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酒樓,此時,酒樓前站滿了人,許邵也是夠狠,對縣中大戶一個不缺,全部請到了場,這些人也都是早有準備,許邵一請,也都到場了;爲首的是幾個行業的行首,看到李巖到來,都行大禮迎接。
李巖笑眯眯伸手扶起了前面幾人,後面的也都順勢站了起來,這些人此時都唯唯諾諾,李巖看他們這樣子,沒有多說,帶着衆人邁進了酒樓。
這間酒樓應該是被許邵提前交代過了,小二把李巖等人帶上了二樓,等衆人都坐定,等候上菜的功夫,許邵開始對衆人開始了一一介紹,李巖笑眯眯的聽着,對每個人被介紹的人都說了兩句,讓衆人也都如沐春風,一時間都生出,這位大人真是親民的感覺。
李巖一一記着衆人的行業,對衆人也都漸漸了熟於心,目前在座的這些人算是遠安縣的大部分財富的擁有者,雖然還有一些偏遠的地主沒有到來,不過那些都是些守財奴罷了;大明朝的有錢人基本上都是從事商業的,而且也基本上是在城裡邊居住的;不過有些守財奴卻是食古不化,只顧着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就算有些家財也都是積存起來,對商業更是不屑一顧,對那些人,李巖想從他們口袋裡掏出錢來,估計是很難得。
當然李巖的目標也不是他們,李巖的目標是眼前的這些人,他在心裡已經暗暗給每個人都打上了商標,每個人能敲出多少錢財也都暗暗計算過了;不過李巖臉上還是不動聲色,此時菜也都端上來了,酒也都上來了,李巖先端起了酒杯。
端着酒杯先站了起來,看他站起,衆人也都站起,李巖環視了一圈,說道:“今日能和諸位在此一聚,本官也是深感榮幸,在此本官先乾爲敬。”說完,先把杯中之酒一口喝下,看李巖喝的如此乾脆,這些人可不敢怠慢,也都一口喝下。
一杯酒不算什麼,待衆人喝過,李巖吩咐小二一一把酒重新滿上,又端起了酒杯,看了看衆人,說道:“本官在此也祝各位生意興隆,同乾此杯。”等李巖說完,這杯酒也都一起喝下。
這次不用吩咐,小二也都很快的把酒給衆人滿上,李巖再一次端起了酒杯,又說道:“今天能和諸位在此相聚,還要感謝聖上的恩德,此杯獻與聖上。”也是一口乾了,衆人也都不敢怠慢,也都跟着喝下。
等小二再次把酒杯滿上,李巖再次舉杯,說道:“遠安縣民風如此淳樸,秩序井然,也有各位的功勞,本官再次感謝諸位。”又是一口喝下,這已經是第四杯了,每杯酒約有一兩上下,這杯喝完,等於是已經喝了四兩,這些人來這裡基本都是空腹而來,連着喝了四杯也都有些吃不消了,李巖看了一下,有些人已經臉色通紅了。
放下杯子,小二看李巖沒有阻攔,繼續爲衆人添上了酒,李巖又端起了酒杯,看李巖又端起酒杯,一些人已經臉色微微發白,李巖環顧了一下,說道:“最後一杯,就祝本官能安然度過此劫。”又是一口喝下,聽聞是最後一杯,這些人也都安然喝下。
等喝完這杯酒,李巖讓衆人都坐下,也都開始吃起了眼前的菜,當然衆人也都是漫不經心的吃着,也都各有各的思量;這五杯酒下肚,有些酒量淺的已經微微頭暈了。
李巖卻沒有多想,他安然的吃着眼前的菜,不時還誇獎兩句,彷彿此時就只是爲了招待衆人吃一次宴席而已。
當然,這些人能掙下這麼大的財富也都不是易於之輩,也不會被李巖的表面欺騙,都是在邊吃邊暗暗觀察着李巖的動靜。
主桌上和李巖同坐的是縣令許邵和縣中幾個行業的行首,這些人可都是老狐狸,對李巖可都是小心的很,還不時的吹捧李巖幾句。
表面上此時還都是其樂融融,李巖也和衆人不時的說笑着,周圍幾桌看李巖如此和氣,也都漸漸放開了拘束,慢慢的,氣氛變得熱烈了起來。
就在此時,李巖突然放下了手中的筷子,長長的哀嘆了一聲,周圍正在關注李巖的人心裡此時暗暗叫道:來了,戲肉來了;都停下了動作,看李巖準備說些什麼,一時間,場面有靜了下來。
李巖卻沒有說話,只是拿起袖子抹了抹眼睛,面色極其悲哀,彷彿在爲什麼事情而感到傷痛,就差落下了眼淚,不過眼眶卻是通紅。
此時,縣令許邵適時的問道:“大人爲何如此悲傷?”這是他的角色,不能讓李巖一個人演獨角戲,作爲一個官場老油子,這事他也明白,不過他也是暗暗對李巖感到詫異,表情也就罷了,通紅的眼睛是怎麼弄出來的,難道?
李岩心中正在暗罵:這辣椒太辣了,弄得眼疼。不過還是用另一隻袖子擦了擦眼睛,悲聲道:“想到此時朝廷內憂外患,而我們這裡的百姓隨時都可能遭受賊寇的侵襲,而本官卻不能抵抗賊寇,本官心裡實在傷痛得很啊!”想要流出一下眼淚,渲染一下氣氛,可是眼睛生疼,眼淚卻沒有流出。
縣令許邵此時也悲聲道:“大人如此爲百姓悲傷,下官真是五內俱焚,都是下官的錯啊,不能爲大人分憂啊!”他可比李巖強,直接眼淚就流出來了。
李巖對這個也有些佩服,演戲能做到這個地步,這些官員真是個個都不簡單,李巖忍着疼痛的雙眼,說道:“還是我的錯啊!可是宜昌那邊百姓也是困難啊!本官也是實在沒有辦法,勉強讓百姓不致餓死路邊,實在是沒有糧食來供養軍隊了,就勉強訓練了兩千兵,都帶來了遠安。”忍着生痛的眼睛說話,還真是頗有幾分傷悲的情緒。
許邵應聲說道:“遠安縣能得大人前來全力相救,本官也是深表感激,可是縣庫也是缺糧啊,外不能爲朝廷分憂,內不能保黎民百姓;連爲大人籌措一些軍糧也不能辦到,下官恨不能一死啊!”說着,站起身來,就準備從窗戶跳下去。
當然不可能跳下去,衆人都伸手拉住,李巖痛斥道:“許大人何必如此不惜自身,遠安縣的黎民百姓還要靠許大人安撫,許大人豈能一走了之。”個個都是演戲的行家。
兩人都到這地步了,這些士紳也該出場了,此時縣中糧行行首劉正站了出來,此人大約四十歲上下,一身正氣,身上還穿着儒衫,有着童生的功名,只見此人也是一臉悲傷,哀聲說道:“兩位大人拳拳愛民之心,真是令小民深感羞愧,恨小民手無縛雞之力,不然,小民定要趕去前線,拼上這一條命,也要爲朝廷出一把力,不過小人家中還算有些餘糧,小民願獻上十石糧食,作爲軍糧,還請大人不要拒絕,這也是小民微薄的一份心意。”臉上悲憤的神情,彷彿在說我要把全部家財給獻上似的。
十石?一千斤?李巖差點咬到了自己的舌頭,不是嫌多,而是太少了,還不夠軍隊一天的飯食消耗的多,不過,李巖當然不能明說少了,他擦了擦眼睛,悲傷地說道:“劉行首不用,朝廷的時怎麼能讓劉行首來操心呢?劉行首也就這一點家底,也是好不容易纔積攢下來的,怎麼能讓劉行首這麼就給捨出去了,不行!此事斷無商量。”這位也太精明瞭,才捐獻十石一千斤糧食,李巖給他定的最低可是一百石,怎麼會輕易地放過他。
劉正也知道李巖不會這麼輕易的放過他,他說出這個數字,只是先試探一下李巖的心意罷了,此時周圍的人都看着他,等他和李巖商量好之後,才按照各自的身家說出自己願意捐獻的數字,劉正繼續說道:“大人不用客氣,這是小民應該盡的心意,小民家中還有老父老母贍養,下邊小兒也還沒有長大,不過朝廷如此危難,小民也要儘自己的一份心意,今年小民夏糧二十石剛剛入庫,也獻給朝廷,大人一定不要拒絕。”還用期盼的眼神注視着李巖,彷彿就像是讓他一定要答應似的。
三十石?當然不行,李巖擦擦眼睛,繼續說道:“劉行首的心意本官已經知道了,不過朝廷是一定不會讓百姓如此出力的,雖然朝廷內憂外患,不過本官相信兩千兵士們絕對能體會朝廷的困難的,勒一勒肚皮,絕對能撐過去這個難關的。”
劉正看李巖還不滿意,他也知道這個數字實在太少,咬了咬牙,他說道:“小民家中秋糧還沒入庫,不過小民可以把家中的口糧獻出,也是二十石,大人一定不要拒絕。”他已經有些肉疼了,這可是五十石,賣出去,可是能賣近百兩銀子的。
五十石了!李巖當然還是不滿意,都說到這地步了,還是二十二十的漲,他擺了擺手,說道:“劉行首真的不用了,雖然朝廷困難,但是本官帶頭省省,以後每天只吃一頓飯,也是一個方法,朝廷的事,真的不用百姓們來操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