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人家小姑娘弄哭了,挺好啊。”惡漢吃完後對丁傑嘿嘿笑道,“你看了人家的胴體,挺好的。”
丁傑看到他蓬頭垢面的樣子,想到自己現在應該也是這個樣子,秦壽生只是耍了一個小小的手段就把自己送進牢裡來了,自己又怎麼會是他的對手?何況自己現在還只有種級二星的實力,又怎麼可能鬥得過他?
丁傑感到深深的無力,對那瘋人道:“你犯了惡事跑了進來,那是罪有應得。”那瘋人聽到這話,又開始罵起來,將那裝食物的簍子扔了過去,砸在丁傑頭上,然後又是過來一陣暴打。
我連這個瘋漢都搞不掂,還說什麼秦壽生?丁傑又是不還手地讓他打了一頓。這幾天,丁傑都不再跟瘋漢說話,瘋漢只是在一旁一時癡癡笑笑,一時又哭哭啼啼,狀態瘋狂。只是每次丁傑看他的時候,哪怕是一眼,他都要打丁傑一頓,這幾天都是這樣,打得丁傑體無完膚。
又過得幾天,獄卒在外喊道:“小賊,有人來看你了。”
丁傑以爲又是倪雪,擡頭看去,卻見秦壽生和董瀟瀟一起走進了了,董瀟瀟關切地走了過來,將一籃備好的食物遞了進來,是那天所謂的好味餐,丁傑見了,眼淚不自禁的流了下來,不知是因爲她是跟秦壽生一起來的還是因爲回憶起了那天的光景。
雖然丁傑無數次幻想了跟董瀟瀟重逢的情節,但卻沒想到秦壽生會跟她一起來,看到秦壽生那微笑的表情,丁傑感到喉嚨一陣刺痛,想好的很多要跟董瀟瀟說的話卻一句都想不起來了。
董瀟瀟哭着道:“林楓,你沒有身份證,現在城主查得很緊,若不是秦壽生使關係壓下了你的案子,你早就被拿出去審了。”
丁傑扭過頭去,淚水又下來了,你不相信我就罷了,竟然相信這禽獸不如的秦壽生,還當他是我的恩人,若不是他,我又怎會呆在這牢裡?只是秦壽生究竟爲何要這樣陷害於我?
秦壽生裝作嘆了口氣,道:“哎,林兄,你爲什麼會做出這樣的事呢?瀟瀟,我一定會盡我所能幫助林兄的。”
董瀟瀟對秦壽生點了點頭,道:“林楓,這是……”
“拿走!”丁傑嘴裡卻噴出了這句話,本來說不出話的喉嚨,此刻卻像決堤的大壩,傾瀉了出來,“你要離開他!”
“你在說什麼?”董瀟瀟哭得更大聲了,“難道你還不知錯麼?你做出了這麼樣的事情,我都爲你……爲你,感到羞恥,倘若你有身份證,董家還能爲你做點事。但如今……好在有秦壽生,不然……不然……”
我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的了,對對對!都是我的錯,要不是秦壽生的高擡貴手,我哪能活到現在?哪能不會被抓走提審?那你還來找我幹什麼?丁傑心裡又委屈又憤怒,嘴裡卻吐不出一個字,任他再聰明,此刻也是想不出一個詞一個字來說明現在的情況。
事實上,董瀟瀟爲了丁傑的事,早已忙的焦頭爛額,爸爸本來要出貨的,但是現在也被耽擱下了,董家的出路不知道在哪裡,而丁傑沒有身份證,剛開始押走的時候已經有要報告上級的意思了,好在有秦壽生讓兵士壓下了這樁案子,只羈押了丁傑,沒有扣留身份證,董瀟瀟每日每夜思考丁傑的事,天天與秦壽生在一起討論,秦壽生安慰了她不知多少次,也讓秦壽生對丁傑越來越痛恨。
本來董瀟瀟早就要來探監的,只是被秦壽生以各種理由壓了下來,最近董瀟瀟的情緒經常失控,常常認爲丁傑是因爲董家要落魄了纔想要逃走又或是丁傑不是這樣的人,是大家族裡來的。秦壽生實在沒有辦法了,才把她帶了過來,現在丁傑的反應,實在是太好了。
“到時間了!這裡是可是死囚監獄,監押的都是殺了人的死囚,小姐,我勸你儘早離開這小賊,找個可靠的男子嫁了吧。”門口的士卒再次大喊起來,剛纔也已經催了幾次了,多虧了秦壽生機靈,塞了幾個錢到士卒手裡,不然董瀟瀟的探監時間就“更短”了。
“林楓,你要保重身體,我一定會盡快將你救出來的。”董瀟瀟哭着往外走。
“小姐,放心吧,我一定會盡力求情,看能不能抹掉這件事,不提審,不入案,讓林兄儘早出獄。”秦壽生說道,不過的確,丁傑不會入案,也永遠不會審。
董瀟瀟感激地點了點頭,然後在秦壽生的攙扶下離開了地牢。丁傑不知爲什麼,心裡好痛,日思夜想,沒有哪一天不想見到她,此刻她卻儼然在別人的懷裡,待兩人走遠,丁傑坐到角落裡,眼淚不自禁又掉了下來。
而那籃好味餐,則被瘋漢搶了去。那瘋漢吃完,卻湊了過來,問道:“你想出去?”
丁傑白了瘋漢一眼,什麼都沒說。只見那瘋漢不僅滿臉鬍鬚,頭上還有些白頭髮,眼睛發黃,似乎時日無多的樣子。
“我有辦法,嘿嘿,我有辦法幫你出去。”那瘋漢臉上突然出現了詭異的笑容,繼續道,“你要給我保密,你答應我就告訴你,全部都告訴你,包括他們一直在逼我說的那件事,全告訴你。”
“你在說什麼?”丁傑完全不能理解他說的話,這個瘋漢看來是真的瘋了,已經開始幻想起來,丁傑不想跟這個窮兇極惡的惡漢多說話,便轉過身去回到了角落。
瘋漢繼續詭異笑道:“咯咯,別以爲你能自己出去,咯咯,這裡地下可是佈置有魔法陣,限制魔法施放的。除了我,咯咯,誰還能幫你出去?”
“你以爲剛纔那個大奸種會幫你出去?咯咯,不入案,哈哈,不審你,嘻嘻,你永遠別想出去了,呵呵。”瘋漢笑得異常詭異。
丁傑被嚇到了,問道:“爲什麼?”
“你去查查,嘻嘻,我有沒有入案,咕咕,我有沒有審過,嗚嗚,我被關了四十……”說到這裡,兩個獄卒走進了將瘋漢拖了出去,瘋漢最後喊出一個字“年!”
過了不知多久,瘋漢皮開肉綻地被帶了回來,身上血肉模糊,眼睛顯得更加黃了,丁傑現在才發現,他看起來很高大,其實廋骨嶙峋,整個一副皮包骨,趴在地上,口中輕輕喃喃道:“水……水……”
丁傑趕緊去接了些水過來,喂到他嘴裡,他嘴裡在不斷地碎碎念:“農貴文……你有種……關到我死……誰也別想要……天…地…斬。”
瘋漢又開始亂說話了,丁傑搖搖頭,喂完水就到一邊去了。又過了好幾天,瘋漢沒再和他說過一句話,但是瘋漢動彈不得,一直都是丁傑看他可憐才給他餵飯喂水。瘋漢看丁傑的眼光也柔和起來,忽然一天丁傑在喂他喝水的時候,他搖搖頭問道:“你是怎麼被關進來的?”
丁傑搖搖頭,想起那天的事情,秦壽生步步設計將他引進圈套,董瀟瀟如何地不相信他,眼淚又不自禁掉了下來,淚水自臉頰流下來,滴在瘋漢乾枯的嘴脣上,瘋漢咂咂嘴,說道:“這眼淚好甜啊,挺好的,我還要。”
丁傑一把摔了裝水的器具,將他腦袋直接摔在了地上,又回到了自己的那個角落,說道:“你這樣也挺好的!”
瘋漢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丁傑別過臉去,日子一天天過去,丁傑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只是默默地祈禱董瀟瀟能把自己弄出去。
笑完以後,瘋漢又開始叫喚了:“好渴啊……好渴……”丁傑不想理他,想道是他故意要刁難自己,以爲自己軟弱就好欺負麼?現在你的命都捏在我手裡,我不給你水,你就死定了,你喜歡喝淚水,你擠自己的去啊。
那瘋漢叫喚了一天,晚上,他又被拖出去打了一頓,只聽帶他回來的獄卒道:“看這樣子,他的日子也快了,這幾天多打他幾次,快點逼出來,說不定他神智不清的時候就說了。”
丁傑見到這次回來的瘋漢眼睛都要突出來了,身上沒有一處好皮膚,全身都是黏糊糊的血,看了讓人感到渾身不自在,然後又在一邊水啊水啊的叫喚,丁傑心也軟了。罷了罷了,軟弱就該給別人欺負,等這個人死了後,這個牢裡就剩下自己了,只是自己是被冤枉的,而他卻是犯下了罪行的惡漢,死也有餘辜。
丁傑把水遞了過去,那瘋漢喝到一半,忽然將眼睛睜得大大的道:“小夥子,我快不行了,這挺好的,一切都要結束了。”
丁傑只道他又要開始發瘋了,並沒有理他,再弄了點水到他的脣邊,他擺了擺手道:“不要了,挺好的,以前打你,只道你是奸人農貴文送來的奸細,想要套出我的話來,後來發現你是冤獄。我現在也快要去了,現在要把秘密全部告訴你,怎麼樣?你要聽嗎?”
什麼意思?奸細?農貴文?丁傑只道:“不要不要,我不要你的秘密,你若是守了四十年,就再守下去,我要你的秘密幹嘛?”
“告訴了你,你就可以要求面見治安所所長,就能出去了。”瘋漢說道。
丁傑眼圈溼潤了,想起自己遇到的那些事情,他似乎能夠理解,眼前的這人命可能更苦,毫不猶豫道:“你是個好人,我不要你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