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伯鶴面色慘淡,心灰意冷,踉蹌步入內堂。
他叫過了唐秋山,面色沉痛地說道:“秋山,爹本以爲專心書畫,漢王便不會找上我,沒想到仍然逃不過這命運,孩子你以後就不要學習鬥武了,免得像你爹一樣,哎!”
唐秋山聽得門前獅王獸吼叫,早有警惕,遂剛纔在大廳旁偷聽了漢王的講話,從中瞭解了事情始末。
前世的唐秋山無父無母,現在有這麼一雙疼愛自己的父母,他也格外珍惜,現下見父親將要赴死,唐秋山不免心中悲痛,暗暗下定決心要替父參加鬥武大會。
步夫人走入內堂,聽到了消息,心頭巨震,淚珠漣漣。“老爺,您這一去,讓我們娘倆怎麼辦啊?”
唐伯鶴咬了咬牙,恨恨地說道:“想我唐伯鶴當年也是威名赫赫,還有一年時間,我就拼了這條命也要將實力提升到十年前的水平。”
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唐秋山便很少見到唐伯鶴,唐伯鶴隱入深山閉關修煉去了,臨走前將事情吩咐給了步夫人,其他瑣事交由管家華枝文。
在父親唐伯鶴閉關修煉的同時,唐秋山爲了能替父參加鬥武大會,也開始了自己的修煉計劃。
在侯府正院後方是夢澤山莊,山莊是唐秋山用來訓練的地方。
山莊入口處兩個紫甲兵如挺拔的蒼松,分立兩側。手中兵器殺氣騰騰,讓人不敢靠近。
“少爺!”
兩名紫甲兵單膝跪地,恭敬道。
唐秋山微微點頭示意,走入了夢澤山莊,身後跟着那隻火紅色的小獅虎獸。
前方一塊巨石之上站着一位白鬚飄飄的長者,正是府尉洪武。
“秋山你決定了要跟我進行鬥武訓練,不後悔?”洪武沉聲問道,一臉嚴肅。
唐秋山神情激動,雙拳緊攥,眼眶中淚水在打着轉:“我決定了,我一定要在一年內練出元氣,代替父親參加鬥武大會!”唐秋山心中最重要的兩個人便是父親和母親。
洪武微微點頭,說着飛身一縱,從巨石上躍下,輕盈落地。
“秋山,雖然你天資過人,但要想一年內達到出氣境界恐怕有些困難。”洪武凝視着唐秋山,鄭重地說道。
“洪師父,我希望你用最嚴厲、最快速的方法來訓練我,我一定要一年內達到出氣境界。”唐秋山心意決絕。
“嗯!好吧。”洪武輕輕點了點頭,心道,雖然十分困難,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洪武頓了頓,繼續說道:“先說一下鬥武,鬥武是鍛鍊身體皮膜、筋骨、骨髓、內臟的方法,通過修煉,將人體煉至極限,從而打通人體三大體脈,練出元氣。鬥武高手大致分爲出氣、鬥天小成、鬥天大成、鬥天巔峰、戰天五個境界,每個境界又分不同的層次。”
唐秋山聽到癡迷,心中嚮往無比,前世的他何曾見過如此高深的武道?
洪武見唐秋山癡迷的樣子,笑了笑,心想多說一些,好讓這小子更加嚮往,也利於以後的修煉。“這出氣是個坎,一旦達到了出氣之後,身體的各項能力都會得到質的飛躍,可以一拳擊碎大石,力舉2000斤大石。”
“好厲害!這纔是出氣階段就已經這麼厲害了,那後面會達到什麼恐怖地步……”唐秋山前世還從未有人達到這種地步,心道,大概因爲靈域靈氣充沛,所以人的身體更加強悍。
唐秋山前世的時候如果有人可以力舉2000斤,那估計就已經是世界第一力士了。
洪武見效果良好,繼續介紹道:“不止是力量,還有身體的堅韌程度,以及身體速度都將達到一個恐怖的程度。當然到了大成階段,體內的元氣便成了人體的主要力量來源,身體反倒成了其次。大成境界的鬥武高手,在我鬥武靈域不計其數,但能達到大成巔峰再往上一步到戰天境界的,那就屈指可數了,整個鬥武靈域差不多百人而已。”
“百人?”唐秋山大驚,“光漢良城就有數百萬人口,那整個鬥武靈域就是至少上億的人口,上億的人口裡面纔有百餘人!怎麼會那麼少?”
洪武撫須而笑,解釋道:“鬥天境界,只要有修煉的方法就可以達到。但要達到戰天境界不僅需要身體修煉到鬥天巔峰,更需要心神的強大修爲,還要講究機緣,可謂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非有大智慧、大福澤的人不能達到!總結起來就是,能夠參悟天道,達到天人合一的至高境界!”
唐秋山恍然大悟,“天道?”
“沒錯,天道!”洪武負手而立,望向浩渺的天際。“是啊,天道,如果你能夠領悟天道,那你就可以代替你父親參加鬥武大會了!”
“代替父親參加鬥武大會!”一想到此,唐秋山的心中便熱血沸騰,渾身充滿了力量。想起父親對自己的慈愛,再回想前世的孤獨,唐秋山心中涌起一股股暖流。
“爲了父親,我一定要達到戰天境界!”唐秋山咬了咬嘴脣,眼中閃過堅定地光芒。
身邊的小獅虎獸蹭着唐秋山,低低嘶吼了兩聲。
“小雨!”唐秋山撫摸着小獅虎獸的腦袋,小獅虎獸不高興的甩開唐秋山的手,傲慢的昂着腦袋,不讓唐秋山摸。
唐秋山迫不及待的想要開始修煉;“洪師父,我什麼時候開始跟您修煉?”
“明天你開始繞莊跑兩里路,兩天後加倍,以此類推。你如果能堅持下來,我再繼續教你。”洪武淡淡的說了聲,便轉身回屋了。
“這算什麼訓練麼?”唐秋山嘟着嘴憤憤道。
不過,第二天天還未亮,唐秋山便起了牀,繞莊跑步。小雨也跟在他的後面一起跑。到夢澤山莊門外,紫甲兵突然大喝一聲:“誰?”
“是我!”唐秋山氣喘吁吁,小臉紅嘟嘟的直接進入了山莊。
“少爺!”兩個紫甲兵認清了唐秋山,單膝跪地恭聲道。等擡起頭時,唐秋山已經跑遠。
一開始唐秋山還覺得很輕鬆,但到了快一里的時候,就已經已經吃不消了,呼吸急促痛苦極了,兩腿發酸,每一步都吃力得很,但他感覺小獅虎獸一直緊跟在自己身後。
不過最後的一里地唐秋山還是堅持跑完了,一屁股坐到了一塊石頭上。他感覺自己的雙腿都已經沒有一絲力氣,難受的緊,像斷了一樣。
可奇怪的是僅過了片刻,就感到雙腿肌肉漸漸放鬆下來,疲勞感很快消失了。唐秋山心中大奇,怎麼恢復如此快。
在夢澤石山一邊靜靜觀察的洪武,臉上露出一絲驚色。
第二天唐秋山仍然堅持跑完,到了第三天變成了四里地,也就是兩千米。唐秋山仍然堅持了下來。
然後是四千米、八千米、十六千米……
這對只有六歲的唐秋山來說,太艱難了。
腿痠,發脹,喘不過氣,頭腦發脹。
一想到父親的笑容,唐秋山便咬牙堅持着,即使到了極限,他仍然堅持着。
到七天後,當唐秋山氣喘吁吁的跑完之後,洪武將唐秋山叫入了練功房內。
“跑了這幾天有什麼感覺?”洪武負手而立,背向唐秋山。
“師傅,我怎麼覺得自己跑完之後,不到片刻就恢復了體力。”唐秋山說出了心中的疑問。
洪武轉過身來,目中精光閃閃,讓唐秋山捉摸不透。
只聽洪武慢慢道來:“我鬥武靈域本在仙洲,靈氣自是充沛,靈域之人也都已習慣了這種靈氣濃度。但據我所知,每過千年,會有一位靈童從另一個世界輪迴轉世到這裡。而那個世界裡的靈氣濃度,比這裡低的多,甚至沒有,所以在那裡的人,身體對靈氣特別敏感。正因如此,他們吸收靈氣速度也會比仙洲里人要快的多。”
唐秋山心中大驚,莫非自己就是那個千年轉世靈童。細細想來,覺得確有道理,前世的世界空氣污染很厲害,別說靈氣了,就連乾淨空氣都很難得!
洪武笑了笑,繼續說道:“當然這只是傳說,也許只是因爲你的體質特殊吧,呵呵,不過這樣一來就好辦了,在一年之內有所突破也是極有可能的。”
唐秋山信心滿滿,心中充滿了對力量的渴望:“洪師父,我一定會努力的,我們什麼時候開始訓練?”
洪武沉吟片刻,毛筆一揮,寫了一封書信,交與了唐秋山:“秋山,你的體質特殊,爲師修爲有限恐耽誤了你,正好我有一位師兄天賦大才,鬥武之道比我高深許多,你帶着這封信去找他吧,希望他肯收你爲徒!”
“不,我要跟着洪師父學,師父你是不是嫌棄我啊!”唐秋山說着便流下淚來。
洪武見狀,心中大慟,摸着唐秋山的頭慈祥地說道:“侯爺對我有恩,秋山你又如此聰明可愛,爲師怎會嫌棄與你!相反,正因爲你的天賦過人,所以爲師才決議給你找位高明師傅!你可不要小看了我這師兄,我師兄當年可是靈淵峰的第一弟子!”
“靈淵峰?”唐秋山轉而嚮往起來。
“靈淵峰可是當今天下鬥武的名門大派,靈淵峰裡的鬥天巔峰高手就有七位!”
“好厲害!那靈淵峰的第一弟子豈不是更厲害!”唐秋山驚慕地嘆道。
看到唐秋山的樣子,洪武心知唐秋山已經認可了他的師兄:“秋山,我那師兄脾氣有些古怪,你要好生求教,莫要惹惱與他。”
“洪師父,那師叔叫什麼名字?”唐秋山迫不及待的問道。
“林長卿!”洪武答道。
“好,洪師父你放心,我一定要把他請來文曲侯府!”唐秋山心意決絕。
次日,唐秋山跟母親說了聲,便帶上幾個家將出門尋人去了。
按照洪武所說,林長卿住在漢良城邊的落花江邊的一艘大船上。落花江此時碧水無波,兩岸的樹木枝葉枯黃,映入江水,一派秋意。
這裡有很多擺渡的小舟,供人渡之用。
唐秋山走進江邊示意手下詢問。一個紫甲兵走進一個擺渡人,詢問道:“見過林長卿沒有?”
“呃,你說那個酒鬼啊,他在那艘船上呢。”擺渡人說着朝江上一指。
唐秋山聽說林長卿是個酒鬼,心中一驚,心中納罕,林長卿應該是一位鬥武高手,爲何被人稱作酒鬼?
“我們去那船。”唐秋山登上小舟,給了擺渡人一兩銀子,讓他載他們到那船上。
順着江水一路漂向那艘船,那是艘精巧的三桅船,潔白的帆,狹長的船身,堅實而光滑的木質。在水上平穩如山,給人以安定、迅速、華麗的感覺。
行到那船跟前,唐秋山高聲問道:“請問,林長卿前輩在船上麼,唐秋山帶着洪武師傅的信前來拜師。”
過了好大一會,船上飄出因爲醉意而舌頭有些打彎的聲音:“進來吧。”
唐秋山大喜,遂登上了船。進到船艙裡才發現不止一個人。
一把足有100斤的超長大刀正架在一酒鬼脖子上。那酒鬼年紀大概四十多歲,一臉醉相,不停地喝着葫蘆中的酒。
“這人……這人難道就是那位高人——林長卿?”唐秋山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現在形勢微妙,他打算靜觀其變。
手拿大刀的大漢身形頗高,威猛如山。手中的大刀寒光閃閃,看來也是一件寶物,他眼露兇光,嘲笑道:“林長卿,想嚐嚐你虎爺的七元刀不成?”
“酒鬼”卻是絲毫不在意,只顧喝酒,猛吸一口美酒,仰天大笑:“哈哈,好酒,何以解憂唯有杜康啊!”
那大漢猛地一推,將他推倒地上,接着用刀指着他啐道:“廢物!本想找你鬥武,沒想到你是這種廢物,呸!”說完氣鼓鼓地轉身出門。
唐秋山忙上前扶起酒鬼,恭敬道:“前輩您是林長卿麼?”
酒鬼笑道:“是我,我就是林長卿!”說完又仰頭咕咚咕咚喝起酒來。
唐秋山身後的紫甲兵湊近唐秋山耳朵,悄聲道:“少爺,我看這人分明就是個廢人,他怎麼會是靈淵峰的第一弟子?”
“住口,本少爺自有裁斷!”唐秋山臉色一歷,喝止了紫甲兵的話。
唐秋山小心翼翼的攙扶着林長卿,坐到椅子上,然後雙膝跪地,連磕了數個響頭,直磕的眉頭出現血印,
“唐秋山願拜您爲師,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少爺。”旁邊的紫甲兵看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