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輾轉

第二天,付以樂收穫頗多,首先是知道了醫仙的樣貌,是一個三十歲的瘦削男子,黑瞳尖臉、皮膚黝黑,雖然樣子看起來有點兇,但其實非常細心熱腸,上一次離開這個村子的時候答應了今年要來看村裡一輪一次的慶典,也就這幾天就要開始了。

回到民宿告知了消息,蟬溪欣然道:“那我們就在這裡住幾天吧,等到慶典的時候就可以見到他了。”

火骨左忽然對這個慶典好奇起來:“慶典?”

前音道:“肯定是和蟲子有關了。”

蟬溪對付以樂道:“既然已經有了結果,要不你先回谷頓城吧,這樣你就不用擔心,而且可以照顧她。”

付以樂問道:“你們能走回去嗎?”

前音點點頭:“放心,我還是認路的。剩下的事就交給我們吧,保證給你把醫仙帶過去。”

火骨左一箍前音:“好小子,你也搶我臺詞。”對付以樂拍拍胸脯:“回去吧。”

付以樂道:“那你們多保重,我等着你們。”

送走付以樂,四人在村裡繼續等待慶典的到來,這幾天已經能看到村民開始張羅了。

清清去找村裡的孩子一起和蟲子玩耍,蟬溪和前音經常找聖知去探討問題,火骨左則是遊覽村子周邊的景色。

某一天的息間來臨,已經吃完飯的四人聽到屋外人聲鼎沸,知道慶典已經開始,於是出屋。

整個村子熒光漂浮、人來人往。聖知和聖者也來湊熱鬧,即興使出靈力綻放了幾朵煙花,和天空寥寥的幾盞公共靈力燈交相輝映。

大家都帶着自己的蟲子夥伴來逛街,村子雖然人不多但氛圍還是很熱鬧,各種遊戲攤位。

四人此刻雖然被這氛圍感染卻無心遊玩,逛到馬時都沒感覺村裡有任何騷動,前音思索道:“莫非他在村外遇到了什麼難纏的事?”

火骨左道:“那我們就去村外看看。”

村外的山路很暗,不過三個人點起靈力小燈也能看得見路,蟬溪察覺到什麼、對山頭一指,其餘人看去,一個身影站在那裡俯瞰着不遠處歡慶的村落。

四人奔去,那人轉身疑惑地看着他們,他一身風衣、背後斜揹着一個包、腰間掛了兩個小罐。

前音問道:“你就是醫仙嗎?”

那人點點頭:“我是布里度,你們有什麼事嗎?”

蟬溪懇求:“我們有個朋友昏迷不醒,還有個朋友失去記憶,你可以醫治嗎?”

布里度點頭:“昏迷的朋友在哪?”

火骨左開路:“就在谷頓城,我們帶你去。”

順利回到谷頓城,帶着布里度到達爾雅麗的病牀前,付以樂喜出望外、搬來椅子給他,布里度二話不說坐下觀看,取下揹包開始翻找,拿出由線連接的兩個弧形小白盒,一個放在爾雅麗的額頭上,一個戴在自己頭上,凝眉感受。時間安靜地過去,衆人都靜靜圍觀,一會後布里度拿下自己的小白盒,說道:“她的精神力碎掉一部分,只要有一個她最信賴的人和她精神力連接,從旁引導,就能讓她碎掉的那部分精神力重組,那樣她就會醒來。”

火骨左充滿希望:“那還等什麼,付以樂,上!”付以樂卻突然畏縮不前,喃喃自語:“我一直只是暗戀她,我在她心裡是最值得信賴的人嗎?”彩靚店主道:“這孩子雖然做事認真,但從小和誰都不怎麼說話,卻和你出奇地投機。”

付以樂驚愕:“啊?!每次看着她和我聊天時熱情洋溢,我還以爲她是一個對誰都這樣的開朗性格呢,沒想到只是對我啊。”

火骨左已經不耐煩地把他推過去:“對自己有點信心,朋友。”

差點摔倒的付以樂回頭看到了他們紛紛鼓舞着自己,於是堅定道:“好,就由我來喚醒她。”接過布里度遞來的小白盒戴上,收好揹包的布里度起身讓他坐在椅子上,問道:“失憶的朋友在哪?”

清清的客房裡,布里度和清清對坐,同樣是那種弧形小白盒,火骨左和蟬溪凝視,前音緊張地看着。

布里度表情複雜、漸漸冷漠,一會後取下兩人的小白盒放進揹包,站起想離開,火骨左忙問道:“怎麼樣了?”

布里度不耐煩地說道:“她的精神力曾經全碎,雖然得到重組但一部分記憶碎片浮游在外。”

前音問道:“有什麼方法可以。。。”

布里度扭頭:“只有全部震碎再重組,但風險太大搞不好會精神力消逝。”頓了一下後斜眼道:“而且她是異族,我不想救。”

四人都是一驚,火骨左剛纔就被他的態度弄得惱火,一把揪住轉身想走的布里度:“爲什麼?!你不是醫仙嗎?爲什麼就因爲是異族就不救呢?”蟬溪和前音都來勸阻,清清自言自語呢喃:“我是異族?。。。”

火骨左被拉開,蟬溪亦不解地問道:“我們在那個昆蟲村聽說你是倡導人族與異族和諧共處的人,可你今天爲什麼不願意救異族呢?”

布里度冷冷道:“告辭。”往門而去,“等等!”前音的聲音傳來,衆人包括布里度都看過去,前音碎髮遮眼、雙拳緊握,清清一臉疼惜。

前音一下跪下,雙掌伏地垂頭:“她是我非常非常重要的妹妹,拜託你一定救她,無論任何條件!”火骨左惱火地撇過臉,蟬溪想去扶他起來又感覺邁不出步子,清清看了看他們、雙手連擺:“你們別這樣。”對前音道:“哥哥,沒關係的,我只不過沒那部分記憶而已,就這樣挺好的啊。”布里度轉頭出門,火骨左咬牙捶牆、到前音身旁扶起他,前音堅定道:“火骨左說得對,就算那部分記憶是痛苦的,但被這種若有若無困擾的你纔會時而痛苦、長久地痛苦吧。我想讓一個完整的你清爽地生活着。”

火骨左憤憤道:“就算要治也沒必要這樣。”

蟬溪也道:“沒錯,我就不信這世上只有他一個能治,他不治、我們找別人治。”

前音振作一點,問道:“找誰?”

蟬溪眼中發光:“醫神劃汀。”

火骨左不解:“不是有人看到她被怪物拖進山洞吃掉了嗎?”

蟬溪道:“也許那只是謠傳,就算是,她也不一定就死了。”

火骨左燃起希望:“那好,我們就去找醫神!”

二人看向前音,前音點點頭:“我知道了。”走到清清面前認真問她:“我們要去找醫神治你,你覺得呢?”清清看着他微笑:“我不是一直都聽哥哥的嗎?”

火骨左舉拳:“那好,大家分頭休息吧,明天就出發!”嘿嘿一笑:“終於沒人搶我臺詞了。”三人齊道:“有——!”火骨左撓頭疑惑,三人一齊笑着吶喊:“出發!”火骨左差點栽倒。

第二天,爾雅麗已經醒來,四人在旅館門口告別付以樂和爾雅麗,再次踏上了旅途。

在谷頓城補充好食物和水之後,四人出城一路向北,一路野餐露營,到達一座山上,羣山連綿外遙遙可見天蠍區的聖堂總壇。

站在山頭遙望的四人,火骨左洋溢的臉上泛過一絲失落:“真令人懷念呢。”

清清遙指:“好像很熱鬧的樣子。”

蟬溪輕嘆:“應該是在舉行畢業典禮吧,離開這麼久,算起來如果我們現在還在天馬區聖堂的話,也差不多畢業了。”

前音對她輕輕責道:“我們不是早就畢業了嗎?”

四人繼續在山間旅行尋找山洞,一路上打敗野獸無數。

來到山下的幾家獵戶所在,獵戶熱情地招待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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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屋裡,飯後,獵戶給他們送上熱水,說道:“其實我們並不是真正的獵戶而是附近鎮子的居民,只是要翻過這座山去前面的聖堂取用物資,但山路難行加上野獸出沒,一時難以翻越,因此就乾脆在山下結廬,一邊打獵維生一邊找路,被叫作‘翻山團’。”

火骨左問道:“不應該是聖堂自己給你們送過來嗎?”

獵戶輕哼:“他們纔不願翻過這種危險的山去一個偏僻的鎮子呢,最後還是得靠我們自己。”有人來叫,於是道:“你們先坐,我有事出去了。”

“你先去忙吧。”送走獵戶後,前音問黯然的清清:“想什麼呢。”

清清嘟嘴思索道:“我有個問題,既然人族和異族和諧共處,爲什麼我們要吃這些動物呢?”

火骨左後靠:“打獵很正常的吧,畢竟人要吃東西,無論吃動物還是植物,這些都沒辦法啊。”

清清道:“要是人不需要吃東西。。。”

蟬溪摸摸她的後腦勺:“好了,別想太多。”

動身出發,獵戶看到他們後問道:“你們朝哪個方向走啊?”

火骨左不解,不過還是回答:“我們要翻過這座山。”

獵戶忙道:“幾位可千萬別貿然去啊,這座山上的猛獸危險得很,還是等明天我們集體上山的時候送你們過去吧。”

火骨左雙手抱着後腦勺悠然道:“沒事,我們是靈術師。”

獵戶還是勸阻:“這山上有一個紅毛怪獸,以前有人看見幾個聖靈術師去剿滅,全都死了。哎你說是不是。”對剛好路過的虯髯獵戶呼道。

虯髯獵戶走過來問道:“怎麼了?”

獵戶道:“這幾位客人要過山啊,我跟他們說起那紅毛怪獸,你告訴他們,你當時看到什麼了。”

虯髯獵戶道:“你說那件事啊,一直在我腦子裡想忘都忘不掉。那年我還年輕、剛加入翻山團,我在山上看到幾個靈術師在打一個像獅子一樣但比獅子更大的紅毛怪獸,地上還躺了一個女人。結果紅毛怪獸受了重傷,幾個靈術師全死了。紅毛怪獸叼着那女人一直往山上跑,最後進了一個山洞,那山洞口生出一道閃閃發光的門,到現在還在。”

四人馬上明白,於是揮手謝過、往山上疾奔而去、留下呼勸的獵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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