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天,林佑泯幾乎都出現在鏡頭中,即使是出現在街頭,也很熱情地互動,姑且不論能剪輯留下多少,敬業是一種態度,像“少女上學去”這種侷限性極大的綜藝節目,還要被當成綠葉,這心態也不容易了。
少女時代分成了各自的行程,比如,金泰妍就去了漢江大橋,各自也有vj扛着攝像機跟了過去,原本金盛pd是想安排林佑泯和權侑莉一起的,不過權侑莉已經和一位vj先離開了,金盛只得作罷。
最後還是林佑泯自己直接選了黃美英。
白天的光幕逐漸褪去,留下依舊滾燙的仄熱地面,令人不覺有些疲倦。
綜藝的真實拍攝其實和拍戲是差不多的,遠遠沒有呈現在電視前的那麼流暢和自然,反而,有時候會顯得……有些枯燥。
時間愈晚,空氣總算不再那麼沉悶,有了幾許涼風,林佑泯和黃美英耐着性子拍完了那些預定的鏡頭,這個度還是很重要的,不能太過曖昧,也不能太過生疏,更不能喧賓奪主,好在林佑泯的綜藝存在感實在不高,本來這不是什麼好事,但作爲“綠葉”來說,卻是足夠了。
“林佑泯xi,黃美英xi,這些鏡頭差不多了,我就先走了!”vj擺弄了一下攝像機,確認無誤之後說道,他也不是傻子,自然能感覺那種氣氛地怪異。既然任務已經完成了,那還是早早離開的好。
林佑泯微微頷首。
當vj離開之後,黃美英如釋重負,整個人緊繃的身子頓時鬆了下來,拍拍自己的臉頰,傻笑了一整天,肌肉笑得有些僵硬了!
沒辦法,爲她們每個人都設置了一個對外形象。比如她,笑眼擔當,顧名思義,就是笑,傻笑,總之。要開朗!這就是黃美英的定位。
是,她是喜歡笑,還有點傻氣。但不代表她隨時隨地都能在傻笑,是人總有自己的情緒,不過再怎麼彆扭,也只能學着適應,即使有自己的個性,也只能在這個框架之下!這或許就是作爲一個idol的無奈了吧?
揉弄着臉頰,黃美英重重地抒了一口氣,vj一走,總算可以卸下那層僞裝了!
“很累嗎?”林佑泯和黃美英肩並肩並排走着,漫步在漢江邊的一條道路上。這兒經過的人不算多,再加上夜色正晚。所以倒也不用擔心什麼被窺視的。
黃美英有些木然地點着頭,兀地又仰起頭,橘黃色的路燈燈光下,林佑泯側臉的線條依舊那麼地硬朗!
曾經讓她很是迷戀的那張臉,也許,現在也是。
黃美英的心情此刻五味雜陳。複雜得難以言喻,夜色、江邊、獨處、靜謐,似乎用來說出心中猶豫已久的話再合適不過了!
想着想着,黃美英不自覺地停下腳步。
“怎麼了?”沒走幾步,林佑泯回過頭來,才發覺黃美英停在原地。
黃美英抿了下嘴脣,沒有跟上去,而是徑直走到路邊江岸的柵欄,倚靠上去。
“佑泯oppa,你說,出道了之後的生活會是怎樣的?是不是很精彩?”
林佑泯身形一頓。
“憧憬了這麼久,本來應該很開心纔是,可當要出道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腦子一片空白……”
林佑泯和黃美英一樣,擇了一處柵欄,倚過去,說道,“會有喜歡你們的粉絲爲你們歡呼應援,會有許多的鏡頭聚焦在你們身上,同樣的,也會有不喜歡你們的anti,他們會討厭你們,謾罵你們,媒體在你們表現不佳的時候,也會發出質疑。”
這就是一個明星的生活。
“不懂……好複雜。”
林佑泯淡淡地笑了下,“不懂也沒關係,好好努力,付出終歸會有回報的。”
雖然既苛刻又不那麼有人情味,但有一點還是做得不錯的,那就是對於自家藝人的保護,一些或明或暗的規矩和陰暗面都與自家藝人絕緣。
黃美英愣了愣,腦海中迅速閃過其他訊息,作爲一個明星,很多東西都會被放到放大鏡之下,被放大,比如說,感情生活。
又是一陣長長的沉默,似乎在醞釀着什麼,一直到黃美英開口。
“還記得我們怎麼認識,熟悉起來的嗎?”黃美英半眯着眼,和林佑泯有關的那些片段回憶,象一顆顆子彈,在這個特定的時刻,從記憶深處,呼嘯而來,將黃美英狠狠地擊中。
不等林佑泯回答,黃美英便自顧自地說了起來。
“2004年,一個叫黃美英的女孩,獨自一人拖着行李箱,來到韓國,不懂韓語,胖乎乎的,也不漂亮,不懂舞蹈,除了聲音還過得去之外,幾乎一無是處。人生地不熟,還要面對其他練習生的戲弄,那時候的譏諷,嘲笑,鄙夷,差點讓她崩潰,可是她遇到了一個老鄉!嘿,這是很美好的事情,不是嗎?一個帥氣的同伴,同樣從美國回來的!”
不知不覺之中,黃美英轉換成了英語,語速流利了許多,語調微微上揚,彷彿想起了什麼美好的事情。
“在他的鼓勵下,她很快振作了起來,開始拼命的減肥,學跳舞,練韓語,學着打扮自己。不斷地練習,即使肌肉和骨頭很痠痛,即使嘴裡不得不時時含着保護喉嚨的苦苦的藥,即使練習時間太長,腦袋都有些發暈,她都沒有放棄,沒有停下。一切爲了夢想,也爲了對得起那個人的鼓勵。”
腦海裡各種零零碎碎的記憶片段飛逝而出,一幕幕的往事畫面,組成了一個完整的時間軸,變成了一片翻騰的回憶。
“即使他總是笑自己胖,自己丑,自己傻,可她一點兒也不在意,因爲她知道,這只不過是鼓勵的小伎倆罷了,她傻,可不笨!每一次,各種跌打的藥酒,舒緩喉嚨壓力的潤喉片,還有減肥的詳細規劃,總會按時地放在她的儲物櫃裡。剛來韓國的時候,自己很孤獨,他就像自己的親人一樣,很溫暖。笨笨的自己,卻讓他不厭其煩地教着自己韓語的單詞和語法。”
黃美英似是自言自語,聲音有一絲微微的顫抖,林佑泯也只是靜靜地聽着,沒有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