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寢室,看到成衣處的大臣墨阿若帶着兩名裁縫等在屋裡,大概早就來了,在打瞌睡,看見我進來,急忙站起來。
“墨阿若大人,這麼晚了,您……”
“閣下,我非常榮幸地向您稟報,”墨阿若挺着胸脯,語氣裡充滿自豪地說:“我們成衣處爲您趕製了新的爵袍。”
一個裁縫雙手捧着一個托盤,托盤裡果然放着一件嶄新的黑色爵袍,還有一條鑲着金邊、釘着金扣的腰帶。
“墨阿若大人,我的爵袍才穿了沒多久,用不着新的吧?”
“閣下,您是高級貴族,讓您穿着這麼低等布料做的爵袍,是我們成衣處最大的恥辱!”墨阿若漲紅着臉說:“現在我們從奧多蒙採購到了一點天絲絨,我們連夜讓染坊染色,晝夜加工,終於爲您製作了這件新的天絲絨爵袍。請您穿上試試吧。”
我穿上新袍,扣上腰帶,倒是挺合適。那種布料很柔滑,很厚,看上去有點象厚絨布,可是非常輕。
“非常合適,謝謝墨阿若大人。”我對着鏡子看看,黑袍的領口、袖口、衣襟、下襬都繡着華麗的金花邊,胸口上繡着迪那奎亞的王冠鷹徽標,做工極其精緻。
墨阿若說:“天絲絨是一種罕見的蜘蛛吐的絲加工的,產量極少,很難買到,價格昂貴,一般皇帝、公、侯、伯才用它做衣服。它質地柔軟堅韌,耐磨耐拉,火燒不着,用刀都很難割斷,揉搓、水洗也不會起皺縮水,可以任意染成任何顏色也不會脫色,做出衣服來非常挺括、漂亮。而且透氣性非常好,看上去這麼厚,但是穿着很輕、很涼爽,在這個炎熱的地方是最好的布料了。”
“這就是最名貴的布料嗎?”我問。
“算是吧,閣下,”墨阿若說:“臣下的老師曾經告訴我,最貴的布料是‘鳳凰錦’,是用一種罕見鳥類的絨毛製造的,具有七種絢爛的色彩,但是極其稀少,據說只有索彌維亞女皇陛下曾經有一件鳳凰錦的皇袍,是人世間最美的衣服,不過只是傳說,誰也沒見過。維卡門斯皇帝陛下的皇袍上有一塊‘鳳凰錦’,只是塊裝飾,也不是一整件衣服,可惜我也沒見過。”
“謝謝,墨阿若大人,非常感謝。”
我給政務司下命令,讓他們給全國所有的城邑鎮村發詔令,只要是有爵位的,十天以後,讓他們都到迪那奎亞來開會。
比託斯皺着眉說:“閣下,沒用的,來不了多少人,最多不過是迪那奎亞城周邊的幾個城邑鎮村。”
我笑嘻嘻地說:“比託斯大人,這個您別管,您只管發詔令,然後把來的人都登記下來,沒來的也登記下來,我只是想看看,到底有哪些來的、哪些不來的。”
“好吧,遵命閣下。”比託斯不情願地答應着,在他看來,我這麼做純粹是浪費時間,做無用功。
“這十天內我們也不能閒着。胡伯大人,集合軍隊,我們繼續出去搶劫!”
“遵命閣下!”
十天以後,爵士們來到了迪那奎亞的斐雲納宮,一點人數,還真不含糊,竟然來了一百二十多口子,既有子爵、男爵,也有勳爵、騎爵,易達男爵夫人、克里格拉騎爵、旱珀利斯騎爵也在裡面。
禮賓司的恩畢羅特真的忙碌起來,他一臉的興奮,說自己多少年沒這麼忙過了。
可實際上,真的讓比託斯說準了,來的都是迪那奎亞周圍方圓200公里以內的城邑鎮村,遠的一個都沒來,有的倒是回了信,請假,說有這種事情那種問題來不了,更多的則是音信全無。
在大廳裡,這裡被重新裝修了,用了三個多月的時間,動用了上千名工匠,修復損壞的地方,連上面毀壞的圓頂都修復了,裝飾都重新做過,爵椅換了新的,更換了新的紅地毯,基本上恢復了原貌,金碧輝煌的,有一種宮廷的感覺,只是就這一點就耗資巨大,幸虧我沒批准維修後宮,那更花錢沒數了。
來到的爵士們看看重新裝修的大廳,都很驚異,圍在一起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我心裡暗想,老子要的就是這個效果,讓你們知道,迪那奎亞現在沒你們以前見的那麼糗了,現在我有實力,不聽話就揍你丫的!
在爵椅上坐下,那些人過來行禮,他們有些還帶了一些禮品,我都讓內務司收下,登記入庫。之後,所有的人站在大廳中間躬身肅立。
我首先說了一套客套的大路話,對他們的到來表示感謝和歡迎,接着讓凱諾重新宣讀一遍《迪那奎亞法典》裡的按時交納賦稅的條文,然後宣讀我新簽發的詔令:
“迪那奎亞伯爵宇天龍閣下籤發詔令:根據《迪那奎亞法典》規定,所有爵士的城邑鎮村都要按時交納賦稅、服兵役或勞役。但是,因爲近年來迪那奎亞沒有盡到保護各城邑鎮村的責任,盜匪猖獗,給各城邑鎮村造成了巨大損失,本爵深感歉意。所以決定,凡是今天來參加會議的城邑鎮村,以前拖欠的賦稅一律免除,今後三年內,所有賦稅額度削減三分之一,服兵役或勞役的人員削減一半,一律不許拖欠。從今以後,凡各城邑鎮村受到攻擊,迪那奎亞將出兵援助。此項詔令即日起執行,沒來參加會議的城邑鎮村一律不得享受。”
下面先是“嗡”一聲,衆人一齊躬身:“遵命,閣下!”接着嘩啦嘩啦地鼓起掌來。
會議結束後,我又召集官員們大廳議事。
“我想請教各位一個問題,”我說:“現在能來的都來了,沒來的,我們得想辦法讓他們來,但是城邑鎮村太多了,迪那奎亞這麼大,我一個一個地跑實在爲難,該怎麼辦呢?”
這次比託斯主動開口了:“閣下,其實這個很好辦。各國的方式都是差不多的:伯爵節制子爵、男爵,子爵、男爵節制勳爵、騎爵,也就是說,一個子爵或男爵的城邑,節制着他領地範圍內的所有勳爵或騎爵的鎮、村,您只要收回一個城邑,就等於收回了一片鎮村,就是這樣的。”
“非常感謝,比託斯大人,”我叉着手指翻翻眼睛想想:“看來,我們得先從那些不來的子爵和男爵城邑下手了。”
“您準備從哪裡開始?”胡伯問。
“呃……,嘿嘿,在我地球家鄉的中國有個戰略叫‘遠交近攻’,就是爲了消滅敵人,和遠的敵人交朋友,攻擊近處的敵人,這樣遠處的敵人不會來救援近處的敵人,然後就這樣各個擊破。所以嘛,我當然還是從就近的入手。”
“150戈以外沒來的城邑很多,就近的一個子爵城邑,是比卡……”
他的話還沒說完,胡伯喊起來:“比託斯,別說了,比卡,那裡不能去!”
“哦?怎麼回事?”我疑惑了。
“比卡,是最早宣佈脫離迪那奎亞節制的城邑之一,我們曾經去征討過他,但是失敗了。”
“爲什麼呢?”
“比卡的主人是遜勒·沃斯子爵的城邑,他有3000人的軍隊,他的妻子是個巫戰士,這都不是主要的,這混蛋養着一隻巨大的怪物,我都沒法形容,我的軍隊根本擋不住,所以失敗了。正因爲那次失敗,所以導致各個城邑都跟着效仿,紛紛宣佈脫離迪那奎亞。比託斯,你不能讓伯爵閣下去那裡。”
“哎別別,我對這個感興趣!”我說:“怪物?有意思。不瞞各位,來到這裡,我看到的什麼都是怪物,連一棵樹、一棵草都是怪物,所以我已經習慣了,不怕怪物。傳說昂索、摩隆是怪物,怎麼樣呢?一個是我的狗,一個是我的馬,好像也沒什麼。”
這麼說有點虧心,我差點就讓摩隆給幹掉了,能馴服它純粹是運氣。可人總得學着吹點兒,連吹牛的勇氣都沒有,別的就不能提了。
“可是閣下,真的很可怕。”胡伯說。
“沒事沒事。比託斯大人,您接着說說看。”
“是,閣下。如胡伯所說,比卡是遜勒·沃斯子爵的城邑,離這裡有192戈(約270公里),那裡還有個男爵城邑,他們統轄着周邊三十多個鎮村。他們的確最難辦,在喀什倫達閣下時期他們就宣佈不歸迪那奎亞節制了。如果閣下能收回比卡,那麼對其他城邑就是一個莫大的震懾。”
“哦哦,是嗎?有道理。”我笑笑:“對了,他們這次沒來,說是因爲什麼理由呢?”
“他們根本就沒回信,不知道。”
“好!”我一拍爵椅扶手:“就這麼辦,先從比卡下手。迪那奎亞現在這個樣子,必須寸土必爭,都要收回,總得找個可以先下手的。反正我有的是時間,我就象螞蟻啃骨頭,一點一點把這塊骨頭給啃完它!”
胡伯無奈地搖搖頭:“閣下,您不知道您將面對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