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陽猛的一擡頭,死死的看住他,目光噬人。
衛寒江嚇了一跳:“真的在一起過!”天哪!方青凌橫刀奪愛,這個話題太勁爆了。
“沒有。”晉陽生澀的回了一句,不能讓他誤會。
“呼——”衛寒江狠狠的喘了一口氣,“那你幹嘛那種表情,害我誤會。”
“她,當年拒絕了我。”晉陽長嘆了一聲。現在想來,旋波當時說的話其實就是拒絕吧。若是真的愛他,又怎麼會不願等待。那時她只有十三歲,等他幾年又有何妨。是他魔障了,旋波應該是從來就沒有對他有過心思。
原來是單戀啊!衛寒江放心了。不過該問的還是得問:“我看你們倆行動間配合的很默契啊,以前就認識?”
“嗯。”晉陽含糊的應了一聲。和秦旋波的過往即牽扯到家族機密,又觸動了他心底的傷痕,他明顯的不願多談。
“你這個樣子,也不是個事啊。”衛寒江好意的開解他,一半也是爲了他自己方便,“她心裡又沒有你,你何不放下呢?這樣活着也輕鬆些。別以爲你整天笑的歡就沒人能看出來,你心裡頭其實是在難受……”他突然說不下去了。
一滴晶瑩的淚水滴落到了燒紅的木柴上,“嗤——”的冒出一縷青煙。晉陽垂着頭,陰影遮住了他的臉,讓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火在默默的燃燒,乾裂的木柴發出細微的“噼啪”聲。衛寒江很突然的就想起他父親對他的教導:“寒江啊。如果你有一天遇見了喜歡的女孩子,千萬要記得,只能少少的喜歡。愛情這個東西,一點點就夠了,多則傷人啊!”
月光森林的夜晚,格外寂靜。
天亮了,燃燒了一夜的火堆即將熄滅。晉陽靠着樹幹睜開泛酸的眼睛,昨晚不知怎麼的竟睡着了。也許是壓抑的心情被釋放出來的緣故,今早到覺得比往常要輕鬆些。
他不敢大意,整了整衣衫,踩滅了火堆。每天早晨的六點直到晚上的十點,都是玉石屏幕轉播的時間。天知道他這時的形象會不會被人看見,一定要時時注意才行。
玉石屏轉播,有利有弊。弊端就是,大家要隨時注意自己的舉止,以防一些出格的舉動被轉播出去了讓人笑話。比如摳鼻子,挖耳朵、抓腳丫之類。好在玉石屏沒法轉播語言,不然可真的不能活了。而好處就是,有了隨時監視的大衆。一些極端陰司的手段都不會在比賽中使用,勝利固然重要。名聲卻更重要。沒有人願意在全大陸的人面前暴露自己的陰暗面。
秦波掀開帳篷的門簾走了出來,今天輪到她做早飯。
晉陽走過來幫忙。她笑着推開他:“別小看我。這點事還用的着你幫?你就坐着等吧。嚐嚐我的手藝。”
很快,剩下的人也都起身了。水晶晶打着呵欠給大家準備好了乾淨的洗漱用水。
“等等。”秦波攔住了準備洗臉的流晶暉,“水太涼了。快到冬天了,早上氣溫低,我來把水熱一下。”她快手快腳的扔進幾顆滾燙的石子,又凌空攪拌了幾下。水槽裡的冷水立刻就變成了溫水,略微超過人體溫度,是最舒適的水溫。
流晶暉呆了一下,看了看天色。沒錯,太陽還是從東邊升起的。秦旋波吃錯藥啦!他們可不是第一天用冷水洗臉,以前怎麼沒見她這麼熱情。
“快點洗,不然水就涼了!”秦波大喝了一聲,趕着隊員們去洗漱。
早飯是野菜肉粥加麪餅,還有一些醬菜。慕絲蘭盛了一碗粥喝了一口,眼睛一亮:“呀!這粥真好喝。旋波,你什麼時候變成高級大廚了?”
“真的?”水晶晶趕緊舀了一碗粥嚐了嚐,滿足的喟嘆:“這纔是享受啊!旋波終於肯上心了。她本來就能做出好菜,上一屆比賽時特意和大廚學的。就是太懶了,一路上淨糊弄我們。”
“晉陽!你幹什麼去!”秦波喊住打算向外走的晉陽,“過來吃早飯。”
“你們先吃吧。”晉陽笑了笑,“我去外面看看,一夜過去了,別出什麼狀況。”
秦波“嚯”的一下躥到他身前,攔住了往谷外走的路。面色平靜:“我出去看就行了。你先去吃飯,餓着肚子怎麼行。”
“是啊。”柳三木也走過來勸說,“讓旋波去好了,反正她不用吃飯。”拽着晉陽就往裡面拖,“難得她今天花了心思,味道真的不錯。你再不來就要被搶光了。”
秦波扭頭走出了山谷,這是她僅能做的了。她只有在方青凌的後山結界裡纔敢完全放鬆的進入修煉,其它地方都是呈半警覺狀態的。晉陽一出去,她就知道了……以她現在的修爲,探查環境只要用神識就可以了。但她不知道該怎樣整理自己的心情。她原以爲,少年時期晉陽對她的好感已經隨着歲月流逝了。他們這次出行,晉陽表現的一直很正常。可誰知,他心底竟是那樣……
情深不壽。她秦波何德何能,值得這樣一個優秀的男子爲她如此。心中略過一絲蒼涼,命運總是這樣,在你迫切想要的時候,它一絲一毫都吝嗇的不願給。一如她的前世,沒有一個男人看的上她。可在你已經心滿意足的時候,它偏偏又像故意搗亂一樣,將好東西一股腦的往你跟前送。讓你看着就膽戰心驚。
說到底,是她對不起晉陽。十五歲時的晉陽,俊秀飛揚,相伴左右的她又何嘗沒有過一絲旖念。只不過,膽小的她當時緊緊管住了自己的心。告訴自己,想要不受傷害就不能動心。硬是用前世的過往給自己豎了一道堅硬的高強。將十五歲的晉陽牢牢的隔在了牆的另一邊。今日再見,成年的男子已經學會了用笑容來隱藏一顆哭泣的心。
秦波抱着膝蓋,坐在一棵高大的樹上,看着天邊漸漸升起的朝陽。對方青凌的感情處理,她也是如出一轍。發現了自己情動,就立刻牢牢的關上心扉。將人隔的老遠。只是,方青凌太過強大和彪悍。直接砸碎高牆,從外到裡將她剝的精光。於是,她只能原原本本的站在他面前,任他侵略。直至佔滿心房。
緣分這種東西,真得很難說啊!如今她唯一能做的,也只能是在生活上多照顧晉陽一些了。
熟練的改裝好自己,秦波變成了一個面目普通的女子。換上一件不起眼的女式武師服,假模假樣的配了一把長劍,看着就是一個平凡的先天武師。
晉陽也打理好了自己,同樣是一個普通的男武師,身後也背了一柄長劍。
衛寒江扯扯嘴角,瞧這默契的樣子,一看就知道合作過不止一天兩天。照這樣看來,他們倆有接觸應該是在方青凌動心思之前。晉陽確實有些冤。
秦波將背上的翅膀調節了一下大小。沒有那招搖的五彩尾翼,一對正常尺寸的青色羽翼,看着也挺平常。晉陽沒有用夜蟬翼,那個在白天太扎眼了。他用的是普通的鷹翅,可以收入體內的配方。一般稍有財力的武師都會這麼選擇。畢竟馱着翅膀打架,實在是太不方便了。
晉陽在空中的方向感也很好,飛出山谷後,他很快的就找準了方位,以直線距離朝三岔口鎮飛去。
秦波老老實實的撲扇着翅膀跟在後面,有人帶路是再好不過。
三岔口鎮很熱鬧,南來北往的冒險者很多。他們這麼飛來也不顯得突兀。收好翅膀,兩人走進集市,直奔賣裝備的專營店。
爲了不引人注目,他們除了買取月光水的工具外,還選購了一些其它物品。結完帳出來後,在集市上看見了幾個第四小隊的隊員。
秦波的腦海裡立刻浮現出第四小隊的任務物品:流螢草。他們在月光森林裡的任務只有一樣,摘取十顆流螢草。
流螢草並不能算是完全的草。有一種小小的昆蟲,叫做浮螢。它們朝生暮死,生命短暫。浮螢一般在黃昏時分交配產卵,產完卵後的浮螢就死在了草叢裡。在大量的浮螢的屍體上,會長出一種類似真菌一樣的植物,在夜晚閃閃發光。這就是流螢草。
流螢草和月光水一樣,都只能在夜晚採摘。他們兩支隊伍,有極大的可能會碰上。
秦波和晉陽互相對望了一眼,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暗自跟蹤起那幾個隊員來。
這幾個隊員很快在集市上買好了東西,回到了住宿的旅店。正巧就是黑玫瑰旅店。他們倒也聰明,沒說是參加大陸學院賽的隊員。三岔口鎮沒有玉石屏。他們再稍稍掩飾一下,還真就沒人看出來。
秦波和晉陽大搖大擺的走進黑玫瑰旅店,對着老闆道:“還有房間嗎?”
“有的。請問您要幾間房?”老闆很熱情。
這個,秦波看向晉陽,意思是你做主就好了。
晉陽平靜的道:“一間就行。”
老闆曖昧的笑了笑,幫他們登記好手續。遞過了房間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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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