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希望之光

雨南飢寒交迫, 負氣從家中離去,走在街道上。

又一次的和母親吵架,實在難忍處處管制, 強制干預地憤怒。

雖然自己現在沒條件, 沒能力生活在這社會上, 可即使哪怕餓死, 也絕不再接受她一絲一毫的幫助。

離家出走, 這次一定要成功!飢餓讓自己的意識迷糊,寒冷讓自己越發虛弱,他感覺或許就該這麼離開世上了, 突然聽到個聲音:“哎呀,誰家的小孩, 大冷天的一個人在外邊, 咦~, 不會凍傻了吧,趕緊到屋子裡邊來暖和暖和吧。”

雨南就這樣迷迷糊糊的被帶進一間屋子。

屋子的老奶奶看見雨南這般很是心疼, 遞了熱毛巾給雨南擦了擦臉,端上了碗熱騰騰的粥讓雨南喝着暖暖身子。

雨南端起呼哧呼哧地喝下了半碗,老奶奶驚道:“你慢點喝,小心燙着。”

不一會,雨南把一小碗粥全喝下了, 兩眼直勾勾地看着眼前的老奶奶, 老奶奶放下手裡的毛線活計, 笑道:“還要啊?來, 我給你再盛一碗去。”

雨南接過小碗, 看着碗裡的粥,留下淚來, 說:“奶奶,你真好。”“

喝完了就回家吧,家裡人看到你這樣也會心疼的。”老奶奶說道。

“不,我不回去!”雨南堅定的說道。

“喲~,小孩子脾氣還挺大,都說說發生什麼事啦?”老奶奶躺在靠椅上,示意雨南坐在身邊靠椅旁。

雨南端着粥,走了過去,坐下來,憤怒地講着自己母親的武斷□□,如何對待自己的興趣愛好,如何漠視自己的情感。老奶奶靜靜的聽着,沒有發表言論。

雨南接着說:“奶奶,你對我真好,你就把我留下吧,不管讓我幹什麼,我都願意,只要別讓我回家。”

老奶奶笑了起來:“所以說小孩子不懂事吧,不懂事的小孩子可不能隨便亂做決定,要乖乖地聽話,知道不?”

雨南不高興道:“我怎麼就不懂事啦?就是因爲我反抗大人,跟大人吵架嗎?你們大人爲什麼都用這種語氣態度,我受夠了。”

老奶奶不急不燥,摸了摸雨南的頭,微笑地說:“你都不聽奶奶說,就怪起我們大人啦,這就公平啦?”

“好,那我先聽你說,你要是沒道理,我再說你。”雨南點點頭。

老奶奶道:“你媽媽養你,養了這麼大,該給你喝了不少碗粥吧?吃過不少好東西吧?也買過不少暖和的衣服讓你穿,讓你在舒服暖和的房間裡住對不對?可你看看啊,奶奶我今天才見到你,給你喝了兩碗粥,讓你待了會不挨凍的小屋子,你就覺得奶奶好了,不要媽媽了,要留下來,奶奶讓你幹什麼就幹什麼了?你覺得這是懂事的小孩子該做的嗎?”

雨南聽後愣在了原地,沒能反駁眼前的老奶奶。

放下了碗,告別了老奶奶。

回到家中,可不知道爲什麼家裡給自己有種陌生的感覺,好像和出來的時候不太一樣了。

自己的姐姐雙眼通紅,似乎剛哭過的樣子,問她媽媽在哪的時候,她只是哭着不回答。

趕緊上了樓來,到了母親的房間,卻發覺空無一人,牀上被子疊得整整齊齊,桌子前還擺放着張自己和姐姐的照片。

雨南心裡有一絲不安,去哪了?去哪了究竟?

雨南又匆忙地跑會自己的房間,也沒見着媽媽。所有媽媽的親朋好友都不說話,只是哭着。他還見着了時常和媽媽走動得劉阿姨,劉阿姨只是心疼地摸着自己的小腦袋,說着一堆自己聽不懂的話。

媽媽~,媽媽你去哪了!怎麼就突然間這麼消失了?找不着了?我有好多話要對你說,

剛纔我碰到一個老奶奶她告訴了我好多道理,我想講給你聽,你去哪了媽媽?突然發覺自己沒人顧,沒人疼原來是這麼可憐,這麼的落寞。想要見一個人,卻永遠也見不着是這麼的令人感到傷感……媽媽……我再也不生你的氣了,你先回來,回來抱抱我,告訴我你去哪了,我要見你媽媽!”

夢中一聲撕心裂肺的吼聲,把自己驚醒了。

摸了摸眼角流下的淚水,坐在牀頭,愁絲揮散不去。他不知道爲什麼夢到了自己小時候,爲什麼會想起那個很久以前就看到過得老掉牙的道理。爲什麼會夢到自己……自己歇斯底里的叫聲……不管這一切的原因,他都清楚感受到了那個夢境傳給自己一旦失去了母親,自己那種撕心裂肺的痛,在這茫茫人世間誰也無法填補的孤寂……他知道,他原諒母親了,他該回家了!

雨南絕緣了外界的一切信息,正面的,負面的對自己不再有影響。因爲體內有一股強大難以忽視的情緒源在體內,使自己變得偏執而冷漠。

所有的情緒被自己阻絕了,沒有憤怒,沒有興奮,沒有沉悶,沒有悲哀,沒有慾念,只有偏執和冷漠。

自己突然就進入到這個狀態裡,當初理想狀態構想出絕的時候,沒想到是這種情況下出現的。

在悲出其不意來了以後,雨南曾覺得自己走在了臨近崩潰得邊緣,絕和無是沒力提煉了。

本身這兩種狀態現實中很難獲取,只是自己設立的理想情況。

但是二姐來的電話以後,自己就自動進入了這樣的一個狀態。絕原來可以用來保護自己。他無力再去承受那些問題,只有絕緣一切,不去想它。

但是他知道,這個狀態似乎不會長久,因爲體內其他幾股情緒是存在的,是漠視不了的。在絕無力阻擋的時候,終將和外界接觸,等待自己的就是其他幾股情緒瘋狂地反彈涌出……

雨南確實是怕了,他知道自己收集的一切已經是自己承擔不了的了。

他看不到希望,找尋不到出入和方向。

臺上同學們上場下場,表演着個人作品。有的受到好評,有的受到嘲諷,有的被看好,有的被嫌棄。

這次是各班的保送作品審查,比外圍的作品質量高了不止一截半截,大夥的欣賞要求不免也高了許多。如果順利,在這裡審查的作品有可能直接進入決賽,所以每位學生都卯足了全力。

這一切似乎和雨南並沒太大的關係,自己已經請好了假,買好了車票,今天下午的行程。在自己表演完“捕光”後,就要離去,也不會知道之後會如何,也不想知道。

在自己上臺的一刻,他很自然的找尋到了苦覓以久的情感,那就是希望~。

是要捕捉到黑暗中一絲希望的情感。很正常地把這樣的一種情感,寄託在了自己的作品之上。

對光的渴望,對光的追求,對光的呵護,對光的不捨與執念。

光即是希望,是自己要掙脫出的動力。要脫離黑暗的包攏,享受光的籠罩。念想至此,雨南下意識地改變了對捕光的理解,添加了些和光追逐打鬧的橋段細節,他守護捕獲到的光,光圈可以很小,和自己以前奔跑跳躍,也可以變得很大,讓自己沐浴在光圈下,溫暖舒服。

任誰也感受到了臺上雨南對這束看不見的光的依賴和喜歡。可當光一天天的減少,雨南也一天天的精神萎靡,難過想念。

至此光消失在洞口不再出現的時候,雨南癲狂,煩躁,最後不斷咆哮挖着洞口的時候,臺下的觀衆很評審老師徹底地被感動了。

一場無聲的無實物表演,震撼了全場。

雨南最後也不知如何結束的,只是知道自己呆愣在臺上的時候,臺下的觀衆響起了熱烈的掌聲,興奮激動,發自內心地鼓掌。

雨南仍是傻傻得,木訥得,似感受不到臺下熱烈的氛圍。

大家均認爲雨南也是入戲太深,遂也不在意,反增添了些許感動欽佩。

其中一評審老師着緊地問了邊上正在錄製得學生會學生,剛纔雨南的這個“捕光”錄完整了麼?

學生會的學生笑道:“已經是第三個老師問您這個話了,錄完整啦,每一場都有,沒有遺漏的。”

評審老師不住點頭道:“好,好~,這個是經典得教材範例啊,演得太好啦,你們學生就該多學學這樣的表演,情感和故事的完美兼容,肢體上的設計也無可挑剔,還有紮實的無實物功底……唉~~,無實物能表演到他這個層次的,該也只有你們三年段的哲明能與之媲美較量了。”面對評審老師對雨南剛纔表演地誇讚,學生會的學生也沒有不悅,反倒是由衷的點頭,確實可能只有老師口中的哲明能與之較量吧。

想到這只是藉助無實物表演到的效果,衆人很是期待如果配合上燈光道具,又會是怎樣的一番享受。

雨南離了劇場,回到宿舍,拿出準備好的提包,整理了幾件簡單的衣物,和一些洗漱用品,放進包裡,沒有和任何人道別,走出了星院。

然後回了趟校外的小屋,看了一眼,撥了電源,關了門窗,離涔婷電話也有幾天的日子,不知道能趕上什麼……

不想了,鎖了屋門,踏上了回家的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