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要替我們付進城費,還是替你和你的主人付?”秦波不擅長判斷這些行事文縐縐的人,索性兩個可能都問了。
男子得體的笑容頓時一僵。城門衛兵傲然道:“那位大人的馬車上有布里森家族的家徽,貴族在本國是不需要付進城費的。”
“哦!”秦波好奇的感嘆,“你們國家有多少貴族啊?每一家的家徽你都要背下來嗎?還有,萬一有人隨便在車子上畫個家徽,你們不就什麼錢都收不到了麼?”
城門口圍觀的人們發出清晰可聞的抽氣聲,兩個衛兵扭曲了半天面部表情:“沒有人敢這麼大膽,冒充貴族會被當衆處以鞭刑,還要做苦役。情節嚴重的甚至會被貶爲奴隸。”
“是這樣啊。也就是說,你真的背下了所有貴族的家徽?”秦波讚歎,“真了不起。有一百個嗎?”
兩個衛兵的臉都快綠了。一邊的男子趁機微笑道:“在下正是布里森家族的管家。小姐,如果您對貴族的家徽有興趣,不妨先進城。我再慢慢講解給您聽?”
“好的,入鄉隨俗。”秦波爽快的回答,“不過進城費可不能讓你出,我們不能欠人情。”修仙者最怕的是什麼,就是欠人情。
方青凌手掌微微晃動,一枚閃亮的金幣出現在指尖:“我只有星雲海的金幣,不過含金量比例是一樣的。有人能換零錢嗎?或是你們可以找錢?”最後一句話是對兩個衛兵說的。
圍觀的衆人再次發出抽氣聲。兩個衛兵失聲了半天才結結巴巴的道:“天哪,您是魔法師?那個,魔,魔法師進城是不用交費的,魔法大陸上的任何一個國家都一樣。”
“你早說呀!”秦波很不高興的抱怨,“這不是浪費我們時間麼?說真的,你們這個收費制度很不完善。你們應該在城牆上貼個收費標準:成人收費多少,兒童半價是多少。多少身高以下的孩子免費。什麼職業的人可以免費。喏,就是你剛說的貴族、魔法師這些。聽明白了嗎?你們這裡服務也太不到家了。不過話說回來,你們就不應該收進城費。我們星雲海就沒有一個城市會收進城費!”
圍觀的民衆悄聲議論:“真的嗎?星雲海大陸有這麼好?”
“好像是真的,我以前聽一些商人說過。”
“我看也是真的,不然人家怎麼一開始不報出自己是魔法師的頭銜呢?”
兩個衛兵的臉徹底綠到了家。方青凌冷着臉拉着秦波快速走進城門,他不喜歡這樣被人觀看、議論。
兩人快速走了一段路,眼看着離城門遠了方青凌才呼了口氣:“別和那些人囉嗦了,真是煩!”
秦波氣哼哼的停下腳步:“我也不想啊!可既然行走人間就要遵守人間的法則和條例,我這不是不想在心境上有瑕疵麼?難道真的要做惡霸?”
方青凌想了想:“還是這裡的制度不好。對平民的限制太多了。他們這裡好像對魔法師挺尊敬的,要不我們就弄個魔法師身份吧,這樣行走於塵世間也方便些。”
秦波沒意見。正在這時,一輛馬車緩緩停在了他們身邊。那位布里森家族的管家打開門,又走到了他們身邊:“尊敬的魔法師閣下,我的主人,布里森男爵希望有榮幸能認識一下您。”
秦波看了看方青凌的冷臉,對那管家道:“哦,那你快點吧。他現在心情還算可以。”
管家的臉又僵了,三個人幹站了一會兒。管家終於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嘴角:“小姐,請。”
“請什麼?”秦波莫名其妙,“你家男爵不是要認識我們麼?怎麼還不過來?”
管家的臉‘唰’的青了,咬着牙一字一句的道:“小姐,請您和魔法師閣下移駕馬車。男爵大人就在車中。”
這下換成秦波冷臉了:“搞什麼呀?明明是你們要來認識我們的,爲什麼要我們上車去見你家男爵。”她很不高興的挽住方青凌的胳膊,“我們走,這些人真掃興!”
方青凌淡然的繞開管家,臨走時不經意的朝那馬車裡看了一眼。
“呵呵。”馬車裡傳出一聲低低的笑聲。管家灰敗着臉登上車廂:“大人,他們……”
“我都聽見了,萊爾。沒關係的。”低沉的笑聲顯示了主人愉快的心情,“只是不知道這兩位客人,是狂妄自大呢還是實力超羣。若是前者,跳樑小醜終會自討苦吃。後者的話……囂張一些又有何妨。”
不得不說,斯文德堡的確是個很繁華的城市。城裡大多是歐式建築。石頭砌成的房子,陽臺上的鮮花,異國風情的行人,蚯蚓一樣奇奇怪怪的文字。和星雲海大陸完全是兩個世界。
“我們得找人問問路。”秦波過足了眼癮後,方青凌道,“是先找地方住下來,還是先去辦理魔法師的身份。”
秦波選擇了後者:“先搞定魔法師的身份吧。不然我估計就是住宿也會鬧出很多不愉快。”
找人問路的事由方青凌出馬,因爲路上其實已經有很多人像看西洋鏡一樣盯着他們半天了。見着兩人慾過來問路,滿眼都是躍躍欲試。
方青凌找了個年紀相對大些的中年男子,穿的也很體面:“請問魔法師公會在哪裡?”
男子抑制住眼裡的興奮,帶着一絲微微拔高的聲調道:“在城東區,從這裡直走,然後左轉過三條街……黑色石頭房頂的三層樓建築就是。路有些遠,如果您需要的話,我可以帶您去。”
少祭祀的記憶好的出奇,雖然這人語速有些快,方青凌和秦波還是都記住了這條複雜的線路。於是謝絕了他的帶路。不過當他們走了一條街後,發現這人竟然一直跟在他們後面。不光如此,一路走來,跟着他們的人越來越多。這些人就像看熱鬧一樣尾隨着他們。
那衣着體面的男子驕傲的回答湊過來打聽的閒人:“……當然,他們是向我問的路。……爲什麼?當然是因爲我看上去誠實可靠囉!……什麼,我當然說過願意帶路。不,這兩位客人堅持要自己去。是的,他們沒有走錯,方向完全正確。……要去哪裡?您猜呢?……哈哈,是的,就是魔法師公會。……哦不,我不知道他們要去做什麼。”
秦波看了看方青凌沒有表情的臉,忍不住猜測他的心情。以他們的耳力,後面的小聲議論就和打雷一樣響亮。被人當成大猩猩參觀,估計方少祭祀應該是生平第一次。
他們的目的地在一條街上。這裡不光有魔法師公會,還有傭兵公會、騎士聯盟等等各個行業的民間組織。一幢黑色石頭頂的三層樓建築正是魔法師公會在斯文德堡的分會,該建築外表樸實無華,門口連個守門的都沒有。
方青凌站在門口笑了笑:“這種小禁制只要是有法力的人都能進去。弄這種花招幹什麼?”
“可以節省門衛的費用。”秦波笑着將他拉進來。果然聽見門外一羣人在叫:“進去了,真的進去了!他們是魔法師!”
門內是一個大廳,空空蕩蕩。牆角有一張長條桌,一個黑髮的年輕男子正伏在上面,枕着自己的胳膊睡的香甜。
方青凌走過去敲了敲桌面:“醒醒!”
少祭祀大人使了點壞心,‘醒醒’這兩個字的聲音有些大。男子猛然一哆嗦,擡頭大驚:“誰?”
黑髮男子的眼睛也是黑色的,長得一張娃娃臉,嘴角還有口水乾涸的印記。
“你們……”男子迷糊的眼神在看見這兩人的相貌後立刻變得清醒,“你們是星雲海大陸人?”
“是的。”方青凌盯着他的嘴角看了一會兒,“我們要辦理個魔法師身份。”
男子驚訝的瞪大了眼睛:“你們跑到這裡來考覈魔法師等級?你們大陸沒有嗎?”
秦波不高興了:“誰說我們大陸沒有。只是你們這裡亂收費的地方太多,我們辦理個本地的魔法師身份好行事方便些。至少進城門不用再交費了不是?”
黑髮小夥子連連點頭:“是的,是的。魔法師不用交稅。不過如果你們在星雲海原本就是法師的話,那就不用再考覈了。”他從桌子底下娶出一本有些厚度的黑皮大本子,翻開查找了幾頁:“啊!就在這裡。這是新增加的條例。凡是星雲海大陸的法師,均和本大陸的魔法師享有一樣的免稅待遇。這下面是等級對比。你們只要把法師等級徽章給我看一下,我給你們加一個對應等級的魔法師公會認證印鑑就行。”
秦波和方青凌面面相覷。秦波紅着臉道:“我畢業時是發了個等級徽章,後來在那個渡劫臺,你知道的。被雷劈了後就沒了。”
事實上,星雲海大陸的特級法師就那麼幾個,圈內人都知道。而且他們大陸的法師只是在職業和個人收入方面有優勢,公民義務和責任和普通人一樣,不存在特權。不是特殊場合,一般不會有人傻乎乎的佩戴等級徽章。當然,大祭祀那裡有全大陸所有法師的記錄。故而也不存在管理混亂這個問題。所以,秦波在到達了靈寂期,取得少祭祀職位後,是絕對不會想到要去補個特級法師的徽章的。
方青凌的臉色也不是很好:“我的也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