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空中魚羣(一)

在新獵場的高山峽谷裡,收穫頗豐,這裡的鳥獸多到不可想象。

我用石頭打到了一頭藍鹿、一隻黑狼和一隻五彩斑斕的大鳥,讓賴庫爾巴博他們很驚奇。

也見到了無數的奇怪得不可思議的東西,比如印象最深的是一種足有二十米長的巨型大蜈蚣,划動着無數象船槳一樣的腿,它竟然是在峽谷裡蜿蜒飛行,象過山龍一樣。

賴庫爾巴博說,那種東西叫“歐洛克斯龍”(“歐洛克斯”的意思是“成串的”或“連貫的”),身上有一百多節,每節裡都帶個氣囊,裡面有比空氣輕的氣體,所以它會飛,在山谷裡專門獵殺飛鳥,但這種東西不能吃,肉有毒,會毒死人。

它的好處是比較溫和,也不會攻擊人,有膽兒大的獵人會站在懸崖上等着,等它從崖邊飛過,就跳到它背上,可以飛到另外的山峰上,等於免費打的。

在一座很高的山峰上,我坐在樹下喝水休息,卻聽到身旁有微微的聲音,撥開亂草一看,那裡竟然有一個臉盆大小的蘑菇,它發出聲音。

我一動它,它身上突然出現了無數的圓眼睛,“吱”地驚叫一聲,竟然跑動起來,鑽進旁邊一個洞裡去了,把我嚇得毛骨悚然——在這裡我真分不清什麼是動物,什麼是植物。

我對賴庫爾巴博一說,他大喜:“在哪裡?那是最好吃的東西,叫‘星月蘑菇’,它一般都是雌雄兩個在一起的,去抓它們。”

我指着那個洞口,一個人爬進洞裡,就聽見吱吱亂叫,竟然真的抓出兩個臉盆大小全是眼睛的蘑菇來,還不斷地蠕動。

“哈哈,我們好久沒吃過這東西啦!回去燉藍鹿肉,太美味了!”賴庫爾巴博拍拍我的肩膀:“宇,你的運氣真好!”

回來的路上,大家說說笑笑,我的圖語說得還不大好,偶爾說幾句,看看快到鎮子了,就見不遠處的山崖上垂下來一條瀑布,突然想到自己很久沒洗澡了,就對賴庫爾巴博說自己想去洗洗澡,他答應了,說回去分好獵物,會給我送過去。

我一個人走向瀑布,到跟前,瀑布旁邊有塊巨石,足有四層樓高,瀑布的一部分沖刷在上面,水從一邊流下來又形成一個小瀑布。

走到石頭旁邊,突然聽到石頭頂上有女人在唱歌,但聽不清唱的什麼。心裡一陣好奇,圍着石頭轉轉,立陡立陡的,一般人根本不可能上去。

看到一邊有條彎彎的縫隙通到上邊,就深吸口氣,雙手撐着縫隙,使出“壁虎遊牆”的功夫,嗖嗖嗖,不到兩分鐘就上到了石頭頂上。

一跳上了石頭頂,看到有兩個裸/體女子在洗澡,一個站在瀑布水下淋浴,是白頭髮的格米拉;另一個側身坐在水流邊上正撩水洗兩條長腿,竟然是帶雙翼的奧菲拉,奧菲拉還在唱歌。

兩個人肌膚雪白,身材窈窕,象兩個象牙雕像一樣,尤其是奧菲拉的豐乳肥臀,加上一對雪白的翅膀,真的和天使沒什麼區別,非常惹眼。

我的心開始突突跳起來。

正在發愣,兩個人看見我了,都驚叫了一聲,奧菲拉騰地站起來,霍然收攏了溼淋淋的翅膀,把自己包起來,格米拉則躲到了奧菲拉身後。

“喂!宇天龍,你怎麼偷看我們洗澡?”奧菲拉喊起來,臉上帶着羞憤:“你以爲我是鳥就沒有羞恥心了嗎?”

“啊啊,對不起兩位,我沒想偷看你們,只是本來也想在這裡洗洗的,我已經好久沒洗澡了,聽到上面有人唱歌,比較好奇,上來看看。”

“見鬼!我們在這裡洗澡就是怕被人偷看,沒想到這裡都不安全。你是怎麼上來的?”

“啊啊,爬上來的,這很容易……”

“你還不快走開!”格米拉從奧菲拉身後伸出頭來:“女孩子光身子被男人看到,羞死了!”

“好吧好吧,我這就走,我去下邊。”我說:“不過也得感謝兩位,讓我知道了這裡的女子身體有多麼迷人,而且和地球上的女子一樣害羞!還有,奧菲拉,我從來沒把你當一隻鳥看待。”

“哼!”

雖然這麼說,可心裡暗暗得意,一次看了兩個美女,一個還是帶翅膀的天使,真值。

我在下面洗澡的時候,看到石頭頂上奧菲拉飛起來,帶着格米拉向山谷方向飛去。

洗了澡,回到鎮上,就被賴庫爾巴博攔到他們的餐桌旁:“宇,你得和我們一起吃飯,這是規矩!”

“我老師他們……”我扭頭看看住的房子。

“我已經派人給送去了,放心吧,在這裡是公平的。”賴庫爾巴博說:“但是你得和我們一起用餐。”

“好吧……”

“咣噹”,那個曾經嘲笑我的紅皮膚女戰士蒙婭把一個大瓦盆放在我面前,冒着熱氣,是一盆蘑菇燉肉:“喂,勇士,這是你的。”

“這是星月蘑菇燉藍鹿肉,難得的美味,”賴庫爾巴博說:“可惜數量有限,只能勇士們享用。宇,是你發現的,你先請。”

我靠!我飯量再大也吞不下這麼一大盆!我用刀子紮起一塊蘑菇來放在嘴裡,果然細嫩鮮美,異乎尋常。

“嗯嗯,不錯,非常好吃!這是我來這裡吃到的最好吃的東西了。”

“哈哈哈……”一桌子大笑,然後就是大快朵頤的聲音。

我想了一下,端起瓦盆,過了街道來到房子裡,看到古來阿斯和凱諾、格米拉和奧菲拉正圍在木桌邊吃烤肉。

“格米拉,去找四個盤子來。”我說。

格米拉去拿來四個木盤子,我把那盆蘑菇燉肉分成四份,古來阿斯祖孫三人和奧菲拉一人一碗:“星月蘑菇燉藍鹿肉,四位都嚐嚐吧。”

“啊,天神啊,”古來阿斯端起盤子嗅了嗅:“太香了,這是神才能吃到的東西啊!”

“人吃的,吃吧。”我說。

奧菲拉說:“宇,你給我們吃了,那你……”

“我已經吃過了,的確很美味。”我又低聲對奧菲拉說:“今天看了你那美麗迷人的身體,這個也算作賠罪了。”

奧菲拉頓時臉緋紅,看看我,沒吭聲,低下頭去吃飯。

這樣的女人竟然被劃歸鳥類,這他媽都是什麼道理,真不可思議!難道就是因爲長了一對翅膀?

第二天,奧菲拉來向我們辭行,說要回天光之城,因爲這裡風已經很大,天也開始變陰,說明北方的風暴已經到了尼伯克斯的中間地帶,她可以向西北飛行了。

她特別告訴我,如果我能再呆一個月,她一定回來帶我去迪那奎亞。

她扇動着雪白的翅膀飛起來,在房子上空盤旋了一圈,然後箭一般地向西北太陽的方向衝空而去,很快看不到了。

我感覺到有點留戀,還有點惆悵。

“不用擔心,宇先生,”凱諾說:“沒有奧菲拉也不要緊,弗羅桑特老頭的飛艇已經修好了,就停在西邊的山坳裡,如果需要,我們可以乘坐他的飛艇,雖然慢點,但是比騎馬走路要快很多了。”

“唉唉,再說吧。”

看到古來阿斯這裡什麼東西都要花錢買,連燒柴都要買。凱諾和格米拉都要拼命抄寫文書,要掙錢,沒時間去砍柴,連柴刀都沒有。我就讓凱諾帶我去買把砍柴刀,以後燒柴的事情我都包了。

凱諾帶着我來到鎮子一角的埃託古納鐵匠鋪,一個褐色皮膚、頭上扎着根獨辮子的高大塔圖壯漢,正領着一幫子人在鑄造兵器。

凱諾說他就是老闆埃託古納,而且,他也是一支狩獵隊的隊長,他的狩獵隊的武器裝備都是山谷裡最好的。

“啊啊,新來的地球人,地球勇士,”他好像見過我:“請問,有什麼可以爲您效勞的?”

“埃託古納老闆,我需要一把刀……”

“哦,”他答應着,順手把一把雪亮的長刀啪地拍在櫃檯上:“噶莫金屬鑄造,鋒利無比,索佛力那山谷能買到的最好的,適合你……”

——這裡用來鑄造武器、鎧甲的有三種金屬:一種是灰色的噶莫金屬,這種金屬堅韌剛強,類似高碳鋼,主要用來鑄造武器,經過特殊工序打造出來的兵器亮如秋水,寒光刺眼。

一種是淡黃色的瑪拉金屬,性質和噶莫金屬差不多,但它比較輕,比重有點象鋁,主要用來鑄造鎧甲;

一種就是地球上用的鐵。

噶莫金屬和瑪拉金屬屬於高檔金屬,比較貴,鑄造兵器、鎧甲的時候還需要加入一種晶體礦物一起冶煉,可以增加韌度和強度,它們的特點就是象不鏽鋼一樣不會生鏽。所以,一般是貴族才能用上這兩種金屬鑄造的武器和鎧甲。

鐵則屬於低檔金屬,它分量重,還容易毀壞、生鏽,因爲這裡冶鐵的技術不高。它量大而便宜,所以成爲平民鑄造兵器、鎧甲或日常用器的首選。

“您弄錯了,我不是要武器,我只不過需要一把柴刀,一把可以砍柴的刀,您不能讓我拿這麼好的武器去砍柴吧?”我指指一邊那些鐵打的柴刀:“給我來把那個就成……”

“哦,這樣……”他撇撇嘴,想了想,伸手從另一邊扯出一把柴刀來往櫃檯上一放:“也是噶莫金屬鑄造,不過是用鑄造兵器的下腳料,一樣鋒利、耐磨,比鐵打的要好,砍柴很好用,殺人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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