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對面的，什麼人？你們要幹什麼？”胡伯吼着問。
那四個人看見我們過來，甩鐙離鞍下了馬，把武器都放下，走上前，在盾牆不遠的地方站住，然後開始掀頭巾，把髒兮兮的矇頭巾摘掉，是四個女人，一個銀髮、一個金髮、一個黑髮、一個綠髮，額頭上的火眼清晰可見——原來是蒙希莉亞等那四個尼族女武士。
“啊！尼族女人！”士兵們一陣驚叫，弓箭手舉起了弓箭。
“別別，別放箭！”我喊着：“讓開讓開，讓我看看。”
“閣下，您可小心啊，她們是尼族人！”旁邊有人提醒着。
盾牆裂開個縫，我騎着獸走出去，對着四個女人看看，都蓬頭垢面，一身破爛衣服，但仍然掩蓋不住她們靚麗的容貌和勃勃英氣。
“伯爵閣下，是我們，我們回來了。”銀色頭髮喊着：“敬禮！”
啪地一下，四個人都一齊立正敬禮。
“啊啊，稍息，戰士們。”我伏在獸鞍子上，笑嘻嘻看着她們：“我已經赦免了你們，你們該拿着赦免書回尼雅格蘭納的……”
“沒有赦免證書了閣下，”銀色頭髮說：“證書都被我們燒了。”
“哦，這樣啊，不過赦免依然有效。”我聲音溫和地問：“已經放你們走了，你們不回尼雅戈蘭納，怎麼又跑回迪那奎亞來了呢？”
“我們不想回去，”銀色頭髮說：“我們都做過俘虜，當過奴隸，回去就會被免職，成爲最下等的士兵。所以我們決定先回來問問您，您願意不願意收留我們，畢竟您花了那麼多錢買了我們。”
胡伯催馬過來，低聲說：“閣下，屬下鄭重地建議您，趕她們走，千萬別留，太危險。”
“嗯嗯，別急，我再問問。”我仍然笑嘻嘻地看着她們：“如果我不留你們，你們怎麼辦？如果留你們，又怎麼辦？”
“如果不留，我們只能回尼雅戈蘭納去當下等士兵。如果您收留我們，我們認您當我們的主人，我們立刻發誓，效忠您！”
“呃……好，我既然買了你們，當然也會收留你們。”
四個人立刻齊刷刷地單腿跪了下去，銀頭髮拔出一把匕首，割破了左手手掌，然後把刀子遞給金色頭髮，她們都依次割破了手掌，把血塗在嘴脣上，然後舉起流血的左手，右手按在肩頭低下頭：
“蒙希莉亞•艾妮•霍貝特”
“斐麗尼特•涅維婭•海斯巴爾”
“烏狄卡娜•瑞蘭尼•比拉恩斯”
“蘿西卡妮•衛朗•巴帕墨雅”
之後聲音齊整地說：
“我們共同向戰神阿忒尤羅和瑪倫慕斯河母親起誓：我們將歸屬主人迪那奎亞伯爵宇天龍閣下，願意爲主人獻出我們所有的一切：勇氣、智慧和生命，聽命於主人，絕對服從，誓死效忠，決不背叛！如違背誓言，將身爲飛灰，靈魂入地獄受苦，永不得安寧！”
轉頭看看胡伯，他目瞪口呆，半晌，才喃喃地說：“天神啊！這這麼可能……閣下，她們竟然對戰神和她們的母親河神發誓，我、我想，您也許可以收下她們……”
我笑了一下，翻身下了獸，走到她們跟前，把手伸過去，她們一一吻我的手，然後在額頭上貼了一下。
“請起吧，女戰士們，”我笑嘻嘻地說：“我歡迎你們加入迪那奎亞，但是，我希望你們嚴格遵守《迪那奎亞法典》，嚴守軍紀，要與所有人和睦相處，不得隨意傷害殺戮，除非有我的命令或自衛，希望你們能做到。”
“遵命，主人！”她們站起來，臉上帶着興奮。
銀色頭髮說：“主人，我們必須向您獻上禮物！”
她們跑到馬那裡，把馬鐙下面的人頭解下拎過來，每人手裡都有五六顆，有男有女，走到我跟前都舉起來。
我的天，這幫惡魔般的女人！她們不知道在哪裡發動了屠殺，殺了20多人！
原來尼族的傳統是如果歸附新的主人，要交人頭當見面禮，而且交得越多表示心越誠！
“啊，我……這個……”我有點含糊，在考慮這種禮物我怎麼收。
胡伯在身後低聲提醒：“閣下，您必須收下，這是她們的規矩。”
“哦，好、好吧。”我對身後的士兵擺擺手，幾個士兵過去，把人頭拎過來。
我想了想，說：“四位，我腦子笨，實在是記不住你們的名字，你們……”我想問問“你們有沒有名字的簡稱”，因爲這裡很多人名都有簡稱，比如那個海盜女皇“希爾拉尼茲”可以簡稱“希爾拉”之類。
“主人，那不要緊，”銀色頭髮說：“您可以給我們起個您容易記住的名字，我們很樂意接受。”
“那，好吧。”我看看她們，別的不好記，頭髮顏色倒是最好記了，就說：“就按照你們頭髮的顏色叫吧：銀髮、金髮、黑髮、綠髮。”
“謝謝主人！”銀髮她們一齊敬禮。
“上馬，回迪那奎亞！”我命令着，轉身上了野獸，低聲對旁邊的莫倫哥說：“趕快找個地方把那些‘禮物’埋掉，千萬別讓人知道。”
“遵命，閣下。我的天神，這禮物，真讓人發毛……”
當着這麼多士兵的面，我都沒敢問那些人頭哪裡來的。
我又低聲對胡伯說：“胡伯大人，我感覺我們要有有經驗的武士了，而且還有罕見的巫戰士。”
“啊……閣下，我不得不承認，如果論打仗和殺人，沒有人能和尼族人比，他們就是戰爭機器。”
回到迪那奎亞，官員們接着，進入大廳，官員們彙報了這些天的情況，商量了一些事情，最後，才讓人把那四個髒兮兮、臭烘烘的美女帶上來。
“各位，認識一下，這就是本爵花40提買來的女奴……哦不，是女戰士，銀髮、金髮、黑髮、綠髮。”
“嗡”地一聲，官員們議論紛紛。
“天神啊，這就是那些尼族女戰士？”
“她們真的有火眼，肯定是的。”
“閣下可真有膽子，什麼都敢買。”
“哲人說過：美色總是讓人心智迷亂。”
“天神保佑，但願別出什麼亂子……”
“好了好了，各位大人，人都來了，就這樣吧。”我說：“銀髮，你們四個，見見迪那奎亞的各位大人們！”
“立正！敬禮！”銀髮喊着口令，分別給文官和武官們敬了個標準的軍禮，軍容整齊。
雖然大臣們都驚異、驚訝，但還是被她們嚴正的軍紀震懾，尤其是武官們，大部分都還禮。
“那麼，四位，”我微笑着問：“說說看，在迪那奎亞，你們需要什麼？”
“一套合身的盔甲，一件稱手的兵器，一匹好點的馬。”銀髮說：“我們來的時候用的那些，是我們從兵器攤和牲口市上買的破爛和劣馬。”
“還有呢？”
“沒有了。”
大臣們又議論紛紛，大概覺得四個尼族女人提的條件又過分簡單了點兒。
“好吧，莫倫哥大人，到兵營去，給她們安排個住處，她們是軍人……”
莫倫哥大驚：“閣下，使不得！如果她們住在軍營，士兵們恐怕不會答應。”
禿狼四號結結巴巴地說：“閣、閣下，她、她們要、要是住在軍、軍營，士兵們會嚇、嚇瘋、瘋、瘋。”
“說一個‘瘋’就行了，還瘋瘋瘋。怎麼會瘋呢？”
“您、您想想，一覺、覺醒來，發、發現自己被、被吃掉了半邊，那有多、多恐怖！”
“被吃掉一條腿也受不了……”赫勒戈說。
銀髮一皺眉：“我們沒那麼可怕！”
“閣下，總之我反對。”莫倫哥說。
阿莫也說：“屬下也覺得不合適。”
黑髮突然說話了：“既然主人買了我們，那麼我麼就和主人住一起。”
“啊，這個建議不錯，”胡伯立刻表示同意：“閣下，斐雲納宮的後宮房間有的是，而且有您在……”
我明白鬍伯的意思，尼族戰士早就被妖魔化了，女人好像更甚，所以人人恐懼。
現在四個女人在我面前好像服服帖帖、老老實實，是最安全的；如果沒有我在場，不知道會鬧出什麼可怕的事情來，雖然未必一夜吃掉半邊人，想想她們提來的那一堆“見面禮”，我的後背也一陣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