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凡和廖濤回到病房時，葉蘋剛削好了一個蘋果，還細心地切成一個小塊一個小塊裝在碗裡，上面扎着根牙籤。看到兩人回來，隨手把碗遞到廖濤。
廖濤道聲“謝謝”，牙籤挑起一塊就放到嘴裡，還試圖繼續和葉蘋套近乎。但葉凡此時已經看到葉蘋眼中閃過的一縷寒光，知道情況不妙。
果然，葉蘋瞳孔急速收縮，怒吼了一聲“誰讓你吃的，我是叫你餵你弟弟，你去死吧！”說完撕着廖濤領子就把他朝扔窗外扔去。
廖濤本就瘦骨嶙峋沒幾兩重，葉蘋怒氣值滿時出手向來不留情。人被甩飛出去後，窗戶也沒攔住，直接撞破玻璃飛了出去。
一屋子都驚了。這可是六樓！幾秒鐘後，幾個病人大叫着“殺人啦”，衝出病房。原本住這病房的都是骨折之類形動不便的硬傷，此時個個生龍活虎。
葉凡也是目瞪口呆，剛進來時看葉蘋在給狼顧削蘋果，覺得她真是彪悍的外表下潛藏着不輸給自己的同情心，但轉眼就看到她把廖濤直接從六樓扔出去。心狠手辣，那是絕對在自己之上。人性的複雜，可見一斑。
葉蘋扔人的手還停在半空，站在那也有些發愣，半晌後回頭對葉凡說：“他還真是瘦，這都能鑽出去。”
聲音居然是從六樓的窗外傳來：“這不是瘦，這是專業。”話音剛落，就見廖濤身手敏捷地又從那破了的地方鑽了回來，落地無聲。輕拍了兩天身上的塵土，彷彿什麼事也沒發生過。葉凡歎服：不愧是盜竊組的組長，走窗子走得十分順溜。
這時剛纔跑出去的患者已經帶了醫院的保安一類的人員回來，一進門就見廖濤倚在窗邊。事實勝於雄辯，再怎麼解釋也沒人相信他們了。
葉凡和葉蘋又逗留了片刻就準備告辭。其實今天葉凡過來的主要目的，是想問問狼顧爲什麼不澄清他受這麼重的傷，主要原因是發生了車禍。但看狼顧兩嘴脣似乎除了抖動已經沒了別的功能，狀況似乎還不如剛進醫院時。不過聯想到負責照顧他的廖濤的種種表現，已經不難想象爲什麼這住院會越住越糟了。
這事葉凡就不想管，也輪不到他管了。臨走廖濤殷勤地把二人送出門，一路攀着葉凡的肩膀，不住地向他打聽葉蘋的種種。
“大叔，你貴庚啊？”葉凡不勝其煩。
“你不要看我這個樣子，其實我還不到三十。”廖濤信誓旦旦地說。
葉凡一臉的不信，廖濤的模樣，就算說是五十，相信的也大有人在。
廖濤很鬱悶：“就算我年紀大，難道你看不出我那顆年輕的心嗎？”
“嘿！那護士長得不錯！”葉凡說。
“哪呢哪呢？”廖濤一邊扭頭一邊拿出梳子梳頭。
葉凡已經藉機一個漣漪劃出五米，追上了前面的葉蘋，朝廖濤一擺手：“走了！”
廖濤笑了笑，暗自嘀咕了一句：“臭小子，我還看不出你的心思嗎！算了，這個姑娘本大爺就讓給你吧！”一邊嘟囔一邊遊動着目光，新的目標已經鎖定。
回到家中，葉凡驚人地發現劉青也在。
“聽說你最近很high啊！”劉青說。他是從情報組最核心的地方回來的，那瞭解的資料比起網絡論壇裡的那些yy可要精準多了。
葉凡苦笑：“還不都是被逼的。”
“狼顧現在怎麼樣？”劉青已經從小揚處得知葉凡去探望病人了。
“如果再由廖濤組長照顧下去，可能撐不過這個星期了。”葉凡說。
“你那邊怎麼樣？”狼顧的事對葉凡來說已經告一段落。劉青跟着小亭去搞調查，那也是自己一度很關心的事。雖然最近有些淡忘了。
“一份名單！”劉青說，“隱藏的那部分內容是一份名單。而且，估計是血色黃昏下一任老大的候選人名單。”
葉凡瞪大了眼，急忙問道：“都有誰？”
“從資料數據佔用空間的大小來看，一共有五個人，目前數據只恢復了一個。其他四個還在恢復當中。”劉青說。
“哦？是誰？”葉凡問。
“清泠。”劉青說。
“不是吧！”葉凡哀號。雖然已經知道清泠就是黃昏派去虛靈的奸細，但他可沒想過清泠的地位會有這麼高。黃昏老大的繼承人？這將來要是當了老大，自己在黃昏還有得混嗎？就算離開黃昏，以黃昏在術界的強勢，自己以後的日子也絕不會安生啊！葉凡有些後悔了，早知道今天喝咖啡時把這丫頭幹掉好了，管你什麼“今天你填坑了沒有？”
葉凡在這邊捶胸頓足揪頭髮，劉青接着敘述：“資料恢復得並不完整。大致來看，清泠和我們這批人一樣，是黃昏所收養到的孤兒之一。不過由於表現出的能力突出，很小就接受了潛入虛靈這個危險的任務。目前來看，她已經坐到虛靈三大組長的位置，成績可以說是相當突出了。”
“那她現在多大，接受任務時又是多大？”葉凡問。
劉青搖了搖頭道：“和我們一樣，撿回來的孤兒嘛，資料里根本沒有出生年月和年齡。誰知道多大。”
“嘖嘖嘖！”那邊的小揚產生了點共鳴，不住地嘆息。
“我不也沒有嗎！”葉凡說，“我的生日估計就是撿到我的紀念日。”
“那也算有個紀念。”小揚說。
葉蘋卻是不理會三人在這憂傷，打斷道：“劉青你接着說啊！”
“我想這也是咱們黃昏老大從來不露面，只在暗中指揮的原因之一。這樣方便他的位置交接在暗中進行。不過，老大決不可能是孤家寡人，他也一定有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一部分力量。只是我們完全不知道他的身分，甚至他的手下可能大部分也不明確他的真實身分罷了。老大，有可能就在平時大家接觸的人當中。”
“比如清泠！”劉青接着道，“假設她日後成爲黃昏老大，那麼她在虛靈所掌握的這股勢力，顯然就是她的親兵。虛靈的三大組長之一，暗裡又是黃昏的老大，誰能想到？如果日後她再進一步，爬到了虛靈老大的位置……這意義就不用我說了吧？”
“真是深謀遠慮啊！你說他都怎麼想出來的？”葉凡驚歎。
劉青斜了他一眼：“這在三十六計裡叫做反客爲主，偷樑換柱。拜託你多讀點書吧！”
葉凡哂笑：“大家搞恐怖主義而已嘛，用得着上兵法這麼誇張嗎？”
衆人鄙視。
“其他四個人的資料什麼時候出來？”葉凡問。
“資料恢復到這時出了點問題，小亭在想辦法解決，我就先回來了。”劉青說。
“清泠當老大！這我可怎麼玩啊！”葉凡急了，“我去把她幹掉吧！”
“沒那麼容易。”劉青說，“你既然知道她的身分，難道想不到老大會在暗中關照她？想想她爲什麼這麼多次最終獲救吧！遠的不說，就說上次你和穎夜把她綁回來。虛靈沒用多久就找上門來了吧？難道你以爲是咱們這裡有人和虛靈串通？”
葉凡想想有理，沒了話說。葉蘋拍拍他道：“沒關係，你忘了，狼顧應該會去對付她。”
“怎麼？狼顧知道了她的真實身份？”劉青一驚。
“沒有，只是知道她是黃昏的臥底罷了。”葉凡說。
“怎麼知道的？你說的？”劉青問道。
劉青瞪着眼睛的表情有些駭人，葉凡覺得不妙，支吾道：“無意間說得……”
旁邊葉蘋補充材料：“某種意義上來說，可以說是被狼顧套出來的。”
劉青拍着腦門，痛心疾手道：“你還算是黃昏的人嗎！這麼重大的臥底計劃也隨便說出去。”
“沒有！你不知道當時的情況，當時他……”葉凡三兩下就把當時的事說出來了，包括烏鴉的什麼暗語。小揚一聽又哀傷了：“我跟烏鴉也挺久了，看來信任度還不如你，我都不知道還有這麼一個聯絡暗號。”
“葉蘋的分析應該沒有錯。”劉青點着頭道：“是狼顧裝模作樣從你嘴裡套了話。不過，以清泠現在這身份，我很懷疑狼顧的這次車禍根本不是偶然。車禍的事你查過沒有？”
“沒有……”葉凡一直在糾結的是狼顧爲啥不把車禍的事公開。
“一起去查一查。”劉青起身了，突然又想起什麼問道：“狼顧現在一個人在醫院？”
“沒有，廖濤組長陪着他。”葉凡說。
“哦……難怪還活着。”劉青道，“不過我看這事，就更復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