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於！”就在這時，袁友衝忽然喊道：“過來！有人掉下去了！”
“什麼？”於辰一愣，趕忙往袁友衝所在的窗戶口跑去。
緊跟着，他倆趴在窗邊，往下觀望。
地上似乎有個人形的東西，但大樓這一方向的光線不是太好，影影綽綽的看不大清楚。
他立馬抓起對講機：“有沒有人在樓下的？快到A2棟東側這邊看看，好像有人摔下去了！”
“我在！”谷研東的聲音從對講機中傳來：“我聽到動靜了，這就過去看看。”
由於報案人是他表姐，他主動避嫌，沒有上來問話，而是在樓下待着。
不管掉下去的是人還是別的什麼東西，這麼高的地方摔下去，動靜都不會小，再加上晚上安靜，他隱約聽到了些，於辰發話的時候，他顯然就在往那邊跑了。
很快，對講機再次傳出他的聲音：“於隊！有一具屍體，腦袋都倒插進胸腔裡了，左臂也與軀體分離，整個身體可以說摔碎了都。”
於辰沉默片刻，說：“行，我們下去看……”
“不，”袁友衝一把抓過對講機，說：“老谷，你先找兩個派出所的同事守好現場，我讓小周和兩名痕檢的同事下去。”
“好。”
於辰收起對講機，同時疑惑的看着袁友衝，問道：“咱不下去？”
“暫時不，”袁友衝解釋說：“偵辦墜樓案的第一要務，是搞清楚案件性質，究竟是意外事故、自殺事件還是他殺案件，因此，除了屍體之外，發現墜落點並展開勘察同樣相當重要。”
“屍體方面的偵查，支隊裡誰比得過小周？所以讓她和兩個痕檢的同事下去瞅瞅就好了。”
於辰瞭然，點點頭，又問道：“那，咱們現在上樓上看看？死者說不定是從頂樓掉下來的。”
“不好說，上邊每一層樓都有可能。”袁友衝搖頭：“可能是天台上墜下來的，也可能是從上邊的某家公司窗戶跳下來的。”
“如果一層一層的去確定，太過費事兒，耽誤的時間不少，不如等小周檢查過屍體，根據屍體損傷推斷出大致的墜落高度後，我們再有針對性的尋找，效率更高一些。至於現在，咱們還是先查一查這家公司吧。”
頓了頓，袁友衝也面色古怪的瞥了眼玻璃牆外的報案人一眼，說：“員工的辦公桌上，發現了顆面容與她沒啥詫異的，疑似以3D打印技術製作出來的仿真人頭，這事兒有點奇怪。”
“可能，只是個特殊的惡作劇吧？”於辰想了想，說：“她負責這幾棟樓的清潔工作，雖然都是在公司大多下班之後纔開始進行，但想來也時不時的會和公司員工打交道，和幾個人認識，並不奇怪。”
“是不奇怪，但打印出她的頭就有點……”袁友衝朝着某個方向努努嘴，說：“仿真人頭上邊還用顏料染了些‘血’上去，顏色非常接近，要不是沒有半點血腥味，我都忍不住懷疑用的會不會是真血。”
“再加上那玩意兒的表情非常猙獰，已經不能簡單的說是惡作劇了，簡直可以算作相當惡毒的詛咒。”
於辰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說：“那，咱們要不要通知這家公司的負責人過來問問？”
“我出警的時候就已經通知了，這會兒應該快到了吧。”袁友衝說：“當時以爲是命案，所以查詢到公司名稱之後，我第一時間通知了公司負責人。”
“另外，辦公桌上也有員工身份標識牌，坐那張辦公桌的員工名叫高焱，四十八歲，職位爲項目部主管。我在天眼查上瞅了眼，他還持有這家公司一定的股權。”
“只是，這家公司佔地還是蠻大的，因此設立了不少隔間，估計都是給管理人員準備，但他卻還是待在大堂辦公區裡……可能是想和員工打成一片，或者別的什麼原因吧。”
於辰有些奇怪：“沒查到他的電話？”
“沒有，”袁友衝搖頭：“硬要查當然也不難，但既然公司負責人已經在路上了，那不如等他到了直接詢問吧。”
“我倒覺得，可以先問問老谷他表姐。”於辰又瞅了眼走道的方向，說：“既然這個高焱的辦公桌上擺了她的頭，那表明他倆至少認識才對，說不得就有聯繫方式。”
“你這話說的，”袁友衝嘴角抽了抽，接着又問：“對了，她叫什麼名字來着？”
“呃，忘記問了，”於辰撓撓頭，說：“這樣，你趕緊叫小周下去看看，我過去再和她聊聊。”
“一起去吧。”袁友衝說：“小周纔不會等着咱們吩咐呢，早就急慌慌的跑下去了。”
“那成。”
於辰頷首，和袁友衝並肩走出公司。
這會兒，雷懷魯剛詢問完報案人，正在給下一個對象做筆錄。
“能不能借一步說話？”於辰便直接走到報案人身邊，輕聲說道。
她微微一愣，隨後點點頭，跟着於辰重新進入公司。
“怎麼稱呼？”
“蔡歡，”她回答說。
“噢？”於辰張了張嘴，但緊接着又反應過來，她是谷研東表姐，又不是堂姐，姓氏不一樣很正常。
蔡歡有些納悶，又問道：“怎麼了？”
於辰想了想，決定直說：“辦公桌上的那顆頭，實際上是個惡作劇，是利用3D打印技術製造出來的仿真人頭罷了，只不過看着相當逼真，表情也有些猙獰。”
“惡作劇？”蔡歡愕然，但緊接着又鬆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這棟樓要真出了人命，還把人腦袋給砍了下來的話，我以後怕都不敢進來打掃了。”
“問題是……”於辰憋了良久，最終還是說不出口，把話嚥了回去，改口說道：“算了，回頭再和你細說吧。再問你個問題，高焱，認識嗎？這家公司的項目部主管。”
“啊？”她眼睛瞪得老大，有些難以置信：“那張辦公桌，是老高了？是了……我記得他好像就坐在那一塊。嘿，奇怪，他怎麼會放個這玩意兒在自己桌子上的？沒理由啊，今天又不是愚人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