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中軍位置,韃子首領黃臺極,幾個韃子旗主王爺都到了,似乎被黃臺極等人帥旗車刺激,多爾袞也打造了一輛大大的戰車,將自己大纛旗掛了上去,睿字大旗,高高飄揚。
此外,他們也有自己的元戎車。作爲指揮與防護之用。
除此,中軍位置還佈滿車營。內有各式戰車,獨輪的,二輪的,甚至還有偏箱車,那是李成樑時代使用的戰車,車重就達六百斤。戰車上,佛郎機,火箭,滅虜炮,百子銃等小炮數不勝數。
各樣攻山器械,轒轀車,尖頭轤,幔車等雲集,還有數萬民夫,拉着小車,上面放滿土筐沙袋,作爲填壕之用。內又有許多人,抗着鋤頭鐵鎬,他們是準備挖掘壕溝的。
大軍越集越多,人海鋪滿大地,晨風吹拂起來,就聞旌旗獵獵作響。
此情此景,任誰都會豪情充溢胸腹,多爾袞望着大軍,臉上滿是欣慰,口中不時喃喃自語什麼。
黃臺極撫須含笑,時而點頭,範文昌在文官幕僚官員簇擁下,只是神情矜持的陪着黃臺極看着前方,他身旁幾個文官,輕聲與他說着什麼,範文昌不動聲色,偶爾拈鬚微微點頭。
各旗旗主率領兵馬到達後,便派人前往範文昌處報應,終於,各大出戰兵馬到齊。連綿不絕的軍陣一片沉寂肅然,就連那些挖填壕的民夫,被軍勢所懾,也個個靜默不語。
偶爾幾聲馬匹嘶鳴,劃破了空寂的荒野。
還是多爾袞此時哈哈一笑:“我們王師雲集,定能旗開得勝,一戰而下錦州,後面的山海關也不是不可能一探。”
範文昌此時微笑的附和道:“睿親王所言甚是。”
黃臺極和其他旗主都沒有什麼言語,黃臺極作爲君王,此時卻是要謹慎寡言的。
這時令官說道:“吉時己到。”
範文昌點了點頭:“吹號!”
標營的中軍喝道:“吹號!”
“嗚嗚嗚,嗚嗚嗚!”
中軍號角齊鳴,一陣令人熱血澎湃的氣氛盪漾開來,全軍都看向中軍位置,微微騷動起來。
範文昌再喝道:“擊鼓!”
“咚!”
中軍中,一輛鼓車中的大鼓敲響,渾厚的鼓聲立時傳遍四野,震人心神。
“咚!”
該鼓手再敲三聲,突然間,從前軍到中軍,從左軍到右軍,全軍鼓樂應和,篳、鋩、篞齊響。
範文昌大喝道:“出發!”
策動馬匹,當先而出,隨後數萬大軍,隨着激情鼓樂,密密踏步行進。
人海如潮,大地爲之顫抖。
看着大軍遮天蔽日的盛景,千軍萬馬齊進的壯觀場面。
黃臺極忍不住擡起頭來,仰天高吟,舒發自己盪漾不休的豪情:
“混沌草原聞鷲鳴,翱翔天際世皆驚.
縱橫捭闔平歐亞,大略雄才傲傑英.
一代天驕威永在,無窮碧落月長明.
長河滾滾東流去,千古英名勵鄂城.!”
……
“清軍出動了,果然要攻東山!”
東山山城之上,祖大壽和錦州衆將官,密切關注着清軍動向,千里鏡中,黑壓壓的清軍人海,順着山嶺丘陵,不斷起伏着,正往東面東山方向涌去。
這幾日,哨騎不斷回報清兵詭異動靜,自己在山城上,也看到清兵在大淩河一帶大興土木,打造攻山器械,猜測他們要攻山了,就不知哪個方向。
祖大壽希望清軍攻打東山北峰處,這樣的話,戰事更易絞着,不料一大早,就見明軍聚於新安堡西面,心中有不好預感,猜測他們要直接攻打東山陣地,果然自己猜測成真了。
看着下面人海移動,祖大壽心中鄭重,清軍勢大;此次出動好幾萬大軍,東山的守軍,能守住嗎?
……
漢軍旗正黃旗右營後部乙總丁隊一甲。
放眼身前、身後、身左、身右,甚至極目遠處。盡是無量盔甲與旗幟,有漢軍旗正黃旗的,更多是右軍的大軍人馬。
看着無數的人頭涌動,策騎馬上的甲長吳榮,遺憾地嘆了口氣,再看看友甲的幾人,同樣面露遺憾之色;這次攻打東山,己方大軍,只是觀戰,助威,援助之用,並不參與攻山。
這讓他失望,恨不得就己方漢軍旗正黃旗很快上去攻擊,不過這樣一來,代表友軍攻山失敗,這是他不願意看到的。
一時間,趙甲長心情複雜。
他們這些人已經不再是華夏子民了,已經是主動的投靠了韃子,才被任命爲官員。
激昂的行軍鼓樂中,黃臺極也是策馬而行,他的身旁;小太監小德子不時抽吸着鼻子,難道他鼻子出現問題?再看看另一側,健銳營前營副將朱龍,則臉色有些古怪,有時猙獰,有時興奮,有時笑出聲音,有時則咬牙切齒在罵什麼。
看這二人,黃臺極搖搖頭,看來還是緊張,沒見過大場面,這二人還不成熟啊!
再看身旁不遠的漢軍旗正黃旗旗主冬國剛,他臉色平靜,只是一直眺望前方,或許對這個老將而言,打仗,只是稀疏平常之事吧?
與黃臺極一樣,各旗主此時都在中軍位置,隨在黃臺極的身後,若到預訂戰場,就要率軍一一移向自己方位了。
……
潮水般的大軍,堅定地涌向東山方向,黃臺極看向東南處的東山北嶺;他本來猜測,大軍行進途中,那邊的明軍,有可能會從側面過來攔截。
不過沒有,他們一直按兵不動,不知在打什麼主意。
終於,浩浩蕩蕩的清軍人馬,到達東山之前,可以看出,山上的明軍,己經在嚴陣以待。
而到這裡,離東山明軍第一道防線,不過二里,悠長的號角聲中,洪流般的清軍大陣停了下來。
經過黃臺極的示意,範文昌登上自己黃臺極的元戎車,往東山,新安嶺方向眺望良久,隨後他看向尚可喜,儒雅的臉上滿是嚴肅,吩咐道:“智順王,攻山大軍的左翼護衛,就交給你了;務要攔截明軍可能的此處攻擊!”
尚可喜也不反對,點了點頭說道:“丞相放心吧,本王率我等兒郎,一兵一卒,也不會讓明軍威脅到攻山大軍的左翼!”
他一抖自己的披風大氅,藉着風勢,讓它高高飄揚,隨後一控繮繩,領着自己親衛狂奔。
千軍萬馬中,他面沉似水,一路奔過軍陣,回到自己本部。隨後抽出馬鞍上的馬槊,猛地提繮,讓自己坐騎四蹄騰空,高聲嘶鳴,尚可喜高吼道:“兒郎們,隨我來!”
呼應如潮中,他的軍隊,滾滾向左面奔去。
幾個漢軍旗的旗主此時聚在一起,看着這一幕,讚歎道:“尚可喜,真乃豪傑也!”
幾個韃子的旗主也是稱讚道:“尚可喜,真是一個好奴才啊!”
隨後範文昌按着黃臺極的指令,看向孔有德,耿精忠幾位,溫言道:“幾位王爺,大軍的右翼,就交給你等了,務要防護東山之上的騎兵攻擊,儘可能的,掩護民夫,在東山與新安嶺之間挖掘壕溝,斷了二地之間聯絡。”
幾人鄭重道:“丞相放心好了。”
範文昌對幾人欣慰地點了點頭。
二人率領大軍,往南奔去,隨在二人軍隊後面的。還有浩蕩的民夫隊伍。
隨着幾位漢軍旗帶兵離去。此時軍陣的清軍,已經是少了不少。
最後範文昌對健銳營副將朱龍高聲道:“朱將軍,你健銳營炮火犀利,給我狠狠的炸,讓明軍好好嚐嚐,我清軍的炮火的厲害!”
他猛地轉身,指向山嶺處的明軍陣地,一雙眼睛,瞪到最大。
朱龍胸脯拍得山響,激昂的說道:“陛下和王爺們等着瞧好了!”
卻是沒有和範文昌答話,他可是韃子,看不起這些奴才的,哪怕是丞相也不行。
他策馬奔到自己健銳營軍士前面,高聲吼道:“兄弟們,我們的先祖,當年曾經是武元皇帝,從漢人手上奪下江山,當年是宋人,現在是明人,都是一樣的漢人,我們就讓漢人好好看看,我們滿族人,是怎麼重新奪取天下的!”
他怒吼道:“大炮起兮轟他娘!”
所有的健銳營將士歡呼,看得黃臺極連連點頭。
範文昌輕聲道:“健銳營軍心可用。”
黃臺極點頭讚賞的說道:“勳貴子弟,自有底薪。”
……
健銳營的瞭望手,手持望遠鏡,也就是千里鏡,對明軍陣地眺望後,選定了幾處炮陣之地。
自從幾個月前,明軍之中流傳了這個之後,他們這些韃子很快就通過各種手段取得了不少,而且如今還是在外觀上做了許多的裝飾。
他們手持的千里鏡,打製精美,外表爲精銅,閃閃發亮。
健銳營主要炮陣,佈置在一塊突起的丘陵高地上,正面對着清軍的鬆園嶺。
那裡山勢平緩,將是攻山清軍的主攻地帶。
而且此處離那一里多。朱龍欺負清軍第一道防線的小炮,打不到自己,就算主嶺上的大炮,離這三裡多……也難打。
不過以防萬一,安全措施還是需要到位。
參觀長嶺山防線後。朱龍頗有靈感,指揮民夫。在大炮前面,還有兩邊,疊了許多麻布土袋。還有土筐之類的東西,形成垛口護牆,用來防護紅夷大炮的炮彈跳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