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廢墟的時候是三個人,而出來的時候只有特納自己。
其實這一點車上的三人都已經猜到,無論那兩位姓柳的保鏢到底是贏是輸,最後的結果他們也都不可能再跟着特納一起走,輸了,沒臉;贏了,惹怒江楚兒,沒膽。
不過,看到特納一臉輕鬆的晃悠出來,她們就知道,多半是前者。
事實也是前者,那兩人輸了,自然沒臉再和特納一起走,甚至於兩人連早就定好的酒店都沒有去,直接折返空港,定了最近一趟的飛船離開了比薩市。
實際上,江楚兒的家族派他們兩個來本身就沒有安什麼好心,如果真的只是單純的測試的話,派一個人來已經足夠,如果擔心實力不夠,派個實力更強的就好。
派兩個人,等於擺明告訴特納,你看,我就是派人來欺負你羞辱你的,你除了答應還能怎麼樣?然後,如果特納敗了的話,他們又可以繼續羞辱,你看,你個廢物連我們隨便派出來的兩個保鏢都打不過,還想着泡我們家族的小姐?
這樣當然是打特納的臉,但也會惹江楚兒生氣,只是,那個出這主意的人顯然並不怕江楚兒生氣,不過,他不怕不代表別人不怕,所以那兩人對特納相當的客氣和禮讓。
當然,這樣做當然不是沒問題,那兩個人輸了就是最大的問題,因爲一旦他們輸了,就相當於特納的宣告,你們派兩個人來一樣打不過我,不,不只兩個,三個四個五個六個也都不行,這就是反着打臉了。
這一點那個出主意的人難道沒想過嗎?不,這顯然是不可能的,他或者他們只是不相信,不相信二柳會敗,因爲只有他們才知道,這當然不是“隨便”派出來的兩人,事實上,這兩人都是他們這一代中的佼佼者,而在對比了所有他們能夠收集到的特納的信息之後得出的結論是,二柳,絕對不會敗。
但是結果卻是,二柳真的敗了,於是就成了辱人不成反被辱,於是特納很高興,江楚兒會很高興,可能江楚兒的家族中的某些人同樣會很高興,但是,那些出了這個計劃的人絕對不會高興,相反,他們會很生氣,很憤怒,因爲生氣憤怒,所以這事兒沒完!
當然,完不完的,也都是以後的事情了,但是至少現在看起來事情完了,特納贏了,就是這麼簡單。
…………
特魯利靜靜的跪在那裡。
靜靜的,是說他的身體狀態,很靜,沒有動,然而他的人實際上一點也不靜,他很激動,非常激動,因爲他此時正跪在一個寶座前。
那正是法老會曾經擺在法老賣場中的那個華麗到了極點的寶座,然而此時卻換了一個地方,因爲換了地方,所以它的價值立刻提升了很多。
寶座上坐着一個人,一個特魯利很熟悉的人,只是,人還是那個人,但是身份卻已經大有不同,因爲坐着的人身份不同,所以那個寶座的價值又提升了很多。
說它是整個阿古斯帝國價值最高的寶座一點問題都沒有,因爲它是擺放在帝國皇宮大殿之上的寶座,因爲它的上面坐着的,是帝國新皇克里奧帕特拉一世!
因爲位置的變化從而提升自己的價值,提升在人心中的映像的事情很多,就比如那個寶座,也比如寶座上的那個人。
特魯利不是第一次見肖輕月,只是對於曾經的她,特魯利心中只是尊敬,或者有一些畏懼,但絕對不會激動,但是此時肖輕月變成了克里奧帕特拉一世,於是特魯利不僅尊敬,不僅畏懼,還很激動,因爲他跪拜的不再是一個人,而是一片天,阿古斯帝國的天!
這說起來或許很誇張,但是放在這個自古以來就是君主集權統治的帝國當中,卻很正常。
肖輕月坐在那張寶座中,一手支頤,手肘輕輕靠在扶手上,整個人看上去典雅而端莊,讓人不由自主的涌起“不愧是女皇啊”這樣的感嘆,只是她的眉卻微微的蹙着,似乎在煩惱着什麼。
是的,她確實在煩惱,而煩惱的來源,當然是特魯利帶回來的特納的那個條件。
她沉默着蹙着秀美的眉毛想了一會兒,問道:“他真的是這麼說的?讓我們把整個奧本海默星系送出來當做誠意?”
“是的,陛下。”特魯利急忙收攝心神答道,一邊說,一邊摸出一個掌上電腦,微一操作,一個立體星圖立刻出現,如果特納在場的話一定會發現,那正是當日他指點完以後的那片星圖,“特納先生還說,戰爭期間,他們可以借出這三個星球作爲我軍的進攻通道,只是,在戰爭結束之後,我國需要把這三個星球盡數歸還。”
“都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了,看來他確實是認真的,只是,我不明白,他爲什麼會這麼認真,認真的想要……阻止這個結盟,這對他有什麼好處?”肖輕月這話很像是自言自語,只是說話的時候,她卻是看向一旁的,那裡站着一個人,一個老人。
威爾遜。
既然是看着威爾遜,那當然就不再是自言自語,而是在問,問,是因爲她知道,威爾遜應該是整個阿古斯帝國最瞭解特納的人。
因爲肖輕月看向威爾遜,所以特魯利也看向威爾遜,只是,與看向肖輕月那種敬畏興奮不同,他看向威爾遜的時候,眼神中是濃濃的崇拜,威爾遜是整個帝國所有戰士的偶像,特魯利雖然最爲聯絡者前往柯納聯邦,但他依然是個戰士,之前他是法老會的戰士,現在他是帝國的戰士,所以,威爾遜也是他的偶像。
早在特魯利覲見之前,威爾遜就已經站在那裡了,事實上,自從肖輕月繼位成爲克里奧帕特拉一世以後,多年沒有進宮更沒有上朝的威爾遜就開始正常上朝,甚至於在三朝之後他也依然呆在宮中幫助新皇處理各種事務,只是,明明做的事多了很多,活躍了很多,但是威爾遜看上去卻比以前皺紋更深,更老,更加的暮氣沉沉。
聽到肖輕月的問題,威爾遜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了許久才終於開口說道:“答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