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鍾厚準備動身之時,那個坑徒的師傅又說話了。
只聽他說道:“有人殺你,你只有三個呼吸的時間,往你的左前方逃。”
豬剛鬣說話的語速非常快,快到鍾厚幾乎聽不清楚他說什麼。
當他回過神來的時候,才意識到事態嚴重。根本沒多想,馬上發動遁術,往左前方遁走。
遁術發動的一刻,鍾厚只感覺到身上那不多的星力瞬間被抽空,而被抽空的星力在這一刻居然和外界無數藍白色光點聯繫了在一起。
藍白色光點彷彿聽到了什麼指令一樣,迅速把鍾厚包裹起來,最後形成了一道強大的推動力。
鍾厚突然感覺背後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推着他的身體一直往前,根本不受控制。
整個人好像被髮射出去的炮彈一樣,被這道無形的力量帶着往前飛。
沒錯,就是飛。
鍾厚轉眼間就在原地消失,一道華麗的曲線在半空中劃過,最後消失在天際。
再看原來的地方,哪裡還有鍾厚半點身影。
一個呼吸之後,鍾厚原來所站的位置突兀的出現了兩道身影。
來者不是百里空和段祁還有何人。
兩人只在原地停留了一個呼吸時間,就彷彿感應到了什麼,一起望向鍾厚消失的方向,齊聲道:“追。”
以隱匿術的高明,兩人自然什麼都感應不到。但由於相隔時間太短,鍾厚使用遁術後殘留的空間波動依然存在,所以兩人很快就判斷出鍾厚逃遁的方向。
鍾厚的遁術作用距離只有短短一公里,轉眼變到了。
此時他還沒有從剛纔‘飛行’的過程中緩過氣來。
但更嚴重的是,一陣眩暈感伴隨而來,鍾厚差點沒忍住就想倒頭便睡,更不用說觀察現在所處環境了。
幸虧他消耗的僅僅是星力,肉身力量還在,否則他連動一根手指頭都是奢望。
“如果你不想死的話,就馬上跳下去。”此時豬剛鬣的聲音又再響起。
聽到這個聲音,鍾厚才發現,自己現在所處的位置是一處懸崖邊。而更恐怖的是,自己師傅居然讓自己跳崖。
出於對自己師傅的信任,鍾厚還是走到了懸崖邊往下看了一眼。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只見懸崖之下一片雲霧繚繞,呼嘯的狂風偶爾帶走崖壁上的碎石,卻根本聽不到碎石落地的聲音。
崖底之深根本無法想象。
人掉下去哪裡還有活命的道理?
甚至只看一眼都會讓人雙腳發軟全身顫抖。
鍾厚連忙退後了兩步,生怕一個不小心掉下去,然後才轉過頭,讓那恐怖的場景從眼前消失。
不過當他剛想發問的時候,卻發現遠處兩道身影正閃電般往他的方向飛奔而來。
人還沒到,鍾厚就已經感受到了對方散發出來的強大威壓。
此時正是前有狼後有虎,兩邊都是死路。
但是留給鍾厚考慮的時間已經不多,他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作出選擇。
“你逃不掉的。”
遠處突然傳來的聲音打破了現場的寧靜,同時也成爲了鍾厚下定決心的催化劑。
師傅應該不會害自己,既然讓自己跳,那肯定有保住自己性命的辦法。
想到這裡,鍾厚毅然轉身,一步踏出,縱身一躍,往那深不見底的懸崖跳下去。
百里空和段祁幾乎同時到達懸崖邊。
向下望去,哪裡還有鍾厚的身影,當場氣得兩人哇哇大叫。
段祁問道:“師兄,怎麼辦?”
“能怎麼辦,回去把事情經過如實稟報宗主吧。”百里空隨口應了一句,然後目光再次望向懸崖底,之後吐了一口口水,才道:“呸,還以爲是什麼高手,見我等追來,居然連正面交鋒都不敢就直接跳崖。我看他不僅是一個膽小鬼,還是愚蠢到極致的傢伙。”
“不追下去看看嗎?”
“下面乃風火山林核心區域,是人類的禁地,以你我的修爲,萬一陷入其中,有十條命都回不來。”
“禁地在懸崖之下?”
“風火山林廣闊無邊,其中禁地範圍也覆蓋甚廣。雖然我不敢百分百肯定,但從方位判斷,基本有七八成把握,你我不宜冒險。”
“師兄說得有理,我們還是趕快回去吧。”
說罷,兩人展開身法,回去和自己的弟子匯合。
只是當他們回到原來那個地方的時候,意外發生了。
現場一片死寂,哪裡還有他們弟子的半點身影。
“糟糕,中了調虎離山之計。”“冤魂索命?”師兄弟兩人同時驚呼。
驚呼過後,他們同時感覺到一股強烈的拉扯之力,轉眼間已經把他們帶到了一個神秘的白色空間裡面。
不用說,這一切當然都是豬剛鬣的手段,而他們的下場也不想而知,全部給高家村民陪葬了。
再說鍾厚,縱身一躍之後,瞬間就感覺到四周圍的狂風如刀般鋒利,颳得他臉頰生疼。
強烈的失重感,更讓他的心臟幾乎停頓。
一百米,三百米,五百米,懸崖頂很快就消失在視野當中。
身體一直往下掉,但意識卻是無比清醒。
鍾厚知道如此下去必定死路一條,但想開口詢問,卻被狂風堵住了嘴巴。更可惡的是,此時的豬剛鬣居然不聞不問,好像根本不關心鍾厚接下來的死活。
鍾厚此時的心情十分鬱悶,很想問一句:師傅,你沒坑我吧?
他知道豬剛鬣肯定清楚自己現在的情況,也肯定有辦法讓自己活下去,但就是不知爲何一聲不吭。
無奈,此情此景,鍾厚只能靠自己了。
當他眼中掃過懸崖壁上凸起的地方之時,心中頓時有了主意。
只見鍾厚手中釘耙全力揮舞,然後往懸崖峭壁之上狠狠的砸下去,轟隆一聲巨響,這把神兵輕易在峭壁之上砸出了一個深坑。
不過鍾厚下落的速度太快,慣性讓鍾厚身體繼續往下滑,而陷入峭壁之上的三齒釘耙此時十分詭異的隨着鍾厚身體的下滑,在峭壁上留下九道深深的釘痕。
這當然是幻陣所造成的效果,是用來欺騙別人眼睛的,九齒釘耙的本質卻始終未變。
釘耙上的九枚釘子鋒利異常,峭壁上的岩石好像豆腐一樣被輕鬆劃開。不過在這種情況之下反倒不是什麼好事,因爲這樣會令下降的阻力減少,減緩速度的效果十分有限。
身體仍然高速往下滑,而且峭壁上凸起的地方深深的劃破了鍾厚的皮肉,讓他整個人變得鮮血淋漓。
釘痕一直劃出了上千米,速度才被緩緩的降下來。
又劃出了數百米,鍾厚終於抓到了一塊凸起的石頭,下滑的趨勢才徹底停止下來。
重新收起釘耙,鍾厚雙腳小心翼翼的踩在懸崖上凸起的地方,雙手也沒有閒着,漸漸把身體固定下來。
深呼吸了幾口氣,鍾厚心中一陣慶幸,想不到自己還活着。
不過此時在半空之中不上不下,危險還沒有完全解除,鍾厚的一顆心依然懸着。
看了看上面,高不可攀,又看了看下面,深不見底。
鍾厚不由得一陣苦笑。
師傅,你究竟是在坑我呢還是在坑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