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力而爲吧。”袁友衝擺擺手:“你和小周,能查出多少線索就查出多少線索。”
周倩欣接話:“我這邊還好,雖然法醫現場勘查估摸着也沒法展開了,但屍檢應該還能繼續。除非被雷劈了,否則颱風暴雨對屍體的破壞都有限,不算特別嚴重。”
“沒有必要的話,想辦法拍幾張照片,然後帶回去屍檢吧。”於辰想了想,說:“你們法醫的工作重點還是在屍體上,不像痕檢科主要是現場,你帶回去”
“放心,我自己會划算。”周倩欣擺擺手,又拉了拉雨衣上的遮雨檐,確認下沒有別的事兒要吩咐的了,便和成威一塊往現場跑去。
於辰見她這麼剛強,也只能聳聳肩,說:“那我們去問問報案人?”
“嗯。”袁友衝頷首,讓肖偉在前邊帶路,同時問他:“你在現場有什麼發現沒有?”
“沒什麼特別的發現。”肖偉說:“受害者上身紅果,面朝天躺在河渠邊上嗨呀,說是河渠,其實也就是個排水渠而已。他下半身穿着黑藍色牛仔褲,浸泡在水中。”
“他上身有些傷痕,但我沒法判斷是生前傷還是死後傷。嗯,基本就這些了。”
“好吧,看來更具體的線索還是得靠老成和小周。”袁友衝說道:“當然你也盡力了,很不錯。根據這幾點,也能多少能推斷點東西來。”
“噢?”於辰和肖偉都有些好奇。
“比如,受害者應該是被拋屍此地的。換句話說,他是死後才被拋到這一現場,至少也是失去自主意識的時候,且致死沒有醒來。”
於辰還是不明所以,追問道:“怎麼說?”
“從他的姿勢體態來判斷呀!”袁友衝說:“倘若受害者有意識的話,發現自己被拋在排水渠裡頭,怎麼着也得想辦法自救或者求救吧?第一件事,便該是從排水渠中爬出來吧?”
“若是如此,他在往外爬的過程中力竭而死,或至死沒能爬出排水渠,怎麼着也該是趴在排水渠邊上的體態姿勢吧?仰面朝天的怎麼爬?”
“也對。”於辰略一沉吟,說:“這也說明,此地並非第一現場。”
“嗯。”袁友衝頷首。
環衛站距離他們下車的位置不過只有幾步路的距離,雖說盯着狂風暴雨前進有些吃力,但互相扯着嗓子說了幾句話,便也到了。
肖偉一個箭步衝到門前,用力叩了叩門,吼道:“大爺,大爺,你開開門吶,我們”
“去你丫的,怎麼整的和以前擊鼓鳴冤的小老百姓似的!”於辰翻了個白眼,走上兩步,同樣大聲嘶吼着:“大爺,我們是來辦案的,麻煩您開下門好嗎?”
“也特麼沒好到哪去”袁友衝以手捂面,無語非常。
不一會兒,環衛站的門開了,報案的換位大爺見一堆刑警在這兒,愣了片刻,隨後趕忙側過身子,將刑警們迎了進來,隨後吃力的想將門關上。
然而,風實在太大,他又上了年紀,即使咬牙切齒,也難以將門關好,於辰便趕忙幫他一把,可懸將門關上了。
將風暴隔絕在外頭,衆人都感覺心裡頭輕鬆了不少,無不鬆口氣。
但,環衛站的質量不怎麼樣,無法隔絕聲音,而且風一吹便吱吱呀呀的,隱約間似乎整棟樓都還在搖晃,似乎隨時可能倒了去,讓他們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
“暴雨天辦案真不是人受的!”袁友衝心中抱怨兩句,隨後趕忙擠出一絲笑容,問道:“大爺,請問就是您報的案嗎?”
“對,是我。”大爺點了點頭,又從口袋中摸出煙盒子,想給刑警們遞一根菸。
“別,大爺,您抽我的!”於辰連連擺手,趕緊掀開雨衣一角,將煙盒子掏出來,卻見整個盒子外頭都被打溼了,雨衣並沒發揮太大作用,不由有點兒懊惱。
但將煙盒子一打開,裡頭香菸保存的還算比較好,沒溼。把裡頭的香菸抽出小半包出來,分給衆人,點了一口後,他說:“大爺,咱們有幾件事想問一問您,希望您能配合。”
“放心放心,我一定配合。”大爺趕緊連連點頭,隨後又感慨的說:“唉呀,你們警察還真是辛苦,這麼一大早,就得頂着暴風雨出任務,不容易。”
大爺年紀大了,從當初那個淳樸的年代走過來,又不太會上,對警察的印象還相當不錯,看到他們冒着暴雨狼狽的模樣,竟有些感動,一個勁的招呼刑警們坐,還要給他們燒熱水,說避免着涼。
於辰等人見了,多少有些尷尬。
不管怎麼說,他們來詢問這位老大爺,多少是抱着點“懷疑”和“調查”的態度的。
沒辦法,報案人和受害者親屬,往往會被列入第一懷疑目標,這點非常諷刺,但在許多殺人案件當中,都獲得了實證。警方的經驗和慣例,基本上都是在一樁樁案子當中摸索出來的,輕易不會推翻。
更何況,幾小時前便颳着狂風下着暴雨,這位大爺偏生恰巧出去了一趟,正好發現屍體,隨後又趕緊躲回環衛站中,行爲多少有些異常,值得懷疑。
但他如此客氣,於辰到嘴邊的話反而有點說不出來了,畢竟伸手不打笑臉人嘛。
好在,他也不是第一回碰到這種事了,略一思索,便開口說:“大爺,坐就不必坐了,怪麻煩的,咱們就問幾件事,問完就走,畢竟同時還在外邊淋雨呢,咱們也不好在這待太長時間。”
“而且吧,對報案人例行調查,也是上頭定死的規定,我們絕對沒有懷疑您的意思,請您不要太往心裡去,只是想多瞭解點情況。”
“好吧好吧。”大爺放下燒水壺,說:“那你們儘管問,沒事兒,大家都不容易,相互理解嘛。”
於辰微笑頷首,又給他打了針預防針:“我的問題可能比較尖銳,您別介意啊。”
“嗯?”大爺品出了他的畫外音:“感情你們懷疑我呀?”
想了想,於辰還是直接了當的頷首,大不了就撕破臉嘛,也做好了承受他白眼黑臉的準備,便說:“多少有點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