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情況都按人來算,每個人都有他自己的身價,不管執行什麼任務都會按身價來收取相應費用。除此以外就是各組之間的一些細微差別了。比如說我們保護組,一般還會把任務時間考慮在內。因爲我們任務時間的長短並不由我們自己控制。換作是暗殺組之類,執行任務如果買方沒有要求,那就看你自己能力了,你當天就完成任務殺了這人,是這個價;你花一年時間來蒐集情報、研究對手,然後再殺了他,還是這個價。如果買方有要求期限,而你沒在期限裡完成,和咱們現在一樣,算任務失敗。”小揚心情大好之下,解釋得十分詳盡。
“那我們潛伏組呢?”葉凡更想了解切身的利益。
小揚皺眉道:“你們潛伏組比較複雜,事實上一次潛伏任務長的會做好幾年,這當中暗殺、盜竊、保護之類的都會做不少。而且潛伏組的人最怕就是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即便同是黃昏的,我瞭解的情況也不會太多。你還是自己問烏鴉最清楚。”
葉凡點了點頭後,又產生出了一個新的興趣:“你的身價是多少?”
小揚扒了一口飯道:“一星期十五萬。”
葉凡張大了嘴:“這麼貴。”
小揚苦笑道:“這算什麼,真正高身價的全是你們術者。”
“那像烏鴉他們身價都是多少?”葉凡問道。
小揚搖頭道:“這我就不太清楚了,隊長級人物執行任務的情況比較少見。他們大多是總觀全局,關注自己組內所有任務的執行情況。不過再說回來,這身價其實只相當於一次任務後黃昏裡發給咱們的薪水,真正向買主那邊收取的費用,還是按照任務情況來要價的。”
葉凡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小揚伸手過來拍拍他道:“咱們黃昏裡的人,對待金錢有三種態度。一種認爲自己隨時都可能完蛋,所以每賺到一筆收入都會盡快花光,經常在接下次任務時潦倒得像是路邊的乞丐;還有一種是打算努力做幾年,賺夠錢就徹底退出的,這種人相比前者就是相當節儉了;至於最後一種,賺錢根本不是他的目的,他所做的事就是他想要的生活,他是在這過程中追尋着別的什麼東西,組織裡的高手,比如隊長級的人物,就大多是這一類了。”
葉凡笑道:“那你是哪一種啊?”
“第二種。”小揚道:“我想存夠錢後就洗手不幹了。”
“那你準備做什麼?”葉凡問。
“還沒確定,一天一個想法。不過那不用急,存夠了錢一切都可以慢慢來。”小揚淡淡地笑道。
葉凡又問道:“那你準備存多少?現在還差多少?”
小揚神秘一笑道:“那就不告訴你了,總之是快了。”
葉凡沒有追問,只是笑了笑,小揚頗爲遺憾地道:“只可惜了這次任務失敗了,錢是拿不到了。我們這類人其實最怕,怕還沒存夠錢,自己就……”
氣氛一時又有些傷感,葉凡還沒來及進入狀態,小揚已經摔下筷子起身道:“行了,走吧!”痛快地付過錢後,兩人離開小飯館。小揚直接攔下一輛車後道:“我走了。”說完又朝葉凡一笑道:“希望快點結束這種生活,所以,希望不會再有和你合作的機會。”
葉凡一笑道:“合作任務免了,一起合作吃個飯什麼的還是可以嘛!”
小揚笑着揮了揮手,上了車。葉凡目送他離去後,返回了出租小屋。
a師大在暑假時會特意爲留校的學生準備宿舍,而寒假卻是不管不顧,並美其名曰鼓勵學生回家過年。這讓許多人百思不得其解,後經有識之士提點:暑假正好有畢業生空出的宿舍,所以學校可以把留校生集中在一起方便管理;寒假的時候沒有,所以以不提供宿舍的方式鼓勵學生回家過年。
學校如此猥瑣的行徑讓大家不齒,但最終的結局還是人人回家過年。校內都冷清,何況是寄生於學校的這片出租區。真有過年不回家的學生,多是家境貧寒,乘寒假賺些錢,順便節省了往返的路費,這種學生又怎麼住這片價格不菲的出租房。
於是諾大一片平房,葉凡孤獨的身影在其間遊走。由於人少,路況到是好了許多,但葉凡卻覺得有所未有的寒冷。尤其在打開房門的那一瞬間,空蕩的房間結合自己的心境,葉凡覺得心都快要沉碎了。
時間也似乎一下子被拉長,葉凡鋪好牀鋪翻滾了很久,一看時間,過去了十分鐘。在這樣的一間屋子裡,除了練術,葉凡想不到還有什麼事可做。隨手拿過一樣東西,開始了“注”的修煉。
初時覺得時間過得依然緩慢,但逐漸完全集中了注意力後,終於也忘卻了時間。一心只集中在手裡那截粉筆頭,一邊努力維持着氣息地注入,一邊感受着氣息細微變化所反饋來的信息。葉凡修煉的是“堅”。相比起來,“堅”事實上比“破”更有難度。
簡單來說,“破”就像是使蠻力,只要本身力量足夠,使出來並不是難事;而“堅”則注重技巧,要求對氣息地操控。葉凡現在修煉的重點已經全部轉移到“堅”上了,至於“破”,他覺得隨着自身氣息的積累,無形中就已經是在進步了。
“噗”一聲響,手裡的粉筆頭突然化做白灰。這粉筆頭的命運比較悽慘,它並不是被葉凡瞬間暴發的氣息擊粉,而是由於氣息在它體內的反覆沉浮,無數次在臨界點上下游走,最終不堪重負。可以說是被葉凡用氣息蹂躪到死。
此時窗外天已漸黑,葉凡擦了擦額角的汗水,滿意地拍去了手上的白灰。從時間上就可以看出自己還是在不斷進步的。
葉凡隨手伸向一旁的燈繩,隨即立刻抓狂,居然沒有電。雖然屋裡除了這燈泡沒有別的電器,但葉凡第一念頭依然是日子沒法過了。這一瞬間,葉凡十分想看電視,玩電腦,秉燈夜讀……凡是沒電的時候不能做的事,他都想做。
正覺得坐立不安之時,手機聲響。葉凡自黑暗中摸出,手機閃爍着映亮了半邊臉,上面顯示的來電人是:你姐。
葉凡疑惑着接起:“喂,誰啊?”
對面已經大怒:“我的聲音聽不出來嗎?”
葉凡茫然,貌似這纔是對方說的第一句話。不過總算已經知道是葉蘋,遂沒好氣地道:“幹什麼?”
葉蘋問道:“你們的任務到底是保護還是暗殺?怎麼許夕掛了!”
“你怎麼知道?”葉凡頓時警覺。
“新聞里正在播。”葉蘋說完,葉凡隱約從電話中聽到了幾句新聞的聲音,似乎是葉蘋調大了音量。
“你還看新聞?”葉凡對此比較懷疑,那東西總感覺和年輕人格格不入。
“不小心看到,我說,你不要轉移話題,怎麼回事?”葉蘋問,“是你們下的手?”
“不是,不知道是什麼人,差點連我都幹掉。”葉凡道。
葉蘋沉默了片刻,最後道:“那你當心點。”
葉凡不寒而慄:“還會追上門來嗎?”
葉蘋道:“以我職業的眼光來看待,很有這個可能。”
“那我在你那來寄住一下?”葉凡脫口而出,並不是因爲害怕,而是因爲找到了脫離這間沒有電的小破屋最好的藉口。
“我馬上要出去,這幾天也不在,保護不了你。”葉蘋道。
“不用不用,不用你保護。”葉凡連忙道。
“那你過來幹什麼?”葉蘋問道,末了又問一句:“你放假不回家?你住哪裡啊?”
葉凡的真實目的已經暴露在即。卻也沒有隱瞞:“就住租的那房。”
葉蘋驚呼:“那鬼地方?”頓時無限同情,末了道:“那你過來吧,我把鑰匙卡在門縫,你自己找。”
接着葉凡清清楚楚問了一遍地址後道:“我明天就過來。”說着在葉蘋的“靠”聲中掛斷了電話。
葉凡又在小屋中呆坐了片刻,奇怪自己爲什麼說的是“明天過去”,而不是“馬上過去”。思索良久也沒想出個答案,葉凡起身準備先去出門找點食吃。
西校門外的街道本就不及東校門外發達,葉凡一直走了許久,才發現一家麪條館,此時已經不會再有什麼挑剔,連忙鑽了進去,要了一碗拉麪。
這個時間,飯館到是也有幾個人吃飯,葉凡正低着頭打盹,忽覺眼前一暗,有人坐到了對面。剛擡起頭的功夫,對面的人已經驚道:“咦,怎麼是你。”
葉凡也已經看清,對面的人居然是劉青。
還沒來及開口說話,劉青已經轉過頭叫道:“老闆,我那碗麪加肉,加兩份。”
“你什麼意思?”葉凡不滿地道。
劉青笑道:“我想讓你請我吃飯成爲一種習慣。”說完立刻轉移話題:“這些天跑哪玩去了?”
葉凡愣道:“什麼?”
劉青笑道:“老大,那房我可也有份啊,我看到你東西扔那,但卻一直沒動,也沒見你人影,忙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