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納就那樣淡然甚至於漠然的看着韓玄凌,沒有戲謔,也沒有譏諷,對於他來說,一個人能被他在大庭廣衆之下隨意毆打而沒有辦法還手,甚至連躲避都做不到的人就是一個弱者,對着一個弱者耀武揚威有意思嗎?當然沒有,所以他並不準備這樣做。
我打你,是因爲你欠打,你讓我生氣了,僅此而已,沒有其他任何多餘的意思。
於是,特納也懶得再和韓玄凌進行什麼交流,他就那樣簡單的擡起手,就要往韓玄凌那因爲他之前兩巴掌而已經微微腫起的臉扇過去,但是,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非常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
“請等一等!”
隨着聲音,一箇中年人從人羣中走了出來,來到特納面前,在場的人們,除了那些年輕人外,幾乎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幾乎沒有誰不認識誰的情況,所以人們在看到這個男人走出來的時候,並沒有感到意外,反而有一種情理之中的感覺。
但是特納不認識他,當然也就不會給他面子,頭微微側着看向他,眼睛微微眯起,問道:“你是誰?”
那人臉上沒有笑容,但同樣沒有生氣,十分平靜,淡然的答道:“我是你想打的這個人的父親。”
是的,這個人正是韓玄凌的父親韓漠,早在韓玄凌被打的時候,他就已經注意到了,但是深沉的城府讓他選擇沒有第一時間走出來,而是在人羣中看着事情的進行,而事情的開始儘管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對方竟然能夠請來斯坦李這尊大神當靠山,但是總體卻還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越老出面了,泰倫總統也出面了,他以爲這件事應該就這樣結束了,如果是那樣的話,對他來說是一件好事,特納不認識他,但是他認識特納,儘管有斯坦李做靠山,但是特納在這裡這麼魯莽的舉動,將會使他登上無數人的黑名單,而反之,他那個被打的兒子卻被總統保鏢救了下來,很可能借此和泰倫總統搭上關係。
但是接下來事情的進展卻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他怎麼也沒想到,連泰倫總統都出面了,斯坦李竟然還沒有鬆口,竟是挺特納到底,而最後,竟然是泰倫總統服軟了,再然後,他的兒子真的就像一條狗一樣被扔在了特納面前,然後被特納拎了起來,這一下,他再也沒辦法忍了,於是他出聲,然後走了出去。
對於韓漠的出現,其實特納也沒有什麼意外,打小的臉,又何嘗不是在羞辱大的呢,如果韓漠這種情況下還不出面,那就不是城府深,而是膽小怕事了!
而且一出來,他就直接走向特納,而不是依然等在電話另外一邊的斯坦李,因爲經過這麼半天的觀察,讓他認清了一個情況,那就是,斯坦李真的只是用來當靠山的,而真正能夠對這件事做出決定的,是特納。
但是特納依然是淡定且淡然,問道:“你是他爹?你想阻止我打他?”
韓漠點頭道:“希望小友能給我個面子,放了犬子吧。”
“給你面子?爲什麼?我都不認識你,憑什麼要給你面子?”特納毫不客氣的反問,接着他腦袋微轉,卻是看向了泰倫總統,對着這位總統先生微笑點頭致意。
這一下似乎表現的很客氣,但是隻要不是傻子都能看明白,特納的意思是,總統的面子我都不給了,還會給你面子麼?
韓漠也不生氣,說道:“儘管不知道您和犬子是因爲什麼起了衝突,但是能讓您這麼生氣,看來確實是犬子的錯,如果您放了犬子,我會讓他立刻給您道歉的。”
“道歉?”聽到這個詞,特納忽然笑了,他隨手拎着韓玄凌揚了揚手,問道:“你覺得,我需要他的道歉?”
儘管韓漠的涵養功夫十足,但是面對特納這完全不給面子,甚至可以說句句打臉的話,韓漠的臉色終於還是沉了下來,沉聲問道:“那您要怎樣才能放過犬子呢?”
“怎樣才能放過?當然是等我打夠了氣消了。”特納淡然道:“不過現在看來,你似乎不準備讓我消這個氣啊。”
說到這,特納忽然又一次笑了起來,笑的比上一次更開懷,也比上一次更詭異,他忽然走出兩步,靠近韓漠,說道:“儘管我不認識,但是我想,你應該早就認識我了吧,有多早呢?兩天前?三天前?”
韓漠臉色又是一沉,他當然明白特納的話是什麼意思,他說的是上週五晚上迎新晚會那件事情,身爲韓玄凌的父親,韓漠怎麼可能不調查這件事情,又怎麼可能不調查他韓漠呢?
特納繼續笑道:“看來,你的注意力都放到了我身上,而忽略關注你自己的兒子了啊。”
韓漠一怔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特納淡淡一笑,目光掃過周圍的人們,笑道:“你確定要我在這麼多人的面前給你解釋我這句話的意思嗎?”
不等韓漠說什麼,特納已經繼續說道:“其實說起來,我現在打他,其實是在幫你啊,不信?那就回去好好查查看你的寶貝兒子到底做了什麼吧,啊,不是其他事,就是和我有關的那件事情,現在,你還要問我話裡是什麼意思嗎?”
韓漠不是傻子,儘管不知道特納的話到底什麼意思,但是他聽明白了,之前迎新晚會那件事情,並不像他想的那樣只是爭風吃醋而已,裡面似乎還有其他內情,而這個內情,對他的兒子,甚至於對他來說,都不是什麼好事!
韓漠就站在那裡,臉色比川劇變臉還要快的變了幾十次,接着,只見他微微側身,變成完全正對着特納,說道:“讓我這個不孝兒子給您道歉確實不合適,但是,還請您接受我們的道歉。”
說着,他就那樣對着特納一個工工整整的90度鞠躬!
是的,韓玄凌的老子,韓家的族長韓漠,向着特納鞠躬道歉。
這一個鞠躬足足持續了3秒鐘,韓漠才緩緩直起身,說道:“至於這個不孝之子,既然他惹您生氣了,那麼您懲罰他也是對的,很抱歉打攪您。”
說完,他就那樣轉身回到了人羣當中。
而從他走出來一直到走回去,竟是看都沒有看韓玄凌一眼,而看到這一幕的韓玄凌只覺得剛剛升起的一絲希望徹底破滅,手腳冰涼絕望的看向特納。
然後,他就看到了一個向着他的臉揮過來的巴掌!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