一切都難入其心。
晴菲在林長卿中箭的那一刻便已經有死的心了,在剛纔箭雨和火雨中,根本都不躲避,若非她身邊的四個姐妹爲她抵擋箭雨和火雨,恐怕晴菲早就跟隨林長卿共赴黃泉路了。
哀莫大於心死!
其情可嘆,可悲,可惜!
晴菲此刻的痛苦非他人可以瞭解,她的哭泣之哀怨悲慟,讓聞者無不動容。
剩下還有唐秋山和黎素,都暈迷了過去。
因此,在場的這些人根本都不曾看過漢王他們一眼,而他們所關心的只有一個人——唐秋山!
他們知道,若不是唐秋山承受着獸性反噬的劇烈痛苦,使出麒麟印記的十成力量,恐怕所有的人都不會活到現在,而漢王也早就被刺殺,更不會輪到赫連文增對他們發號施令。
黎詩雨、鐵山、玉兒他們幾人心中想的都一樣,希望唐秋山趕快醒來!
在鬥武場另一處角落裡,還有不到一千名的觀衆沒有來得及逃出去,被困在了鬥武場內,此刻都蜷縮在一起,希望能夠活過下一輪可怕的攻擊。
敵人,可怕的敵人,到底還有什麼手段?!
先前幾次的攻擊讓數萬名觀衆,死傷數千人,逃走數千人,而沒有來得及逃出去的觀衆又經過了一次火雨和箭雨的洗禮,最後只剩下了不到一千人。這還是林長卿他們幾人冒着生命危險救下來的,而最後林長卿也不幸被害。
敵人的殘酷遠超他們的想象,他們的目標本來是漢王,卻要無辜連累許多的百姓。
若不是唐秋山,這些百姓恐怕死的會更多!
而現在林長卿被鑽心箭刺死,唐秋山昏迷不醒,形勢惡劣之極,一旦藏在暗處的更加可怕的敵人出現,他們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劍聖劍玲瓏雖然是武聖,但是面對鬥魂法師級別的鬥魂武者卻沒有絲毫辦法,而黎詩雨雖然是鬥魂武者,但怎奈實力有差距,只是鬥魂師級別,根本無法和鬥魂法師相抗衡。
只有唐秋山的麒麟印記射出的銀光,纔可以傷到藏在黑幕雲層中的鬥魂法師,所以在黑幕密處傳出一聲慘叫,那便是鬥魂法師被麒麟印記射出的銀光所傷而發出的。
也就是說,唯一可以抵擋敵人的,現在只有唐秋山了。
赫連文增見衆人沒有一人跪拜漢王,這讓身爲一軍統帥的赫連文增臉上掛不住,緊握拳頭便欲發作。
正待赫連文增大元帥欲出手時,漢王卻一擺手,阻止道:“罷了,他們護駕有功,跪拜就免了。”漢王此刻也是沒有辦法,敵人就在暗處,現在他們如果再內亂,豈不是給敵人以可趁之機,所以漢王很聰明的給自己找了臺階下,說是他們護駕有功,跪拜可免。這樣又避免了不必要的爭鬥。
就在這是,異變陡生!
那原本已經停止的琴聲再次響起,琴聲來自高空,從高空一片白雲的後面傳來,一道道藍色的半實質聲波如同波紋一般盪開,在空中交織起來,如同一張大網,漸漸籠蓋了鬥武場上空。
這次的琴聲竟頗爲優美動聽,靈動的旋律婉轉曲折,蕩氣迴腸,讓鬥武場內的人都不禁聽的入了迷。
只有黎詩雨秀美蹙起,神色嚴肅,她知道,又是一個可怕的對手來到了,而且這人和她一樣都是使用樂器做兵器的鬥魂者,而且將聲波練到如此大範圍的半實質體,實力上絕對是遠超自己的,也就是說這彈奏琴聲背後的神音師,乃是鬥魂法師級別的絕頂高手。
琴聲繼續緩急相應的激盪着,但是琴聲中已經漸漸多了一絲詭秘的旋律,那是帶着死亡的氣息的音符……
原本的動聽,漸漸多了幾分悲傷和壓抑。
琴聲由悠揚轉入壓抑和悲傷,但同樣的曲聲婉轉,讓人慾罷不能。
當琴聲達到的時候,天空忽然飄起了雪花。
這本是深秋季節,卻突然飄起了雪花,漫天飛舞的雪花落在人們的身上很快化去,但隨着雪花的不斷飄落,雪花也越下越大,越下越密……
天空也開始一片雪白色,往天空望去,雪花密織,紛紛揚揚,遮天蓋地。
漫天雪花飄零落下,冰晶結成的雪花落在人們的臉上,立刻化成了雪水,鑽入人的脖頸,涼滋滋的,透着一股涼氣。
在昏迷不醒的唐秋山身邊,鐵山仰頭大罐幾口烈酒,擡起頭來,指着天空大罵道:“馬格比,你們這些縮頭烏龜,呸!有種就給我快現身,少來裝神弄鬼,別以爲藏在背後放暗箭我們就怕了你們,我鐵山纔不會怕你們!狗孃養的……”
這話雖然罵的粗,但是卻罵出了衆人的心聲,罵出來一股正氣凜然。
這段時間以來,藏在暗處的鬥魂法師一直鬼鬼祟祟,在暗處施法,真是令人恨得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現在鐵山這一罵,倒是替他們嘴上出了氣。
鐵山繼續罵道:“你們現在這是搞什麼,彈首不着調的琴曲、施法降場大雪,就以爲了不起了?告訴你們,你們這些混蛋濫殺無辜,殘害了多少無辜百姓?像你們這樣沒有人性的東西,就算你們的本領比老天爺還厲害,也沒有任何了不起的,相反,你們在我眼裡豬狗不如,我呸!”說到最後的激動處,鐵山憤然‘呸’的一聲,這一聲呸聲音竟是頗大,在漫天飄雪的鬥武場內的回聲陣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