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3.幕落

三個月後

某精神病院, 辦公室內。

“他怎麼樣了?”關支宣問眼前的一位年輕醫師。

“支宣,你不是喜歡他吧?”年輕醫師笑問。

“你胡說什麼呢,他是我的學生。”關支宣氣道。

“你每天電話裡問人家一次, 然後每個星期專門跑來看一次, 這種關心方式我都有些吃醋了。”年輕醫師說。

“有你什麼事!……他病前找得是我, 說明他信任我!我自然關心他的病況!他究竟怎麼樣了?”關支宣問。

“呵呵, 你別急, 我開玩笑的。其實我還挺感謝他,不然我們倒還聯繫不到這麼勤快……好好好,我說。”年輕醫師見關支宣怒顏瞪着自己, 趕忙收住話頭,看了看錶, 笑道:“這個點啊, 嗯, 你自己來看吧。”

年輕醫師說完站起,拉開了窗簾, 見到雨南獨自一人在院裡對着電腦,打着什麼。

“他的精神分裂症,最近有很好地緩解,在這一方面說來慚愧,除了藥物和場地, 我沒幫上多大的忙。直到半月前我注意他在電腦室會打着一些文字隨意表達着什麼, 但是很混亂, 沒有章法, 頭緒, 看得我一頭霧水,所以當時也沒和你說。不過到後來, 我開始感覺他喜歡上了這種表達方式,一有空就會去電腦房打着輸入着什麼。於是我便鼓勵他,把過去,把痛苦,把回憶都可以打進來,不用條理,願意抒發出來就好。”

年輕醫師看着院裡打字的雨南說着。

“後來呢?”關支宣開始好奇起來。

“後來……他自己打着打着,開始不滿足這種方式的表達,厭倦了。

我當時發覺後,說道你可以嘗試地去把你寫得那些痛苦、回憶、過去組織起來述說,讓人看得懂,看得明白,就像寫一部小說那樣。……然後他真地就開始寫了起來。”年輕醫師說。

關支宣聽後,驚訝不已:“你是說他現在在寫小說?”

“還不確定,但是他自己要願意把內心的東西寫出來,發泄出來,對他的病情是有幫助的。……話說你還不準備通知他的家屬麼?”年輕醫師問。

關支宣沉默了一會,想起雨南病後不久,自己就打電話回去給了雨南家裡,接電話的是雨母:“喂,你好?請問找誰?”

“你好我是雨南的老師,請問你是?”關支宣說。

“我是他媽媽,請問是雨南犯什麼錯了嗎?”雨母問。

“哦~,是這樣的,……嗯,前段時間雨南請了半個月的長假……回來後……。”關支宣不知該怎麼開口好。

“是因爲這個犯的錯嗎?老師請你要體諒下,上次是因爲我生了大病,他才緊張得請了假回來照顧我的。”雨母會錯了意。

關支宣似捕捉到什麼,沉吟了會問:“你現在身體怎麼樣了?嚴重嗎?額~,要不方便的話當我冒昧了。”

“……是乳腺癌,動了手術,沒大礙了。”雨母認爲是老師不相信這種託詞,遂說道。

關支宣電話一頭震驚,思量了下,開口說:“你切勿照顧好自己的身體,你誤會了,我這次打電話來是想告訴你,雨南排……排演的一作品被校方看好,在進行……封閉式的~嗯,完善訓練,所有我們打電話通知下家屬,讓他們不用擔心。”

“哦~,我家孩子就拜託你們了。”雨母放心了下來。

……

“你不是說他快要康復了麼?”關支宣沒有回答,反問了句。

年輕醫師笑笑,拉下窗簾,遮了些光線,道:“走吧,我們出去看看他。”兩人走出了辦公室。

在各大情緒傾軋下,雨南失去了控制。

在病院裡,開始不斷的失去意識,不斷的掙扎出來,往往復復,最後雨南放棄了最後的抵抗,沉浸在這幾大情緒中。開始不斷地放空,感受不到任何事物。

沒有痛苦,沒有喜悅,沒有任何的波動情緒,只是靜靜地一個人待着,吃了喝,喝了睡。……突然某一天,自己意識到,這就是無的狀態!

慢慢地思維又開始活躍起來,他把握到了關鍵的一點,在八大情緒中,雖然沒有理的調節,可是如果一切膨脹不受控制的時候,唯一能解決的方式,就是進入無的狀態,平復掉所有的心情。

無是八大感性情緒的救贖,是棲息地。

自己的各大情緒收集體驗齊了!

斯式可以不用再受布式理的干擾,自成一體,從而架構出斯布兩式的體系。

太好了!自己成功了!現在不管生活上,還是進階上,都可以擺脫八大感性情緒混亂,理也能完全得到釋放。回覆成以前的樣子了!

當然知道歸知道,現在無的狀態並不是非常穩定,那些讓人憤怒、悲傷,沉悶的情緒仍是都在,好多問題現實也都要等着自己解決,我要謹慎的,慢慢的消化掉這些……寫出來,是一個非常好的方式,穩定,可以富有思考,自己控制着節奏,謹慎得,慢慢得把一切寫出來,梳理清楚,危險得時候可以停,狀態好得時候可以爆發……

“雨南,今天寫得怎麼樣了?”年輕醫師問道,邊上跟着關支宣。

雨南停下思想,結束消化,合上了電腦。擡眼看了下,微笑着:“李醫生好,寫了一些,謝謝關心。”然後轉了頭,含着感激,看着關支宣說:“關老師,你來啦。……這段時間麻煩你了。”

關支宣很高興雨南和自己正常問好,交流,開口說:“你呀,就是不讓人省心。感覺怎麼樣了?還會失控嗎?”

一旁的李醫生,沒想到關支宣直接這麼觸及病人,正待扯些別的轉移注意力,沒想雨南笑了起來:“我想應該不會了,現在把那個不安分躁動的自己收拾的服服帖帖。”

李醫生見雨南沒有牴觸,反倒還懂地開起玩笑,一旁的關支宣也是有些期待地看了過來,李醫生推了推鼻樑的鏡框,道:“吃完飯後,再給你全面的做個檢查,說不定這兩天你就可以出院了。”

關支宣高興地笑起,雨南點點頭,幾人坐下聊了會,李醫生要照顧別的病人,忙了去,留下雨南和關支宣兩人相互聊着……

“以後你不用叫我老師啦。”關支宣突然說,看着雨南不解的表情解釋道:“我已經向伯父提出辭職了。”

“幹得好好的,爲什麼要辭職?”雨南問。

“哪幹得好好的了!被你們這些學生氣的!呵呵,不過也感謝你們,突然間想通和明白了很多……。”關支宣說。

“那以後豈不是見不到你了?”雨南表情難過。

“你不會約人家出來呀?”關支宣嘟起了嘴,全然沒有了平常老師的做派。

“哎~,也是呢。看來腦子還沒恢復過來,呵呵。那以後我怎麼稱呼關老師啊?”雨南說。

“叫我支宣好了,我朋友都這麼叫我。”關支宣說。

雨南點了點頭,叫了句支宣,關支宣滿意地應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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