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柳年紀大概有四十多歲,中年禿頂倒也說得過去,但身材瘦小有些不合職業特徵,唐秋山悄聲問林長卿道:“師父,煉器的不是很耗費力氣的麼,怎麼鐵柳師傅這麼瘦小呢?”
這話聲音已經很小了,但隔着幾丈遠高坐傝上的鐵柳還是聽到了,他眉頭一皺,大吼道:“臭小子,你在嘀咕什麼。”聲音尖利刺耳,屋裡桌子上的茶杯都被震得晃出了水。
林長卿拱手一笑,淡淡說道:“鐵柳師父不要見怪,他是我帶來的,在下是靈淵峰的林長卿,想要在您這鍛造一件合身的鎧甲。”
此話一出,鐵柳神色緩和了許多,他忙給林長卿讓座,倒也很是客氣。唐秋山心道,看來師父在江湖中還是很有名氣的。
落座之後,林長卿解釋道:“秋山,這煉器也有境界之分,低級的是用火淬鍊,中級的是用氣煉造,最高級的卻是心煉,用心神打造出來的武器鎧甲通了靈性,因此叫做器靈。那些五大三粗之輩,只不過是技術簡單的煉器師。鐵柳師傅卻是漢良城最有名的煉器師傅,只有他纔會心煉!”
唐秋山心中暗自驚訝,沒想到這煉器就有如此多的學問,更沒想到鐵柳竟如此有名!他在一邊暗暗觀察鐵柳的臉色,見他一直在不滿的瞪着自己,看來自己剛纔的悄聲議論着實惹惱了他。
正在這時,煉器館的下人進來稟報:“鐵老爺,咱們館煉器用的紫金晶石沒了,還有煉製羽箭的藍風鳥羽也沒了。”
鐵柳揮手退下了下人,皺眉捻鬚,眼睛不由的看向了眼前的林長卿,突然眼眸一亮,笑道:“久仰林先生大名,不知道您要打造什麼樣的鎧甲?”
“給我徒兒唐秋山打造。”林長卿看了眼唐秋山,答道。
“噢?文曲侯府的唐秋山,唐少爺啊……”鐵柳臉上露出一絲驚色,上下打量了眼唐秋山,繼續說道:“既然是侯府少爺,鐵柳自然要用心打造,我看唐少爺年齡不過6歲,身體一年後長高,鎧甲便不能穿了,我看……這樣吧……我給他打造一件如意紫金甲,可以如意變化尺寸,全依唐少爺體型!”
林長卿點了點頭“那就多謝了。”鐵柳擺了擺手繼續說道:“我的話還未說完,要打造這種如意紫金甲,必須要有神機秘境中才有的如意紫金才行。只是最近館中材料短缺,所以我想如果你們能夠替我找來如意紫金,還有紫金晶石和藍風鳥羽的話,我可以免費替唐秋山煉製。”
經過一番商議,林長卿覺得可以,決定前去神機秘境尋找三種材料。
鐵柳一聽,見對方如此爽快,心中大喜:“林先生果然豪爽之人,如若當真能找來三種材料,我當另外贈送一件法寶給唐少爺。”
雙方告別,林長卿和唐秋山出門趕着去神機秘境。
神機秘境範圍廣闊,已經探索的部分在漢良城的西郊外。要達到那裡,要穿過漢良城正街、鬥王廟、古龍谷、晴月荒原。
漢良城正街上,人潮涌動,兩邊店鋪林立,唐秋山看着這裡的繁榮景象,心中自豪,漢良城在整個漢國都算很富有的城市,自己父親也是少有的地方明主。
他們走累了,到了路邊一處茶館休息。
“聽說沒有,聽說文曲侯明年要去參加鬥武大會了。”茶館裡傳來悄聲議論聲,雖然聲音很小,但林長卿和唐秋山耳力非凡,聽得一清二楚。
只聽另一人答道:“一代神侯恐怕就要隕落武場了!”那人中年的文士打扮。
唐秋山聽到這裡,憤然起身大聲道:“我爹不會輸得!”
此話一出,整個茶館裡都爲之一驚,剛纔議論的那人更是變色,連忙朝唐秋山跪拜:“小侯爺饒命,我們一時失言。”而那位中年文士卻不動聲色,仍然平靜如常,端坐着喝着手中的茶。
唐秋山剛纔激動,此刻見對方下跪,緩和道:“你起來吧,我不會怪罪你們的。”說完他將那人扶起來。
這一舉動被中年文士瞧在眼裡,帶着讚許的微微點了點頭。
這時,林長卿走了過來,盯着那中年文士,林長卿覺得這人有幾分眼熟,突然恍悟,笑道:“哎呀,閣下莫非是人稱‘神機百變’的柳神機!”
那中年文士擡起頭,注意到林長卿,面露喜色,拱手笑道:“正是在下,閣下是靈淵峰第一弟子林長卿吧,久仰大名了。”
林長卿笑道:“正是在下,真是巧,沒想到在這裡能遇到先生。”接着他轉過頭對唐秋山介紹道:“秋山,這是神機門的柳神機,號稱‘神機百變’智謀過人,機變百出,有鬼神莫測之智。”
唐秋山見師父對此人都如此大加讚賞,心中對這柳神機自是高看了幾分……
他注意到這中年文士天庭飽滿,劍眉星目,頗爲不俗,手中持有一八卦盤,通體閃爍銀光,必非凡物。
唐秋山走到中年文士跟前,問道:“先生剛纔說,一代神侯就要隕落武場,此話怎講?”
那中年文士淡然自若,抿了一口茶水,然後淡淡的說道:“小侯爺,漢國高手衆多,漢王卻偏偏要文曲侯去參加鬥武大會,你可知道爲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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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請指教!”唐秋山心中疑惑,不知這人賣的什麼關子。
只聽柳神機說道:“文曲侯可謂是難得忠臣,當年侯爺憑藉其文武全才,爲漢王打江山立下蓋主功勞,所以才能夠被封文曲侯!但是,侯爺當年娶了蕭國的武成侯之女,也就是你的母親,此事種下了禍根,因爲此事,漢王一直對你父親懷有戒心,你父親自然心知肚明,爲了避嫌,侯爺主動棄武從文,以示忠心。但漢王此人,爲人心胸狹窄,善猜忌,仍然不放過你父親,定要除之而後快,所以漢王想借比武一事,將你父親除去,你說如此目的下,你父親還能活着回來嗎?”
唐秋山聽完柳神機一番話,心中巨震,翻江倒海。他細細想來,覺得柳神機的話確有道理。
柳神機手中八卦盤一轉,從盤中射出一道八卦虛影,八卦各卦交錯開來,將演算過程全部顯現在空中。
最後八卦虛影瞬間大耀片刻,轉而暗淡收入了八卦盤中。
原來柳神機剛纔算了一卦,只聽他捻鬚長嘆道:“悠悠天命,不可違也,小侯爺請放心,我剛纔爲你父親算了一卦,乃是麒麟卦:麒麟天命,風雲際會,此命由天不由人吶,哈哈……”說完,便起身告辭大笑離去。
唐秋山聽他說得好像父親的命數有轉機,驚喜問道:“先生等一等,我爹他的命數到底怎麼樣?”
柳神機卻是頭也不回,走出門時,傳來柳神機幽幽的滄桑聲音:“天機不可泄露,神機只能言盡於此……我和你有緣,將來定會相見……”
“麒麟天命,風雲際會!到底是什麼意思……”唐秋山感到非常疑惑,他望着柳神機的背影,覺得這人神秘到了極點。
兩人歇息夠了,繼續上路,一路穿過繁華的街道,路途經過恢弘高大的鬥王廟。
鬥王廟裡面供着四位神像,都是漢良城歷史上達到戰天境界的鬥武王者,封號“鬥王”。
唐秋山好奇心起,招呼師父一起去叩拜斗王神像,師父告訴他只許叩拜左邊第二位,因爲那人正是靈淵峰的創派祖師爺青山祖師。林長卿既然收唐秋山爲徒,唐秋山就已經成爲靈淵峰的弟子,理應叩拜祖師。
說着,兩人一人一根香柱,在青山祖師像前虔誠的叩拜,唐秋山叩拜完起身,仔細端詳着青山祖師。只見神像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只是比例要大於常人,氣勢威武,彷彿天神下凡。從神像中,唐秋山依稀辨出青山祖師相貌清癯,眉清目秀,長長的鳳目中透出一股威嚴和智慧。
臨走前,唐秋山再次虔誠的叩拜,併爲父親祈願,希望青山祖師能保佑父親渡過此劫難。
兩人拜完青山祖師,繼續上路,一路上林長卿給唐秋山講述了青山祖師的傳奇。青山祖師4歲時已經可以力舉200斤,人稱天才,10歲纔開始修煉武道,卻到20歲就已經達到鬥天巔峰,後追隨千古一帝琴帝開疆擴土,征戰荒漠大澤,戰敗天魔十二聖,一劍劈開龍脈山,成爲琴帝手下第一神將,爲統一立下了汗馬功勞,被琴帝冊封“天王”之時年僅28歲。後來天下統一,青山祖師功成身退,潛心武道,並在38歲之時突破了戰天境界,並且繼續進階,創立了靈淵峰一派,終成爲鬥武靈域的傳奇人物!
“那後來呢?”唐秋山聽到入迷,心中嚮往。
“後來……”林長卿望着遠方,神思縹緲,卻沒有回答。
又經過了古龍谷,到達了晴月荒原,荒原上一片寂靜,偶爾有幾隻土狼在邊緣徘徊。在經過晴月荒原一處小丘時,林長卿和唐秋山同時停住了腳步。
“師父,有人。”一百米以內的動靜都逃不過唐秋山的耳朵。
果然,片刻之後,從山丘後跳出了兩個彪形大漢,手中拿着百斤巨斧,衝到唐秋山他們跟前,當先的一人滿臉鬍鬚,相貌莽魯,那人跳將出來,斧頭一指,大喝一聲:“呔,此路是俺開,此樹是俺栽,要想打此過,留下買路錢。”
唐秋山和林長卿相視一笑,原來是不知好歹的匪類!
看起來“弱小”的唐秋山走出一步,假作驚恐狀,顫聲道:“俺好怕怕……”
賊匪見狀,大笑不止,當先的那人拿着斧頭在唐秋山面前晃了晃,喝道:“呔,知道怕,就乖乖的給俺交出銀子,老子放你們過去。”
林長卿在邊上靜靜的看着,沒有絲毫要出手的意思:“秋山,這兩個就交給你練手好了。”
“好的,師父。”說完,唐秋山臉色一變,一反原先的“弱小”模樣,強大內氣散發出來,以自己爲中心颳起一陣勁風。
兩賊匪惱羞成怒,當先那人舉起斧頭,威嚇道:“小孩,俺看你弱小,有心放你一馬,你不要不識擡舉,否則俺一斧子劈了你喂狼。”
唐秋山輕蔑的看着那人,雙手互捏着拳頭,一步步朝那人逼近。
“啊——!看你爺的盤山十八斧。”那賊匪大怒,揮着百斤巨斧朝唐秋山頭頂砍下來。
這一斧頭當真威猛,刮帶着勁風朝唐秋山頭頂砍來,只見唐秋山淡然自若,身子不動,等到巨斧將要落到頭頂的一瞬間,他手影一閃,巨斧竟停在了頭頂不能再進半分。
賊匪大驚失色,唐秋山僅用兩根指頭便夾住了他的百斤巨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