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肯定?”秦波問道。
“我聽星耀大祭祀叫過她寧寧。”方青凌很肯定的說。
秦波拿過綠玉:“那這又是怎麼回事?墨玉寧寧偷拿後扔掉的?星耀大祭祀扔掉的?”
方青凌搖搖頭:“這就不清楚了。我查過一些史料。留這塊玉簡的靈虛上人的確是從墨玉家族出去的。至於這塊玉簡爲什麼會流失出來,我就不知道了。”
撥開了一片迷霧,誰知後面是新的迷霧。秦波思來想去:“首先,如果凝海大祭祀就是墨玉皇族的公主,那她當初是怎麼逃生的?兩個可能:一,千源和述撒了謊。二,有人救了她。”
“千源和述不可能撒謊。”方青凌道,“他的父親和寧寧公主的母親是兄妹,兩人都是千源皇族的旁支。寧寧公主的母親是個不得寵的妃子,在她很小的時候就死了。逃婚事件發生後,千源和述的父親被本國的皇帝關押。千源皇族爲表示歉意也派出了一隊人馬協助墨玉皇族去捉拿這兩人。”他將《消失的國度》翻開:“你看這裡,兩隊人馬是同時找到他們的,墨玉皇族要將他們的恥辱剿滅,領隊的皇子下令放箭。千源和述俯在墨玉寧寧身上替她當箭,中了幾箭後,墨玉寧寧將他推到,反過來護住他。據說被扎的和刺蝟沒什麼兩樣。千源和述因此留了條小命。”
血腥的場面在書中只是短短數行的描寫,看了後卻讓人心驚動魄。秦波悵然的合上書:“彼此間能遇到這樣的人,也不枉此生了。”
“別亂想!”方青凌生氣的抽掉她手中的書,“我們不會那樣的。”一天到晚胡思亂想。上次江乘風家裡的事她也是這個表情,別人生啊死的她倒是放在心上的很。
“好吧,那麼就是第二個可能。有人救了墨玉寧寧。”秦波回到剛纔的話題,“問題又來了。第一,寧寧的屍體爲什麼會就這麼丟在那裡?第二,那兩隊人馬爲什麼要帶走奄奄一息的千源和述,而不是當時處死他。你瞧,千源和述身中數箭,如果沒有得到治療一定活不成。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千源家有任家主就叫千源和述吧。”
“是的。”方青凌也想起來了,“七百年前,千源皇族一夜傾滅後,千源家族的第一任家主就是千源和述。千源家那個‘無論男女都需以實力排上班輩,排上班輩女子的孩子也可姓千源’的家規就是他定下的。這條家規定下後,千源世家很快就成了大陸第一世家。”
“問題就在這裡。”秦波抓住重點,“一定有某個原因,令當時的千源皇族不願殺掉千源和述,相反還要救活他。那救活墨玉寧寧的又是誰呢?還是她根本就不是凝海大祭祀?”
“想那麼多幹什麼?”方青凌覺得秦波在自尋煩惱,“我們要找功法,現在有了寶庫鑰匙,直接去就是了。”凝海大祭祀到底是誰一點都不重要。
“還是要小心行事。”秦波嘆氣,“我可不想到時來個什麼大祭祀說我們非法謀取財寶。”
方青凌笑了:“別擔心。星耀大祭祀基本不管事了。我們只要小心安排,找個名頭,誰也不知道我們去幹什麼?”原來旋波是擔心他有危險。
秦波只修養了兩天便催促方青凌去準備。方青凌向來雷厲風行,加上明年正好又是大陸學院賽舉辦的年份,叮囑了秦波幾句要注意安全後便忙他的去了。
算算日子學校也快放假了,秦波將溫泉小屋收拾乾淨,手裡抱着朝夕紅顏,肩上趴着畏牙毛毛回到了冬青園的宿舍。
回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聯繫柳三木和楊羽沫,詢問黑市那天她昏迷後的情況。楊羽沫從鼻子裡發出冷哼:“你還知道問,趕快把你的男人領走!”
“什麼男人?”秦波下意識的問。
柳三木好心的給她解釋:“就是你買的那個半精靈啊。我們把他藏的好辛苦的,幸虧楊學姐辦法多。”
秦波終於想起來了,她不可思議的問:“你們竟然把他帶回來了,怎麼可能?”她還以爲那人早被方青凌解決掉了。
“怎麼不可能。”楊羽沫洋洋得意,“要不是你姐姐我聰明,你拼了命纔買到的帥哥就又便宜那個黑市了。”她將秦波昏迷後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秦波聽後眼珠轉了轉:“楊姐姐,那人不是說半精靈送給你了麼,你就拿着吧。”開玩笑,她要是領個男人回去,方青凌不活劈了纔怪。
“不行!”袁幼定一口回絕,“三位大祭祀規定,魔法大陸公民一律不能越過凝海灣,我們可沒有強硬的後臺,被發現了可不得了!”
楊羽沫也不想接這個燙手山芋,當初是不想便宜三樓二號包廂的那些人。現在秦波沒事了,人一定要還給她。
柳三木也勸她:“旋波,楊學姐真的很爲難的。我們雖然給那個半精靈化了妝,但還是不敢讓他出門一步,他整天被關着也很可憐。”
“那我也沒有辦法呀!”秦波也很爲難,“大祭祀的命令就是大陸的法令規則,我可沒有破壞規則的資本。”
柳三木笑笑:“我哥來信說秦大哥的船回來了,估計再有幾天就會回星耀之都。你可以把人交給秦大哥呀。”
二哥和三哥回來了!秦波大喜:“那就沒問題了,到時讓我哥給送回魔法大陸就行。”
四人商量好半精靈的去處後,楊羽沫要求秦波早點把人帶走:“我可養不起這麼個大活人,你最好把這幾天的寄宿費也賠給我!”
袁幼定也攛掇:“今天就把事情辦了。反正快放假了……”
……沒人理他。
假期來臨,秦波早早的和何悠然打過招呼,辦好手續回到久違的秦家。從溫如靜那裡取回代收的信件,果然看到秦旋寂要回家的消息。
秦旋寂的船去年沒有回來,今年帶回的東西很多。他在信中說,他和江家兄弟先回星耀之都,秦旋空去裂風城接父母,今年他們一家在星耀之都過年。
秦波看完信後就開始打掃房間,信上說江乘風的父母和秦旋月今年都要來星耀之都,家裡的房子要好好安排一下。秦旋寂寄了一筆錢,讓她看着添置些東西,務必要讓親家住的舒服。自從知道了江家是煢鹿的後代,秦家人對他們的好感就像地裡的甘蔗,不停的往上竄。
在她忙的頭昏眼花的時候,楊羽沫找上門:“我說你是不是存心的,這都放假幾天了。人就扔我那兒不管了?”
秦波這纔想起她還有個買來的大活人:“正好,我跟你去取。”就算是有法術,整理這麼大的房子也很累的,剛好抓個勞動力。
楊羽沫帶着她在大街小巷走了半天,來到一條亂糟糟的巷子。濃妝豔抹的男男女女衣着邋遢的穿梭在周圍,不少人笑嘻嘻的和楊羽沫打招呼:“小沫,這個小妹妹是哪家的?長的可真水靈!”
秦波在雲水閣受過幾天訓練,在晉家也有這方面的知識教導,她一眼就看出這些男女都是從事色情行業的。楊羽沫笑着回答他們:“我家小妹可是來找人的,就是上次的那個混血帥哥。他們找到新的地方了!”
“哎呀!恭喜你們。”一路上,不停的有人向秦波道賀。還有很多男人朝她拋媚眼,被楊羽沫狠狠的瞪了回去:“亂看什麼!”
那些男子也不介意,照舊秋波橫流。就有女子笑着罵:“也不照照你那樣子,人家小姑娘還是個雛呢,你也好意思!”然後男子就不服氣的回罵過去,亂七八糟的,什麼混話都有。
秦波一眼都不敢亂看,緊緊跟在楊羽沫後面進了一個黑漆漆的小門。門後有個小小的天井,三間廂房。半舊的傢俱,吱吱作響的地板。楊羽沫邊走邊說:“你別看這裡住的人亂,混跡風塵中的人最講義氣。我和他們說你是有錢人家的女孩,看上了有魔法大陸血統的混血男子,家裡人不同意……先讓男的在這裡藏幾天,等你們準備好後就私奔。”
暈!竟然是這種謊話,難怪那些人剛纔不停的恭喜她。楊羽沫道:“你別介意,這是最好的辦法。這條巷子沒人願意來查,就是來了,他們也查不到什麼。”
這個秦波相信。三教九流有他們的門道,這裡的確很安全。“那我帶他出去會不會有危險?”她擔心的問。
楊羽沫笑笑:“快過年了,沒人有那個閒功夫,你放心。”現在的星耀之都,沒人會去找秦旋波的麻煩。而且過完年那個半精靈就要被送走,誰會這麼不開眼。
說話間,楊羽沫打開了東廂房的房門,秦波立刻就一怔。
半精靈的輪廓都比較柔和,沒有通常的魔法大陸人種那樣的高鼻深目,但又比星雲海大陸人種有立體感。皮膚也很緊緻細膩,淺淺的小麥色。金棕色的長髮被染成了黑色,全部散落在身後,綠寶石一樣的眼睛也變成了黑色,凝視着窗外的天空。半精靈抱膝坐在窗邊的地板上,那是房間裡唯一能照射到陽光的地方,身上的灰色舊衣服明顯的不合身,小腿和半截胳膊全露在外面,光潔的皮膚在陽光中泛着淺淺的金色。
明珠蒙塵。東廂房的景色就像一幅油畫,秦波頓時覺得自己成了萬惡的奴隸主。
楊羽沫對着她的目光理直氣壯:“這是幼定的舊衣服,我可沒錢給他買新的。誰讓他的個子那麼高。”能給他吃喝就不錯了,又不是她的人。
秦波清清嗓子:“他聽的懂我們的語言嗎?”
“應該懂吧。”楊羽沫不確定的說,“他從沒說過話。不過我讓他走他就走,讓他待在這兒別出去,他就真不出去。吃也吃,喝也喝,就是食量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