孰料凌北帆的退讓,讓本來就浮躁的洛果果,驀地騰起滿腔怒火。
感情這麼多年來,她只是凌北帆的生育工具。
瞧凌北帆現在對兒子都比對她這個老婆好。
何止是好上一點點,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洛果果一手擱上兒子的脖子,眼睛死死瞪着凌北帆:“告訴我,這四年來,我在你眼中到底是什麼?”
凌北帆一雙大掌暗暗握成拳頭,但看着洛果果的動作,他再憤怒,也生生壓下心底的痛恨。
“你是我兒子的媽。”凌北帆凝着她,“這些年來,我並沒有虧待你……”
“笑話!”洛果果大笑着打斷凌北帆,“你沒有虧待我?你怎麼好意思說出口?凌北帆,這四年多,你不愛我,每天都在對我施以精神虐待。你和我同牀共枕時,是不是從來想的就是陶夭夭?凌北帆,這不算虧待,那怎麼樣纔算虧待?”
洛果果笑着笑着,眼淚淌了下來。
她的眼淚,直直地滴落在海海的額頭上。
海海似乎被嚇住了,就那麼怔怔地看着親媽擱上自己脖子的手。
好一會,他擡着頭,怔怔地看着面色猙獰的洛果果,一眼不眨的盯着,整個人都傻了。
“別看我。”洛果果又哭又笑,“我當年最大的錯誤,就是懷了你,生了你……”
“閉嘴!”凌北帆又氣又急,“當着兒子的面,你說這些,想嚇到孩子嗎?海海快四歲了,他已經有記憶了。你想兒子永遠記住你現在的樣子嗎?洛果果,這對你有什麼好處?你要錢,我給你就是。但是你能不能先放開孩子。這樣危險。你掐着脖子的人,不是別人,是你生下來的兒子。”
洛果果忽然之間就平靜下來。
她忽然緩緩蹲下,手沒移開海海的脖子,眼睛也鎖上海海的眼睛。
“媽咪不開心。”她喃喃着,“媽咪好難受。海海,你說怎麼辦?”
見洛果果終於移開視線,凌北帆輕輕吁了口氣。他暗暗希望洛果果的視線再低一點,將他完全摒棄在視線之外。
只要他能爭取到三秒鐘時間,就能將海海安全地從洛果果手裡搶回來。
“媽咪,你掐着我難受,爲什麼還要掐着我呢?”海海怔怔地說,“我也難受。媽咪,我出不了氣了。”
洛果果怔怔地看着兒子,似乎什麼也沒聽到。就那麼怔怔地看着。
凌北帆輕輕嘆息。
看來要等到洛果果移開視線已經不可能,他冒一次險吧。
凌北帆伸手拉開旁邊的抽屜,從裡面拿出一大疊現金,伸到洛果果面前:“這裡應該有十來萬現金。給!”
然後他掏出錢包,從裡面掏出一張黑金卡出來:“這是我這些年在凌天地產所有的工資,不會少於一千萬。你都拿去。”
洛果果終於擡起頭來。
她怔怔地看着凌北帆手裡的現金,和她從來不知道密碼的黑金卡。
“密碼是我生日的年月日。”凌北帆立即道。
洛果果騰出一隻手,慢慢拿過現金和黑金卡:“不會少於一千萬?”
“不會。”凌北帆語氣鏗鏘,“放心,你這個當媽的不疼兒子,我這個當爸的疼。我不會拿兒子的命開玩笑。”
洛果果臉抽了下,但瞬間又恢復正常。
她擱上海海脖子上的手,慢慢鬆了。
將洛果果所有的動作都收入眸中,凌北帆鬆了口氣。
只要鬆開兒子的脖子,他就有幾十個辦法應付洛果果。
洛果果神情鬆動,似乎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發展。她的手正要挪開海海的小脖子,門鈴就在此時急促地響起。
洛果果纔要移開的小手,立即又放回海海脖子,
凌北帆咬牙按了可視門鈴:“誰?”
“凌先生,我們是趙警官派來的。”可視門鈴裡果然是兩個穿着警服的警員,“我們要進來搜捕下。”
“我現在忙。”凌北帆拒絕,“你們現在不能進來。”
這裡面已經夠亂了,再來警員,只會更亂。
凌北帆擔心的是洛果果狗急跳牆,傷到孩子。
要知道,兒子的脖子還在洛果果手心。
“凌先生,我們奉命行事。”警員堅持,“請凌先生理解及協助。洛果果早就該歸案了。”
“呵呵。”洛果果刺耳的笑聲在後面響起,“凌北帆啊凌北帆!”
他是迫不及待想把她洛果果送進監獄吧……
凌北帆冷冷看了眼洛果果。
他知道,她現在什麼都幹得出來,他不能逼急了她。
一切爲了兒子。
沉吟了會,凌北帆沉聲道:“我現在這裡有點麻煩,你給我十分鐘時間。”
警員焦慮了:“凌總,你不會念着夫妻之情,故意拖延時間,幫你妻子逃跑吧?”
“是前妻。”凌北帆面無表情地糾正着,“是我的兒子現在在她手裡,我不能冒險。警察先生,請你們理解一個當爸爸的心情。”
“那……”警員道。
這是可視門鈴,外面的警員早就看到洛果果掐住海海脖子上的手。
就算再急,警員還是心裡發悚,要是真傷到孩子,誰也擔不起這個責任。
凌北帆掛掉可視門鈴,轉身凝着洛果果:“你放開海海,我想辦法送你離開這裡。洛果果,你不能再在c城了。你想去哪裡,我讓人送你。”
洛果果眼神迷濛了會。
然後,她笑了:“你想我鬆開兒子,你就好對付我吧?”
凌北帆靜默無聲。
一向笨得可恨的女人,偏偏這個時候精明起來了。
這精明得太不是時候。
“我要帶海海走。”洛果果笑了,看上去卻像哭,“別把我當傻子。我到了安全的地方,自然會還你海海。”
沉默了會,凌北帆頷首:“好。”
凌北帆的好說話,讓洛果果反而吃了一驚:“你答應得這麼好,不會給設我圈套吧?”
“我只在乎兒子的安全。”凌北帆說。
洛果果咬咬牙:“好。那我就開你的車離開這裡。凌北帆,你給我打掩護,不許警方追我。”
“好。”凌北帆乾脆地應承,“我們只有十分鐘時間可用,我們馬上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