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巖點了點頭,看他還有話要說,他問道:“你還有什麼事要說嗎?”
這江捕快點了點頭,猶豫了一下,他才說道:“大人,今天早上有接到消息,下面有人來報案說,苗寨寨主石勒認爲是有人栽贓陷害他兒子,準備領苗民到府城裡鬧事,大人要早作準備。”
什麼?李巖可是大大吃驚,他趕緊問道:“還有什麼消息沒有?”這是怎麼一回事,不是昨天晚上的案子嗎?怎麼這麼快就傳到了苗寨。
江捕快搖了搖頭,說道:“卑職也不知道,而且這消息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好了,你下去吧。”見也問不出什麼來,李巖吩咐道:“陳五,準備一下,我們去現場看看。”雖然有點擔心,但是想想,也覺得說不定是杞人之憂了,消息應該是不會傳的那麼快的。
“喂,你要去查案去嗎?我也去吧。”李巖剛準備出門,身後突然傳出了一聲清脆的聲音;李巖回頭一看,原來是公主和小六此時來到了。
李巖聞言沉吟了一下,想着以後可能還有需要她幫忙的地方,又不便拒絕,便說道:“原來是常姑娘,時間緊迫,我也沒有好好招待姑娘,還請姑娘見諒,如今趁這個機會,也可以正好陪姑娘一起看看這城裡的風光,只是如今我要去查一個案子,姑娘也要去嗎?”
這位小公主好像對查案特別有興趣,她雙目放光,連連點頭。
人命關天,看過現場之後判案才能更有依據,李巖便領着一羣人向命案現場走去。
一般知府出內衙,這內衙門房就要點雲板通知外面,大人要出來了,跟班要留神隨行伺候,閒雜人等要回避;但是如今府中上下還沒安排好,也沒那麼多規矩。
這片廢墟很寬,李巖一邊走,一邊聽跟着的江捕快介紹着說:“昨天晚上,李推官內院突然發生大火,幸虧撲救及時,而且也幸虧內院又與其他院子相對隔開了,所以大火沒有蔓延到其他地方,只是把這內院以及這邊的幾個捱得近的鋪子燒燬了。”
看了看四周的情況,江捕快跟着介紹到:“當時火災發生時,李推官的家僕驚呼着跑出來,說他親眼看見苗寨寨主石勒的兒子石雲慶,在書房用刀殺死了李推官和李推官地小妾,還要殺他;他一害怕,就跑出來了;這時候正好石雲慶拿着一把帶血的刀慌慌張張從李推官院內追了出來;被巡班衙役們抓了個正着;大火撲滅之後,我們果然在李推官內院的書房裡找到了李推官和他小妾地屍首,可惜兩人都已經被大火燒焦了。”
停頓了一下,他又繼續介紹道:“這件事的起因,是前段時間這李推官下苗寨徵收賦稅時,聽說想調戲石雲慶的娘子,石雲慶把李推官的腿給打折了,然後到衙門裡告狀,可這李推官花銀子疏通了前任知府關係,所以他這事情沒有被處罰,那石雲慶可能氣不過,就潛入衙門刺殺了李推官和他的小妾。”
李巖有些奇怪的問道:“李推官的老婆孩子呢?”因爲此時府中冷冷清清,就一些家僕在候着,沒有一個當家的來招呼。
江捕快行了一禮,繼續說道:“大人有所不知,這李推官的老婆是早就死了,一直沒另娶,就守着一個新納的小妾過日子,沒有孩子。他的家人離得遠,屍骨要等大人看過之後再運回老家安葬,所以李推官和他小妾地靈柩還存放在前院裡。”
李巖慢慢在廢墟里走着,問道:“書房在哪?”他已經有所明瞭,事情不是這麼簡單。
江捕快帶着李巖來到一塊廢墟處,指着說道:“大人,就是這。”
李巖看了看這片廢墟,又擡起頭四處張望了一下,對陳五說道:“陳五,現在你帶人查一下看看,這場大火的起火點在哪裡?”他只是一看,就知道這裡不是起火點。
“是,大人!”陳五便帶人東翻西翻了起來,他做了這麼長時間捕頭,對這些簡單的辦案手法,還是知道的,也算是一個腦筋靈活的人,要不然李巖也不會讓他跟着了。
過了好一會,陳五便跑過來說道:“大人,我發現了,在那邊。”
帶着李巖等人來到北邊一處廢墟,陳五指着說道;“這裡應該就是起火點!”
“何以見得?”李巖微笑着看了看,結合自己的所學,他確定應該是這裡沒錯,看來這陳五還是有些才學的。
知道是李巖在考他,陳五行了一禮,自信的答道:“大人,你看!與其他地方燒燬地木頭相比,這裡的殘木上的碳化程度比較輕,裂紋較細較淺;而且,這裡是最北方位,今天應該刮地是北風,火勢順着風向嚮往南蔓延,這纔將南面房屋燒燬了,而起火點北面的高牆只有煙燻地痕跡而沒有大火燒裂牆壁的痕跡!”
江捕快此時驚歎着說道:“陳頭說得跟親眼看見地一樣,沒錯,作晚的丫鬟僕人們都證明,大火就是從這邊臥室燒起來的。”
看了看這邊,李巖又走到剛纔的書房廢墟處時,突然停下了腳步,若有所思地低頭看着,又猛地一回頭,看向剛纔發現的起火點,咦了一聲,皺起了眉頭。
陳五一直跟着,眼看李巖神情凝重,便疑惑地問道:“大人,有什麼不對嗎?”
“是有點問題,如果起火點在北邊臥室,而書房在南面,兩者相距那麼遠,這石雲慶殺死了李推官,應該就近在書房點火,怎麼會跑到那麼遠的臥室去呢?”
陳五猜測的說道:“也許他想從北邊院牆上越牆逃走,所以順便在那邊點火了。”
“既然要從北邊走,怎麼又拐回來從南面大門跑出來被捕快們抓住呢?”
李巖沒有在說話,沉思了一下,搖了搖頭:"有疑點,馬上回去詢問犯人。"越來越有意思了,他想着,會不會是什麼人栽贓陷害呢?
這時遠處跑來一胖胖的中年人,邊跑邊驚慌的大聲叫道:“大人,大人,不好了,城門口聚集了好多苗人,拿着鋤頭菜刀之類的,像是要衝擊府城!”
李岩心中一跳,難道真的有苗人要衝擊府城劫獄嗎?見來的是那個錦衣衛小旗王啓年,李巖連忙詢問是怎麼回事。
這小旗臉都已經嚇白了,看見李巖,慌忙跑過來說道:“大人,山裡的苗衆都聚集着向城裡來了,我已經讓城門關了,怎麼辦?”
李巖點點頭,城門關了就好說,先摸清情況再說,吩咐陳五派人去軍營通知高順帶兵前來,他便帶人向城門跑去。
等衆人登上城牆往下一看,又嚇了一跳,只見此時城外人山人海,怕有近萬人之多,都是身着苗裝的苗衆,有許多手裡還拿着斧頭鐮刀扁擔之類的。
李巖趕緊問那小旗:“怎麼渺無聲息的就突然來了這麼多苗人!”
這小旗知道,如果今天這事情要處理不好,自己這小烏紗帽不僅丟定了,說不定還要掉腦袋,聲音不免有些發顫的說道:“府中錦衣衛只剩下小人這一支了,全部也就幾十人,小人已經派出全部人員去監視了,這也是剛得來的消息。”
李岩心中沉吟,城外現在就已經有上萬人了,估計等會還會更多,而自己加上衙門民壯和自己的護衛隊,充其量四五百人,等高順帶千戶所的人過來,估計也就一千餘人,如果要打,恐怕是寡不敵衆的,就算能打過,也是損失慘重,而且和李巖的策略也相左了,李巖繼續問道:“知道苗衆的要求麼?”
錦衣衛小旗顫抖着說道:“啓稟大人,卑職已經打聽過了,他們只是要求將他們小寨主放了,要打人重審李推官的案子,堅持說石雲慶是被人誣陷的。”
怎麼辦?李巖腦袋轉得飛快,退讓,釋放石雲慶?萬不得已也只好如此了!但那樣的話自己不僅威信掃地;而且私放罪犯那可是犯罪。
難道針鋒相對?更不行,一來寡不敵衆,二來肯定會激化矛盾,甚至逼迫他們最終謀反,那可就全完了,宜昌府目前經不起這麼大的破壞。
看來,只能智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