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焱哥……”看着消失的白髮身影,虎子眼淚簌簌流下:“對不起,我不該請你救小雨。你要是有什麼意外,我就開着機甲衝進唐家!”
沒了神槍B45,楚風焱也就失去了一層重要的安全保障,此刻他所能依賴的唯有自己。
藍色的跑車還是當廚子那會兒開着玩的,他將搖滾樂的聲音開到了最大,瘋狂地踩油門、剎車、漂移,藉此來麻痹自己茫然未知的思緒,此時此刻除了站出來面對,沒有任何路可選。
H區和J區交界處,建築零落,燈光稀疏。
面前的黑龍會倉庫大門洞開,裡面卻一片黑暗,彷彿一隻擇人而噬的巨獸。
楚風焱撥通了那個陌生號碼。
“歡迎您的光臨,楚會長。”邪異聲音笑道:“不錯的跑車,我很喜歡。”
“那回頭開着給你送葬。”楚風焱冷懟一句:“讓我兄弟接電話。”
“哼,帶過來!”
電話裡傳來了雜亂的腳步聲,間或還有女人的痛呼。顯然是何鐵跟夏雨被帶了過來。
“他們有音樂……”
“操!”何鐵的聲音說道一半立刻被堵住嘴,那個罵髒話的人正是勞爾。
“夏雨呢?”楚風焱忍着憤怒迅速分析着音樂兩字的含義。
“楚風焱,你別過來!啊……”
話說到一半,清脆的巴掌聲響起。
“好了,楚會長。我是個信守承諾的人,現在該輪到你展示誠意了。”
對方招招攻心,正是看準了楚風焱不容許身邊人受傷害的弱點。
電話掛斷,楚風焱看着面前黑洞洞的大門,心中已有覺悟:“老子這輩子,就這半年活的最是爽快!美女都喜歡老子,天才都怕老子,老子值了!”
他倒提驚雷槍,仰天大笑。
“不可!”一直暗中保護楚風焱的嬴衝終於現身。
“想多管閒事,先過我這關!”又一人出現,卻是唐家長老李世修!
“前輩,請留步吧!”楚風焱擡頭一拱手:“我意已決!”
雲掩星色,盡收天地輝光。
嬴衝無奈,唯有目送楚風焱步入了倉庫大門中,眼睜睜看着那大門緩緩關閉,忍不住一聲輕嘆:“此等英雄氣魄,不輸百戰老將啊。”
大門關閉,楚風焱的四周一片暗寂,無色、無聲。
忽然!一盞暗紅色吊燈亮起,整個倉庫頓時顯出全貌,只見四周雜貨櫃上擺放着各種雜物,有槍械、有毒品、也有刀具。
正在他仔細觀察四周埋伏的時候,輕柔幽緩的鋼琴聲無端響起,隨着優雅鋼琴曲的出現,周圍忽然有蟲鳥聲、風聲、水流聲傳入了楚風焱的耳中。
下一刻,周圍景色瞬變:雜貨櫃、暗紅色的吊燈全部消失不見,倉庫也不再是剛纔的倉庫!
“夢境?”楚風焱心中一凜,他感應到鋼琴聲中的魂力波動,判斷出對方有着D級絕品武神殿。何鐵說的音樂顯然就是此人,自己因爲魂力的差距已然被強行鎖在了裡面!
對方的魂力修爲遠高於自己,想要突破夢境就必須找出其中的破綻。
楚風焱擡起頭,只見天空出現了一輪紅色的月亮,周圍有一片片烏雲緩緩飄動。
月色下,一片小河就在蘆葦叢的後面,楚風焱能清晰看到潺潺流水擊打在河中央的石頭上。
有青蛙在河邊蹦躂,有蛐蛐躲在草叢裡叫,楚風焱伸出手,竟然能感覺到微風從指間劃過的柔和與寒冷。
而在河對岸,一名英俊優雅的紳士坐在鋼琴前,他白皙的雙指就像十隻活潑的精靈,在黑白琴鍵之間跳躍、起舞。
那名彈琴的紳士有着金色的捲髮,白皙的面龐,看向琴鍵的目光猶如看着一個愛而不得的美麗姑娘,目光中流露出濃濃的傾慕和憂傷。
受到他情緒的感染,琴曲也在舒緩與安逸中帶着一絲悲傷,整個畫面根本看不出任何破綻。
忽然,有暗紅色的符號自鋼琴家的指間生出,一個個音符如初生的精靈繞着他和鋼琴轉動,隨着音樂的節奏歡呼雀躍,漸漸得,河對岸的音符越來越多,整個世界彷彿成爲了音符的海洋!
楚風焱本能地感覺到那符號的威脅,他趕緊運起魂力想要脫逃,而那些音符就像是找到了目標一般,迅速向河岸這邊飛了過來!
鋼琴家擡起頭,微笑着看向了他,目光中帶着對生命的憐憫。
音符臨身,楚風焱連忙揮舞驚雷槍抵擋,卻在魂力的差距之下節節敗退,那些飛過他身旁的音符打在身後的那些大樹上,頓時震得樹上黃葉紛飛。
音符源源不斷地生出,匯聚成了一條暗紅色的長龍不斷攻擊着紅月下的楚風焱,四周散落的枯黃樹葉讓整個場景更顯悲壯與蒼涼。
拼命舞槍防禦的楚風焱就好似一個即將絕命的舞者,將他最後的生命化作最熱情的舞蹈,奉獻給這段悽美的琴曲。
而此刻在黑龍會倉庫的地下一層,一羣人凝視眼前的屏幕,明明看不到任何攻擊,可屏幕裡的楚風焱卻做着各種規避動作,一杆驚雷槍舞的密不透風。
而從地面、雜貨櫃不斷出現痕跡來看,他確實在躲避着致命的殺招。
屏幕前有兩撥人,分別站立在左右,各自保持了一個相對安全的距離。
其中一撥人裹着灰色的長袍,除了中間一人帶了面具,其餘如勞爾、費爾南德都是以真面目示人,另一波人則都是黑衣蒙面。
“柳先生,我們這個時候下去,一定能將他殺死!”勞爾看向中間的灰衣面具人。
“不可。”那個柳先生搖搖頭,聽聲音卻正是和楚風焱通電話的人:“我們一過去,楚風焱就會直接脫離幻境。”
“音樂幻術師,呵呵。”黑衣人的首領笑道:“不愧是血榜排名前十的殺手,想必價格不菲吧?”
“洛克家族對金錢沒有概念。”說話的正是費爾南德,他的雙眼中充滿仇恨之火,爲了請這個名叫蕭邦的殺手出馬,家族付出了一顆魂晶的代價!
自從那次造反失敗被帶回家後他幾乎一蹶不振。
終日縱情酒色讓他的臉頰變得消瘦而黯淡無光,那頭帥氣的金髮因爲沒有打理顯得亂蓬蓬,臉上的鬍子也有一段時間沒刮,整個人看上去很頹廢。
此刻的他穿着黑色的背心,手上戴着指環拳套,渾身肌肉的鬆弛。
“是嗎?那爲什麼不把血榜前十全都請過來?”那黑衣人笑問,顯然對他這句裝逼的話很不滿。
柳先生轉過頭,冷冷瞪了那個黑衣人一眼:“音樂幻術師的實力毋庸置疑。”
“既然毋庸置疑你們又爲何齊聚在這裡,冒這麼大風險不是多此一舉嗎?”黑衣人冷笑一聲:“我還有事,你們留在這裡幫忙吧。”
“是,表少爺。”
在洛克家族衆人不滿的目光中,他摟着另一個身材纖細的黑衣人輕車熟路地從秘道中離開。
“我到後面去休息一會兒。”費爾南德轉身離開,片刻後,那裡傳來何鐵的怒吼和夏楠的尖叫。
在場衆人當然知道那裡發生了什麼,卻都是默契地一笑而過,將目光再次投向屏幕:
他們看不到這個音樂幻術師的攻擊,也就無法知道具體戰況如何,只看到在楚風焱的不遠處,那名醜陋的侏儒坐在高腳凳上,短小的手指幾乎化作殘影,嘴角的邪笑瘋狂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