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在經過了那兩聲如同雷霆咆哮一般的轟鳴之後,這一片區域再一次陷入了之前的死寂之中,只剩下煙塵飄落的沙沙聲,以及一種彷彿拉扯風箱一般的聲音。
那個聲音不是一聲,而是來自於兩個不同的聲援,聽上去距離似乎並不近,但是因爲這裡實在太過寂靜,兩邊卻是能夠互相聽聞。
呼……呼……
此時距離破爛開出第二槍已經過去了1分多鐘,然而特納依然在喘着粗氣,此時他的狀態足以用慘烈來形容,儘管身處駕駛艙中,有機甲的保護,然而在那樣劇烈的爆炸下,他的身體還是不可控的直接掙開了所有固定裝置,然後在駕駛艙中各處不停的撞擊下留下了一身不輕的傷,而這,還是他即使開啓了腎上腺素臨時提高了體質之後的結果。
除了腦袋上那個傷口再次掙裂之外,他的身上也有不少傷處,而且因爲都是震盪撞擊造成的,雖然作戰服沒有破,然而內裡卻是傷的不輕,有兩次比較重的震盪甚至已經傷到了內臟。
如果正常情況下,受到這樣的傷,他應該立刻接受治療,而在這種狀況下,他必須強撐着駕駛破爛動起來,拼組狙擊槍,然後準備應對接下來的敵人。
之前那最後的一次爆炸,顯然不是那些奎羅斯聯邦士兵自己想要那樣的,而是有其他人操控的結果,也就是說,至少還有一個敵人還沒有出現。
從爆炸結束,到賽利亞出現,至少隔了2分鐘的時間,而在這段時間裡,特納一直強抑着身體上的傷勢,屏氣凝神,等待着敵人的出現。
他也知道,那樣的爆炸足以讓敵人失去警惕,然而他不敢確定,所以只能讓自己一直保持在當前最佳的戰鬥狀態,以應對隨時可能出現的突發狀態。
而當賽利亞的聲音飄入他的耳中,並且他的大腦迅速的從儲存的那些資料攻略中找出與賽利亞有關的那部分呈現給他的時候,特納並沒有絲毫幸喜,因爲他很清楚,這個女人的弱點很明顯,然而她的實力也不是蓋的。
面對這個在前一世曾經一度成爲阿古斯帝國最強刺客的女人,如果他不能一擊定勝負的話,他自己可就麻煩了,所以他並沒有急於發動攻擊,而是繼續耐心的忍耐着,找尋着一擊而定的機會。
直到他開口說話的那一刻,纔是他真正找到機會的那一刻,他之所以開口,不是因爲被賽利亞的話激怒,而是爲了分散她的注意力,即便是在那種精神亢奮的狀態下,賽利亞的精神實際上依然十分集中,只不過因爲那個狀態的影響,她比正常狀態下更容易分神,而特納就是爲了讓她分神!
而事實證明,特納是對的。
正是因爲賽利亞在聽到特納聲音時那一剎那的分神,纔給了特納一擊而定的機會,而就算在那種狀況下,賽利亞依然駕駛着機甲往邊上移動了一些,雖然受了重傷,卻是躲開了致死的一擊,只不過那一下還是讓她陷入了必死的境地,並最終沒有辦法躲開第二槍。
如果不是分神的話,以賽利亞身爲一個刺客對危險的直覺,或許特納那一槍還沒有開出來就會引起她的警覺,如果是那樣的話,現在死的很可能就是特納了!
也正是因爲受傷之後這一段時間持續的全身心投入戰鬥,再加上腎上腺素持續時間過去,纔有了特納此時這悽慘無比的狀態。
一直喘了得有1分多鐘,特納的狀態才穩定下來,腎上腺素此時對於特納的加成已經只有最低效果,然而力竭的後遺症對於特納的影響也小了很多,只不過,在此時特納渾身是傷的情況下,這個後遺症的效果卻是凸顯出來。
特納勉力擡起手,十指顫抖的發出指令,破爛從隱藏的地方站起,那把大狙掉在一旁也不理會,向着煙塵中賽利亞所在的地方走去,並最終在她前面停下。
賽利亞此時的狀態比特納還要悽慘了一萬倍,那臺機甲依然站在那裡,只是機體上已經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洞,那是前後兩槍加在一起的結果,而機甲的正面,胸腹那一塊兒的裝甲已經全部不翼而飛,露出身處駕駛艙裡的賽利亞來。
此時,這個女人失去的已經不僅僅是一條手臂,她的大半個身體都已經在第二槍的轟擊下消失,只是,強大的身體素質以及一股意志卻使得她並沒有立刻死去,而是苟延殘喘着。
看到出現在面前的破爛,她那本已變得渾濁的雙眼忽然亮了起來,用完全變了調的聲音說道:“怎麼可能,你怎麼可能沒有死……”
“沒什麼不可能的。”特納淡淡說道:“是你低估了我而已。”
賽利亞彷彿沒聽到他的話一般,臉上忽然閃過一個殘忍的笑容,說道:“嘿,不過沒關係,反正你也活不久了,這一次是這臺機甲救了你,但是下一次,你就沒那麼幸運了。”
她說的沒錯,這一次特納能夠大難不死,雖然也和那危機感有關,但更多的卻是因爲破爛,如果沒有這臺整體防禦力提升了許多的機甲保護的話,特納也難逃此劫。
而此時的破爛,看上去也不比對面賽利亞的機甲好多少,雖然身上沒有完全貫穿的洞,但是背部的機甲幾乎在爆炸中被完全毀掉,到處都能看得見機甲內部來,甚至有些地方此時還在冒着火花。
而其他部位,也在接下來的衝擊波震盪中,以及那連續的劇烈翻滾之中受到了不小的損傷,可以說此時的破爛,全身上下已經沒有一處的裝甲是完整的了,而這,也是破爛問世以來受的最嚴重的的傷!
這樣的狀態,別說這一次爆炸這個強度,就是弱許多倍的攻擊都有可能擊潰破爛,甚至於一個普通士兵使用制式武器,只要射中位置了,也能幹掉破爛,也就是說,即便破爛還能繼續運行,但也等於失去了全部的防禦!
賽利亞看着破爛,她之前明亮的雙眼已經再次開始渾濁甚至黯淡下去,這是死亡的先兆,只聽她接近最後的力量問道:“爲什麼,爲什麼你會知道我,爲什麼你會……”
問題沒有問完,她的頭已經低垂下去,覆面的黑巾緩緩飄落,露出下面那張寫滿了不甘的臉來。
問題沒有問完,自然不可能有答案,而且,是永遠不會知道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