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駒車在老嫗的駕馭下飛馳在官道上,豐澤都城歷歷在目,多年間一直被譽爲中土之央,更傳聞若有四個人從豐澤都城出發,往東南西北四方向走向萬年,就能同時到達一片混沌之氣邊緣地帶。
因此,歷朝歷代的都城均建置在中州管轄範圍裡的豐澤城,已經成了定律,文人雅士朝聖膜拜着這大地之中央。
老嫗進入城牆不久便駛入一條衚衕巷子裡,停下馬車。
滄桑嘶啞的聲音對車廂緩緩道:“兩個丫頭,到地方了,把那小子扶下來吧。”
車簾輕卷,秋瑾瑤和藍婉宜一前一後把楚元攬下車轅,楚元外傷痊癒,兩人也不用萬分小心像之前上馬車時小心謹慎怕碰撞傷着。
楚元氣息平緩,卻一直昏迷不醒毫無知覺,在兩女子的架肩下攙扶進一座小雜院裡。
這個是老嫗生活了幾十年的舊宅子,平日也不見有人路過或前來拜訪。
周圍數戶人家亦是居民,附近環境安靜,適合養傷調試。兩人動作輕微地把楚元平放在牀上,藍婉宜接過老嫗遞來的一盆熱水,幫助他擦拭身上的泥土和污垢,換上一套新衣裳。
老嫗看了眼秋瑾瑤,詢問道:“他傷勢如何,要不要請人來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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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瑾瑤眼神淡然,露出笑意道:“師叔祖,你放心,他外傷已經痊癒了。”
想來想還是將剛剛在車廂裡發生的情況,向老嫗娓娓道來,老嫗聽了楚元車廂裡的變化,儘管活了大半輩子,還是第一次聽聞這種現象,眉頭緊皺苦思不已。
秋瑾瑤見老嫗苦着臉沉思,不由嬌笑地攬着老嫗枯瘦的手臂道:“師叔祖,你想多了,這小子福大命大,不會有事的,更何況,我們跟他又不是很熟,瞎操什麼心。”
老嫗點點頭道:“是啊,跟他又不是很熟,憑什麼讓他睡這裡,我去把他轟出去。”
秋瑾瑤急忙拉住老嫗道:“不要,都已經住進來了,就別趕了吧。”
“哼,口不對心,長的也不咋樣,哎,可苦了我們家瑤兒了。”老嫗很是無奈的唉氣嘆道。
藍婉宜收拾乾淨,坐在茶几邊托腮發呆望着窗外,不一會雙眼犯困趴到在桌上。
入夜時分,秋瑾瑤端來一盤飯菜,輕輕拍醒藍婉宜道:“婉宜,起來吃點飯菜,應該餓了吧。”
藍婉宜揉了揉眼睛,見是秋瑾瑤伸了個懶腰問道:“瑾瑤姐,現實什麼時辰了,楚大哥醒過了嗎?”
兩人在回來的車廂裡聊了甚久,愈發親切起來,只是擔憂剛剛自己睡着了楚元有醒過,便忙問秋瑾瑤。
秋瑾瑤放下飯菜,搖搖頭道:“沒有,楚公子一直都昏迷不醒,不過我剛剛把過脈象,平穩正常,明天應該會想過來,你不用擔心,先吃點,別餓着了。”
藍婉宜聽她這麼說,便放下心來,端起碗吃起來,見秋瑾瑤坐在一旁看着自己,詢問道:“瑾瑤姐,你吃過了嗎,一起吃點。”
秋瑾瑤笑着搖搖頭道:“不用,我吃過了,你吃吧。”
側頭看了眼楚元,問道:“婉宜,在中州城時,楚公子是不是發什麼了什麼怪異現象。”
藍婉宜邊吃邊點頭道:“嗯,發生了點奇怪的事,不過還好沒事。”
秋瑾瑤淡然笑道:“我遠在都城裡,聽聞中州方向傳來龍吟之聲,日間在樹林裡也聽到相同的龍吟聲,爲什麼楚公子身上有這麼怪異的現象發生。”
藍婉宜也是不解道:“我也不清楚,問他他也說不清,只說他有一次經過古龍鎮時,曾在潭水中昏迷過一段時間,之後經常會做一些怪異的噩夢。”
那天剛進入中州城,受都城裡皇者氣息的影響,引發他那怪異現象,我想應該跟都城裡皇者有關係吧。
藍婉宜思索了會,說出自己的猜出,點了點頭很是確信的樣子,慢慢扒掉最後一口飯。
秋瑾瑤聽她這麼說,也覺得有點道理,只是爲什麼楚元會吼出龍吟聲呢?
可惜師傅不在,不然以他的閱歷見識,應該能夠推測個一二。
老嫗房間裡,昏暗的燭光下,淡淡光線映照房裡的一切,一張桌子和兩把椅子,一張古舊的牀,異常簡單。
每次秋瑾瑤問她,都說清淡無慾的追求有助於突破人道境,這麼多年習慣了,也就這樣過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相處久了,秋瑾瑤也慢慢喜歡上這種簡單,不理世事的心境,這段時間停留在破冥境的關卡漸漸鬆動,似乎半隻腳已經踏入化虛境,如果真那樣將會是數百年來最具天賦成就之人了。
老嫗雙腿盤膝靜坐在牀上,閉目養神,睜眼看見秋瑾瑤似乎苦着臉心事重重樣子,遂淡淡道:“丫頭,有什麼想不開的,你一向聰慧過人,今日多次愁眉苦臉的,都快把這輩子的苦今日全吐出來了。
秋瑾瑤坐在椅子上,向老嫗抱怨道:“師叔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瑾瑤現在的心很亂,從沒有這麼煩惱過。”
老嫗佈滿皺紋的臉上現出一絲笑意道:“呵呵,你這丫頭,不就是愁那小子身邊的女孩嗎?你又不知道他們什麼關係,說不定只是普通朋友,或者是兄妹關係呢。更何況,我家丫頭聰慧善良,美麗賢惠,準會讓那小子着迷。”
說完自己都笑了起來,秋瑾瑤被師叔祖說的滿臉羞紅,只是蒙着一塊黑煞,在淡淡的光線下更難以看出來。
秋瑾瑤沉默不語,靜靜坐在那裡,老嫗安慰道:“丫頭,都這麼多年了,隨緣吧,或許他真的是你的命中註定。
楚元指頭微微動了下,接着緩緩睜開眼睛,見自己躺在陳舊的牀賬裡。桌上昏暗的淡淡光線照射下,楚元略微掃了眼,見藍婉宜趴睡桌上,想起白日裡發生的打鬥,腦海一片空白。
撫摸了下胸口,卻是毫髮無傷,明明自己被楊顯成打的快要死了,意識消失前還聽到胸口處肋骨斷裂之聲,如今發覺周身安然無恙,不由疑惑不解。
快入寒冬時節,夜裡的氣溫還是有些冷,楚元輕輕抱起藍婉宜,把她放在牀上。看她一臉沉睡的臉上一會露出淡淡笑意,一會又緊鎖眉間,不由指尖輕輕的劃過把緊皺的眉宇壓平,動作輕微的把被子蓋上去。
熄了桌上油燈步出房間,來到院子裡,秋瑾瑤和老嫗早已睡下,舊宅一片寧靜。
明朗的夜色下粗略看得見周圍,楚元找來一個石板坐下,背靠着大樹下擡眼望着高掛的月亮。
月是故鄉明,也不知現在哪裡纔是自己的故鄉。
心緒漸漸惆悵起來,發覺這些日子總是在生死存亡間徘徊,仇人如今還沒有找到,就算找到了,以目前的能力亦是無法報仇。
這丫頭還真有辦法,竟然找來這麼一個安靜掩人耳目的院子,突然腦海中浮現夢中遇到的景象,心悸襲來,不放心盤腿作練功姿勢檢查體內情況。
一道真氣從丹田處緩緩流動,速度緩慢而凝練,一週圈下來感覺比之前好幾周圈效果更明顯,不由停下來思索不已。
難道受過這次大傷,把潛力都激發出來了,不可能吧,那別人經常被打傷打死的也不見得功力大增啊。
楚元甚是疑惑,內視周身,除了發現心臟跳動比以前更加緩慢了,其他一切都正常。
心臟跳動緩慢,想到這裡楚元大驚,這什麼情況,不會再過段時間停止跳動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