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呵呵,他們也不是什麼好鳥,否則我怎麼會拉他們下水呢。”時佳佳冷笑:“就說那個喬柱吧,你知道他幹過多的事嗎?我聽說,他丫票唱不給錢,還把人家姑娘打了一頓。”
“最後,人家姑娘背後的人上門了,把他也給揍了一頓,讓他賠了三千塊錢,私了了,沒報警。嗯,那姑娘背後的人,和那幫跟我合作的傢伙是同一夥人,所以我才知道這事兒。”
“票唱啥的我就不說了,反正我自己也不乾淨,但他丫太過分了吧?說人渣也不爲過,而另外兩個也都不是什麼好鳥,雖然有工作,但和小混混也差不多。”
“所以,這三人,你坑起來心裡毫無壓力是麼?”
“嗯哼。”時佳佳聳肩。
“行,下一個問題。”袁友衝說:“你將嬰兒屍體借他們之手統統送到小冰冰的庫房裡頭,是想收手了吧?”
“對,我不想再殺人了。”時佳佳低垂着頭,說:“之前四個嬰兒,他們父親或者母親都不是什麼好鳥,我殺他們,雖然心裡也有壓力,畢竟他們是無辜的,但好歹有個自欺欺人的藉口。”
“但最後一個女孩不一樣,她父親是個好醫生,她母親是位好老師,我不該下手的,我實在找不到理由欺騙自己。這一次作案,也給了我很大的壓力,於是,思前想後,我決定收手。”
“收手了,我的使命也就完成了。除了最後再坑我姑丈一筆之外,我沒有其餘太多的想法,所以,我就這麼幹了。”
“也想着,如果你們抓到我們,那就抓好了,抓不到的話,等他入了獄判了刑,我再來自首,又或者找個安靜的角落結束自己的生命。”
“想要將你們的目光往楊昌身上引,也很簡單。但我之所以冒險來找你們,也是因爲,我反正都要死了,就算被你們發現也無所謂。除此之外還有兩個原因,第一,我想看着他被抓第二,也是考察你們。”
“考察我們?”袁友衝笑笑:“你別告訴我,你早就做好了自首的準備,但若我們沒有發現你的問題,你只會交代自己的罪責,不會供出那個團伙。”
“不是。”她搖頭:“如果你們沒發現我的問題,而是真的誤以爲楊昌是兇手,那正中我下懷,殺了五人,他就得死了,我纔不會傻傻的站出來。那個時候,我會自己離開,找個地方結束我的生命。”
“而若楊昌判了刑,但不是因爲殺人我剛說過,他一定犯事兒了,皺着不用對我遮遮掩掩的話,要沒懷疑到我,我也會離開,就算最後發現了是我,我也什麼都不會承認。”
“畢竟,要你們的智商,連我犯案這事兒都查不出來,那要去對付那一幫人,也只是白白送死罷了。”
“那我們還得慶幸,在你期望的時間內發現了你咯。”袁友衝輕笑,又說道:“你知道嗎,你這番話有個漏洞。”
“噢?漏洞?”時佳佳有些奇怪。
“對啊。”袁友衝輕笑,說:“根據喬柱交代,你第一次找到他們,騙他們幫你帶白麪的時候,是上個月二十五六號。”
“我們調查過出車時間表和南湖縣分店的收貨記錄,發現他們是在二十七號出發去南湖縣的,這也證明他們沒撒謊,你的確是在二十五六號,帶着白麪去找他們。”
“而你劫持最後一名受害嬰兒,是在二十七號下午。”
“你剛剛說,你是在昧着良心殺了尚聆書後,受了很大的刺激,決定收手了,這才找到的喬柱他們,想設計讓他們將屍體送到你們批發鋪的冷凍庫裡,好將髒水潑給楊昌。”
“但事實上,你在下手之前,便已經找到他們了,這點你怎麼解釋?”
“這個啊,我還以爲你說啥呢。”時佳佳輕笑:“我又沒說,那個時候就打算停手了。第一次找他們的時候,只是想着未雨綢繆而已。”
“我能感覺到,自從我的腎病進入終末期之後,身體是一天不如一天。我也沒條件換腎,姑丈一個月給我的錢也就那麼多,根本不夠長期做透析的。所以,即使我不收手,可能也撐不了太久,得早點做好打算。”
“也正因如此,我每次決定下手的時候,都挺着急的,害怕遲則生變,要求他們在嬰兒出院當天就給劫持過來,而他們倒也靠譜,照做了。其實我倒想直接讓他們進醫院搶來着,不過那樣風險太大,他們不可能同意。”
“而那個促使我決定收手的最後一個嬰兒,其實三個月前,他們便已經列入名單中讓我挑選了,但我沒選中她,因爲我大致看了看,她的爸媽沒什麼污點,我不是很想對她下手,就選了別人。”
“但,直到上月底,已經選無可選了,我才選了她。”
“選無可選?”於辰忍不住插話:“怎麼,他們給你物色的目標很少?”
“不,很多,但其中父母之一是產科醫生的很少。”時佳佳說:“我的目的非常明確,就是要報復這些無良產科醫生,要找的是他們的孩子,最好剛出生,實在不行,半歲以內也可以,再大,我就不考慮了。”
“爲什麼?”袁友衝也有些疑惑。
“不忍心。”時佳佳搖頭:“半歲大的孩子,對這個世界已經有了一定的認知。而且,除了這麼久,父母和他們感情很是深厚,這時失去孩子的痛苦,遠遠比失去剛出生的孩子要強的多。”
“我或許心理已經徹底扭曲了,或許罪無可赦,或許窮兇極惡,但我仍然有自己的底線,不管這底線在你們看來是否非常可笑。也正因如此,我才能堅持着,咬着牙,先後殺了五人。”
“要我真的沒了底線,可能殺的人更多,但最可能的是,徹底癲狂了、失去了理智的我,很快就會被你們抓獲。”
“也有道理。”袁友衝點點頭,圍繞着時佳佳的疑點,基本都已經解決了,但關於她背後的那個犯罪團伙,還籠罩在迷霧當中。
想到這兒,他扭扭脖子,故作輕鬆的問:“對了,你是怎麼勸服這夥人,把一箱子白麪交給你作爲脅迫喬柱三人就範的籌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