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塗好了指甲油,站起身,身上的露着後背的裹身裙將她還算玲瓏的曲線勾勒出來。
已經是生過兩個孩子的女人,她包養的還算不錯了。
好歹也曾經是金碧輝煌的頭牌,雖然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
這女人有了孩子之後,老的就是快。
“媽,今天——”
“告訴你多少次了,不準叫我媽,你是不是腦子不好使記不住事?”
小小的男孩看着發飆的女人像是鵪鶉一樣瑟縮着身子,眼眶裡有着眼淚卻強忍着讓自己不要哭。
“對不起……姐姐……”
女人瞧着他哭哭啼啼的樣子,忍不住哼了一聲。
“我當初真是豬油蒙了心,怎麼就把你這個小畜生給生了下來!
你親爹不要你,留下來給我當了拖油瓶!
好不容易有個男人肯包養我,你要想吃口飽飯就識相一點。”
完全不顧眼前的孩子纔不過八歲而已,女人罵罵咧咧的。
小男孩兒委屈的低下頭,一言不發,偷偷的抹着眼淚。
他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爲什麼媽媽這麼討厭自己。
只要不高興就會這樣劈頭蓋臉的罵出那麼多難聽的話來。
而對於弟弟,她卻帶着溫柔的笑,從來都不會這樣。
女人站起身從冰箱裡拿出一盒進口櫻桃,色澤鮮亮,小男孩兒看着那些櫻桃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寶貝,快來,媽媽這有好吃的給你吃。”
將櫻桃放在茶几上,轉身去抱不遠處的小奶娃,小男孩兒看着櫻桃,忍不住伸手拿了一個。
“啪”的一聲,是女人伸手重重抽打在小男孩兒手背上的聲音。
“誰讓你伸手拿了?你怎麼這麼沒教養!小寶都不夠吃呢,你還要偷吃!
滾滾滾,快滾到一邊去,我看你心就煩。”
女人抱着小兒子,一轉頭就換了一副面孔。
好像剛剛那個人都是幻覺似的。
……
顧明燁拉回記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他越笑臉上的表情就變得越發猙獰。
宋知看着這樣的他嚇壞了,忍不住走過來想要扶他起身。
“顧先生……”
“哈哈哈哈……哈哈哈……”
顧明燁站起身,像是聽不到他說的話,只是一個勁的大聲笑着。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對歐陽槿來說多麼不公平,做錯事的人不是他。
可是,一看到他,那些記憶就像是洶涌的潮水一樣,好像要將他徹底湮滅似的。
雖然已經很努力很努力的去忘記,可是他知道,那些事,他一輩子都忘不了。
爲了討好情人的母親讓自己叫她姐姐。
自己存在的意義就是終有一日可以被顧行衍領回顧家獲得一大筆錢。
她眼裡,至始至終都沒有他這個兒子的存在。
他恨她,恨顧行衍,恨歐陽槿,恨所有的人。
這些至親都不能夠給他一點點愛。
看似他冷漠無情,卻最需要有個人可以來溫暖他。
好不容易找到了那個可以真正溫暖自己的人,卻有因爲自己的無能,把她弄丟了。
邢蕎……
笑着笑着,顧明燁笑出眼淚,宋知看着他癲狂的樣子,不由的有些害怕起來。
暗暗眯了眯眸子,在心裡做出一個決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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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薔薇穿好浴袍,正坐在梳妝檯前抹乳液,聽到玄關傳來響聲,忍不住眯着眼看過去。
他們就談了這麼一會兒?
“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指尖輕輕的在臉頰上做着按摩,語氣狀似隨意。
歐陽槿並沒有急於回答她的話,只是默默走過來,然後從背後抱住了她。
“怎麼了?”
每當他會這樣,就證明真的發生大事了。
簡直像個長不大的孩子一樣脆弱。
“他……向我下跪了。”
季薔薇瞪大了眸子,好半響纔回過神。
下跪?誰?顧明燁?!
他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的事!
“你不知道,他當時向我下跪,我都不知道該有什麼反應。
季薔薇,他用這種方式求我,你說我該怎麼辦?”
季薔薇微微眯了眼,轉身回抱住他。
“小屁孩,你想怎麼樣,我都尊重你的選擇。
你想讓我幫我就幫,如果不想,我就裝聾作啞。”
聞言,歐陽槿苦笑,他就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雖然嫉妒邢蕎能被顧明燁這麼重視,可是,他也有些羨慕。
什麼時候要是顧明燁也能對自己這樣好……
“叩叩叩!”
敲門聲響起打斷了兩人的話,歐陽槿坐在牀上,季薔薇起身去開了門。
看到站在面前的宋知,她倒是不意外的。
“我想和你們談談。”
季薔薇挑眉,真是這麼多年了,宋知一點都沒變。
對顧明燁如此的衷心耿耿。側過身子,給了他一個眼神,宋知邁步走進,有些事,總要有人說的。
……
“讓我聽聽你能說出什麼花兒來讓我答應。”
季薔薇雙手環胸看着宋知,倒是期待他會說些什麼。
“顧先生對你們如何,你們自己心裡清楚。
如果沒有顧先生,你們兩個會這麼想要自在的滑雪?
現在他需要幫助,你們也不要做的太過分了。”
顯然宋知不是來求人的,這話說的讓季薔薇有點不舒服了。
“求人還這麼橫?”
“季薔薇,當年你能從南非回來,是誰去贖回你,你應該還記得吧?
還有你,歐陽槿,如果沒有顧先生,你可能還在唐人街給人欺負。
這些年來,他對你們什麼樣,應該不用我一一列舉,救過你們的性命不止一次兩次。
現在他不過就是要你們幫點小忙,你們也要這麼爲難他?”
宋知跟在顧明燁身邊多年,對於他來說,顧明燁可不僅僅是僱主那麼簡單。
他敬重顧明燁,覺得顧明燁是個了不起也是個重情重義之人。
雖然表面上他表現的十分冷漠,可是他知道,其實他是個善良的人。
“你怪顧先生沒有告訴你你們兩人之間的關係,可是關於顧先生的過去你又瞭解多少?
歐陽槿,你知不知道,就因爲你的出生,顧先生曾經一度差點被你的生母謀殺!”
宋知話音未落,歐陽槿已經站起身來。
他的眼底有着震驚和不敢置信,什麼意思?什麼謀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