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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越國詔?破陣墜城 (9)

呂贏看望大司馬的時候,老人喝完藥已經睡去了。

他只覺得有點無聊,坐等了半晌,已經快要沉沉睡下去了,忽然聽見對面嘈雜人聲,想是計議已定,開會的人衆散去了。

又過了一會兒,只聽門口有人不打招呼就推門進來了,擡頭看時,那人正是趙無恤,他看看牀上沉睡的老者,輕聲問道:"與大司馬說上話了沒有?"

呂贏搖頭,打了個哈欠。

於是趙無恤也嘆息一聲,道:"回你自己的房間去吧。"說完,就送他出去。

到了走廊盡頭的那個小屋,衛士已經不見了,趙無恤將呂贏讓進去,道:"明日起,這便是座孤城,你好自爲知,乖乖呆在這裡吧,別再想逃走。"

呂贏苦着臉道:"本來我沒想逃走,可不知道怎麼了,就身在曠野中了,我還想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趙無恤躊躇着是否告訴他,他身上有另一個魂魄的事情,不過這件事實在不好解釋,只能跨進房來,掩住門戶,肅然道:"你身體沒好,只是有些精神恍惚罷了,若以後再發生這樣的事情,不要驚慌。也別對旁人說起這事。"

呂贏點點頭,照他平日的xing格,並不太在意,只當是白日夢。

趙無恤見他沒心沒思的模樣,反而心裡平靜了些,站在當處,突然有些不想走。

明天也許就是一場廝殺,戰場上,誰能預料會發生什麼?

呂贏見他發呆,走上幾步問:"趙將軍,你累了還是餓了,怎麼傻呆呆站着。"他一想,恍然道:"你可曾記得把傷口裹好?回來的時候,你和鳳琅可都流血了。"

呂贏這一問,趙無恤只覺得胸前有些微熱,他毫無預兆地扯過呂贏的衣袖,將他帶入懷中。

"已包紮過了,多謝公子關懷。"他低聲道。

呂贏突然被這樣霸道地摟進人家的懷裡,頓時有點慌神,難道趙無恤是累着了?

而對方卻只是緊摟他不放,終於,呂贏難耐地掙扎起來,道:"你幹什麼?"

"不幹什麼……"趙無恤只是摸索着呂贏那頭涼滑的長髮,讓它在指頭縫裡流過。

呂贏只覺得又麻又癢,回想這幾日來碰見的事情,他終於有了點警覺,心裡突然害怕起來,血都涌上了面頰,更想推開他,"趙……趙無恤,你……"

"我曾說過,若再見你,必要取你xing命。"趙無恤道。

呂贏顫抖一下,忙道:"那,那是將軍的氣話。"

"我不是將軍,你也不再是國君了。所以這條規矩,自然可以改。"

呂贏猛點頭。

"記得當初你如何逼我走的麼?"

呂贏這幾年逍yao慣了,早就模糊了前塵往事,若不是最近恰逢故人,他也不會去想。

現在呂贏想起來,也已經回憶依稀。他道:"寡,不,我那天夜裡,是爲了保全自己,害了你一回,本想着等我登位,就好好提拔你的,你卻不知怎的辭官走了,後來大司徒告訴我,是因爲我把你的名聲給敗壞了,原來禹夕是你的……那也是娶她進門後才知道的,唉,我怎料下頭人越傳越是不堪……"

"他們是如何傳的?"

呂贏想了半天,不得要領。

趙無恤一笑,道:"他們說我不但是把妻讓於世子,連自己也送出去了。真正是賤民以色事主……"

呂贏一驚,大叫:"怎麼,連這樣難聽的話都有?禹夕的事情當初我不知道,若知道我定就讓給你了!沒來由就變成現在這樣……"

"你不愛她?"趙無恤問。

"你呢?聽說她與你兩小無猜哪,我當初把她讓給你可就好了,那接位的事情要輕鬆萬倍,也不至於招你恨。"呂贏毫無心思地回答,"唉。怪不得你老想殺我……"

"她過得不好。"

"我對她,那是十分敬重的,不過我怕她,她太正經啦!而且老是頭疼發熱的,身體很弱,且……她不喜歡與我……三年來連個子嗣都……我不是照樣尊她爲夫人?所以嘛,有這個妻子和沒有一樣。"呂贏突然覺得和這情敵貼在一起討論自己的妻子,也太尷尬了,急忙挪開距離,可是手卻被趙無恤攥住了。

"你在外逍yao快活,怎麼會想起自己的妻子呢。"呂贏一把又被拽回了趙無恤懷中,"公子您就算被廢了君王之位,過得也十分快活逍yao。在雲楚的國君身邊,彷彿並不寂寞,我是不是不該救你回來?"趙無恤聽到他提起禹夕,也不知是惆悵還是嫉忌,連帶想起他在軍帳裡看到的情景。

"你,你說什麼!?這……這還不是怪你救駕來遲,寡……我纔給那個畢環隨意欺負?"說完,呂贏咳嗽一下,漲紅了臉,"那畢環原來是個出了名好男色的……早知道就該防備的。我可真是給嚇傻了……"他這一臉紅,在斗室的燭光下,真好似芙蓉綻開。

趙無恤不禁微伏下身,斯磨着呂贏的耳邊,朝他細嫩的皮膚上吹過呼吸,輕聲道:"那你現在怎麼也不給我一記?呂贏……你沒見我正輕薄你?"

呂贏被這溫熱氣息吹得一個激靈,他強笑道:"將軍又開玩笑,沒想到你平時一本正經,和禹夕一個模樣,戲耍人起來卻沒完沒了,一會兒還想殺我呢,這會兒,卻又……哎,哎!"他還沒有說完,只覺得耳朵上微微也不知是熱還是冷,被輕齧一口,接着就是綿密的逗弄。

"反正我說什麼,公子也不會懂得吧?"趙無恤帶着長久來忍耐的怒意和天生的肆行妄爲,一把摟住這被棄的國君:"又或者再多的言語,公子也不會當無恤是說真話。"

他制止住呂贏那軟弱地掙扎,越發放肆起來。爲了這懵懂又狡猾的青年,也不知道心裡剋制了多少怒氣和綺念,再也沒耐xing交了自己的心思與他——只因爲他深知這人秉xing,正經的追求在此人面前,恐怕只有灰頭土臉的敗下陣來,弄得個可憐收場。

這時候的呂贏,真不願意往邪處想,可是如今他不能不懷疑抱住他的這人,和畢環是一路貨色了。

他頓時有點難堪,想一把推開這人,卻忘記了這人原來就是個武夫,他是白費氣力。

"連夫人都可讓與我,那麼你自己呢,呂贏?"趙無恤托起他有些單薄的下頜,問道。

"唉?趙無恤……你……"呂贏被這人炯炯的眼光看得心慌,心裡隱約覺得不妙,卻沒力氣來擺脫這困境,他突然覺得這情景很熟悉,他偶爾挑逗宮娥,似也如此行止輕薄,言語挑逗,不過那時的自己放肆多了,這位將軍還略帶生硬了些。

呂贏不能不再次相信現世報,趙無恤卻沒給他機會感嘆一番,他俯身端起那張俊臉,二脣相疊,輕輕一觸,呂贏激靈靈打個冷戰,這……明明就是……"你到底,想幹什麼,趙無恤?"呂贏顫抖着聲音問。

"若問我緣由,我也說不出來。就是想這樣罷了……"趙無恤緊箍着呂贏掙扎的細腰,這樣緊貼着本不該多動彈,明明習慣玩樂,卻連這個道理都不懂得的年輕國君,實在是太過遲鈍了。

趙無恤的呼吸有些急促,道:"你被那人親的時候,怎麼不掙扎?"

"我掙扎啊。可是……啊!趙,無恤……你別,抓得這樣緊……"呂贏同樣有些喘息,卻是因爲對方抱的太緊的緣故。

"這樣羸弱的國君,怎麼能在寶座上穩座……"趙無恤嘆息一聲,"你確該褪下王服,像現在這樣……還更周全些"他說罷又貼上呂贏抖顫的脣,只聽身下人嗚咽一聲,死命抓着他的髮梢,想擺脫,卻是拉不開他。

"你不願意?可惜我不是那個僞君子畢環,無恤是個武夫,不講究禮儀那一套。"趙無恤一把將呂贏抱起,只覺得手臂裡的人實在是沒什麼分量。

他嘆息一聲將他放在牀榻上,呂贏一落地便爬起來張皇逃竄,被趙無恤順手抓住了腳踝,拖回原地。

"大膽,放……"呂贏故計重施的斥責,被堵進了口中,那強橫霸道的親吻,如同暴雨狂風襲來,呂贏只覺天旋地轉,喘不上氣來,連害羞的時間都沒有,就覺一團烈火撲上了他的身。

當他睜開眼睛,聽見自己衣帶滑開的聲響,肩頭一涼,白色褻衣的光,在月色的反照下亮得刺眼。他瞪着壓在身上的人,覺得趙無恤簡直就是瘋了。

"趙無恤,你瘋了……我倒不知道,你原來也有這樣的癖好……"呂贏顫聲道。

"我沒有瘋……沒有……這也不是癖好……"他喃喃自語,彷彿是在告訴自己一般,趙無恤現在也是心亂如麻,不知自己究竟着了什麼魔,單被這人迷惑。

呂贏確是稀罕的美貌,也稀罕的冒失癡呆,爲什麼對他這麼在意……他自己也想知道爲什麼。

他將呂贏冰涼的指頭握在手裡,放在鬢邊。

手指不自覺爬上他的髮髻,這可不是當初新婚之夜那一絲不亂的高冠緊束,而是山野閒民只用簪子半攏的披髮,只是輕輕一抽,一頭齊肩長髮就散開了,幾縷髮絲垂到武人挺拔的眉前。

他的衣服也已經不整齊了,半褪肩頭的絲料,摸起來柔軟異常,而其下的軀體卻鋼硬如鐵。

呂贏頓時把前塵往事全都想起了,彷彿歷歷在眼前似的,那天他們兩個比現在還要年少,喝得半醉,到底是幹了些什麼荒唐事……

青白的月光,詭異的香氣,牀下的女屍,以及趙無恤和自己的熾熱身體……要說那不刺激,那是在說謊話,若說不在意,那是因爲還沒機會在意……將軍就走了,從此他當上逍yao的國君,那人卻回鄉下做農夫。

"你,你的香氣呢?"呂贏的眼前也模糊起來,他慣於風月,這情況下,仍舊神志清醒,他忍着心頭的狂跳,故作正經地問對伏在他胸口的人。

趙無恤深深看他一眼:"你再下一次鴆酒於我,就能聞着了。這一次,你要下寒火霜,還是金風玉露呢?"

"真的毒死你了,誰替寡人守城關?"呂贏氣咻咻地道。

趙無恤笑道:"那麼你是要下囧囧咯?"

"趙無恤,你可別再開這樣的玩笑了,"呂贏道,"我,我可沒有……這樣的心思。"

這個時候他卻倒抽一口涼氣,只覺得一隻手如狡蛇,伸入他雙腿之間,嚇得他背後瞬間一層冷汗。

"心思全在這處了,可不像你說的那樣。"趙無恤道,他摸索到的那物,已頗可觀。

這一下呂贏真的着急了,雙手並用的掙扎,趙無恤只一隻手就鎖住了他的雙手手腕,俯身以脣舌相就,又輕齧他前胸露在衣襟外的赤囧肌膚,呂贏只一掙動,胯間的手就加重了力道,這又痛又難耐的感覺,叫呂贏不知如何是好,口裡胡亂的求着饒。

趙無恤覺得自己也是渾身燥熱,那處已經漲痛,明知道自己身下這人是金尊玉貴的公子,曾經的行越國君,如今的囚徒——而城外時刻將來襲的雲楚大軍,也許幾個時辰後,就要攻城……該死,他頭腦裡什麼都明白。

這個時候,這個人……哪是他能輕薄的?

可是爲什麼不行呢?

他如今就是想要眼前這人,管他是國君還是公子,明明連抗拒都這樣微弱,叫他輕易得了逞,怎麼能不好好責罰他一番,叫他知道疏忽大意的後果……只是一點點,多看一眼,多觸摸一分。

想着,他擡起身來,褪去身上凌亂的衣袍,也扯開了呂贏的單衣,他那一身比白衣無甚差別的白皙肌膚,一半在燈影下,一半在月影中,太過撩人。

無恤揮掌,滅了燈火,月色暗淡於窗外半透,呂贏又想逃走,翻了身去抓衣裳,脊背上骨肉均停,椎骨微起伏着,彷彿只貓兒,無恤一把攬住他的腰身,由他身後,將手探到了胸前。

"啊……"粗糙起繭的手指擦過他因爲寒冷而半挺的肉珠,羞得呂贏急忙扳開那手掌。

"在雲臺上夜夜風liu,還沒習慣別人碰呢?"趙無恤見他情態可掬,簡直狀若處子,已經抑制不住自己的邪念了,

"誰……誰……不習慣……我只碰女人……你這……你這樣的男子,我沒興致!"呂贏還待逞強,趙無恤已經狠狠地揉住那兩處細弱的所在,逼得他大叫一聲,

這個時候呂贏心裡已經絕望了,知道今天晚上無論如何逃不過去,他一想,自己確實曾經欺負過這人,難道還不許他討回來不成?於是心一橫,牙一咬,猛地抱住他的脖頸,故作無奈地長嘆一聲:"罷了,你想做什麼就做吧……只是,只是別那麼粗魯,你這樣弄,可疼得要命。"剛纔疼出的淚光還在眼底泛着。

若說呂贏放棄抵抗,那麼趙無恤便是徹底的繳械投降於自己的慾念了,他低哼一聲,已管不到今昔何昔,身下這人是何等樣人,只管將他抱緊。

便在這時候,突然門前響起急促的腳步聲,房門被拍響了,呂贏一驚,慌忙地推開趙無恤,趙無恤卻緊摟着他不放,他心情不快地沉聲問道:"誰?"

門外朱秋那低壓而急迫的聲音道:"無恤,咳,你果然在這裡!……快……快跟我走,朝廷旨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