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啓年看他回來,趕緊焦急的上前問道:“麻兄弟,可有什麼發現?”他估摸了一下時間,離他接到李巖的命令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大約一刻鐘了,由不得他不着急。
麻貴也不拖延,立刻說道:“王大人,卑職的確有所發現,那名趙主薄身邊的幾個匪徒,卑職要是沒有看錯的話,那就是“螟蛉五子”,應該是沒錯。”
“螟蛉五子”;王啓年重複了一下,有些疑惑,摸了摸腦袋,疑惑的問道:“好像在哪裡聽說過?”
麻貴想了一下,給他介紹到:“大人,你是不是曾經聽說過,武夷山九曲派這個名字?”
武夷山九曲派?王啓年仔細的想了想,的確像是聽說過,仔細的回想了一陣,他一拍腦門,驚異的說道:“這九曲派可是那螟蛉道君的門下?這螟蛉五子是何人?我記得錦衣衛有密卷記載,這螟蛉道君的門下不是已經全部死了嗎?從上到下,死的一個不剩了?”
麻貴聞言,趕緊解釋道:“王大人有所不知,這螟蛉道君當時得罪了當時的大天師,被官軍給圍山,當時在觀裡的確是被殺的一個不剩;不過,有幾個人當時不在觀裡,也就逃了這一劫,他們就是我說的螟蛉五子。”
王啓年點了點頭,說道:“那麼,這些人和九曲派又是何關係?”
麻貴解釋道:“九曲派就是這螟蛉五子時隔二十年後,來到九曲溪所建的門派,不過這幾位也和當年的螟蛉道君一樣,也落到了一樣的下場;在立山建派不過一年之後,也從這世上銷聲匿跡。”
“哦?”王啓年有些驚奇的說道:“難道這又是當時的那位大天師乾的,還真是無法無天,肆無忌憚啊!”
“王大人,這你可相差了,這可不是當時的那位大天師乾的,據附近的山民說,當時可是沒有什麼朝廷大軍前去,也就一夜之間,那九曲派上下二百餘口,全部葬身火堆。”麻貴說着,顯得有些懼怕。
王啓年聞言,奇道:“二百餘口,竟然全部葬身火海,難道就沒有任何人跑出來嗎?”
麻貴也是有些疑惑,不過他卻說道:“王大人有所不知,當時,那些山民也是頗爲疑惑,不但沒有見有人跑出來,甚至慘叫聲也幾乎沒有聽見,只聽見了一些貓狗之類的慘叫聲,要知道,那些山民中,可是曾經有人在兩個時辰前,纔剛剛給九曲派送過一些山果之類的食物,還有山民本來就住在離九曲派不遠的地方,也沒有聽見什麼響動。”
王啓年聞聽此事,感覺有些毛骨悚然,才兩個時辰而已,也沒見什麼大隊人馬,而且還是一個門派,兩百多人的門派可算不上什麼小門派了,高手肯定也是不少的,竟然就這麼被殺得一乾二淨,竟然還沒有人逃出來,連慘叫聲都沒有聽見,由不得他不恐慌。
這究竟是何等高人犯下的案件,他接着問道:“麻兄弟,你既然說道這裡,肯定是有什麼答案了,這事和那邊馬車上的幾位究竟有何關係。”
麻貴悄聲說道:“王大人,這就要說道那個“螟蛉五子”了,就在這九曲派被滅門之後不久,當時江南綠林又發生了一起重大的事故;這事,王大人應該有所耳聞的,那就是當時道家南宗的大天師以及南宗附屬的幾個門派的掌門人,全部被人暗殺。”
王啓年思索了一下,仔細的回想了一下,點了點頭說道:“這事,我當時還在南京錦衣衛供職,的確有所耳聞,當時南京的太常寺卿以及兩位少卿全部引咎辭職,纔有潞王爺接手分管了太常寺,怎麼,難道這事是那幾個“螟蛉五子”乾的。”
麻貴搖了搖頭,卻說道:“至於是不是,卑職也不清楚,不過應該和他們有關係,這倒是真的,據說,這“螟蛉五子”就是那場九曲派慘案的剩餘倖存者,據說這幾個當時也和他們的前輩一樣,正好出門遊玩,結果在回來的半路上,發現了那場大火,他們幾個也就銷聲匿跡了。”
“過了不久,他們不知道如何和當時的海上的海盜首領集團“十八芝”搭上了關係,當時他們好像投靠了“十八芝”中的劉香佬,其後不久,道家南宗就發生了了那起慘案。”
王啓年聞言仔細的思索了一陣,這可不是小事,道家南宗那起案子,在當時也是很轟動的,當時朝廷的宗教事務的主管單位,太常寺的幾名高官都吃了掛落,全部都引咎辭職了,那可是堂堂正三品的職位啊!雖然說只是南京的太常寺,不比北京有那麼大的權利。
可是品級還是放在那裡的,能到這個位置,雖然權利不大,可是地位上那可以說是,僅在寥寥幾人之下,遭此無妄之災,那幾名官員當時離任之前,當然也是狠狠的調查了一次,可是直到朝廷的旨意下來之前,也是沒有任何收穫。
不但如此,這事刑部、大理寺、錦衣衛、東廠等幾個衙門,都接到請求,看在同僚的面子上,也插手了,可是也都是毫無所獲,最後只能以“江湖仇殺”結案,對外就說,是因爲瘟疫暴病而亡。
這事可是讓當時的幾個衙門丟了大臉,其後也都暗自還在查着這個消息,在綠林中可是懸賞了整整五千兩白銀來查詢線索;當然這五千兩都是那幾名引咎辭職的高官所出的,畢竟他們能做到那個位置,也是有相當的人脈的。
費了那麼大的力氣,才爬到了那個位置,被一朝逼着請辭,那個滋味,就是再大度的人,也恨不得找到敵人,食其肉喝其血的;王啓年因爲當時也在南京錦衣衛任職的原因,對此也是下了一番功夫的,這時,驚聞這個消息,可以說是又驚又喜。
喜的是,終於找到了,這起迷案的當事人或者說是知情人;驚得是,要是此案和這“螟蛉五子”有關的話,那豈不是說,這幾個人個個都是高手,不然,他們豈能殺得了道家的那幾名掌門人。
想到這裡,他慎重的向麻貴問道:“麻兄弟,此事可要慎重,你可不能亂說,你有什麼證據?還有,這“螟蛉五子”據你所說,他們不是應該還在海上飄着嗎?怎麼會突然出現在此地?”
麻貴摸了一下腦袋,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王大人,說來不怕你笑話,卑職以前在綠林中,被稱爲“夜遊神”,所以這消息也還算是靈通,當然,這些事不足掛齒;這個消息我也是偶然得知,只是真假就不得而知了,不過依我的直覺,這件事八成是真,大人應該知道,當時那南宗大天師等人是如何死的吧?”
王啓年點頭說道:“這我當然知道,不就是和那九曲派一樣,被一把火給全部燒死的嗎?難道不是?”
麻貴點了點頭說道:“王大人說的沒錯,就是如此,可是,王大人不覺得這事過於巧合了嗎?竟然和那九曲派一樣的死法!要說其中沒有什麼關係的話,大人,你相信嗎?”
王啓年思考了一下,點頭說道:“的確是太巧了,這個懷疑的確可以說得通,不過這些人如今到這裡是幹嘛來呢?他們在海上不應該是正活的滋潤的很嗎?”
麻貴聞言,小心翼翼的問道:“王大人,你是什麼時候,調離南京的?”
王啓年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問這個問題幹嘛?不過還是答道:“崇禎五年我調到了鳳陽,不過,在那裡我犯了一些小錯誤,就被貶到了宜昌,職位也從總旗貶成了小旗,不過,如今我可是百戶了。”
麻貴聞言,恍然大悟,鬆了口氣說道:“王大人有所不知,在你離開南京後,那劉香佬就不行了,前年那劉香佬就自殺了,跳海餵了魚;這幾個人,想來也是那個時候,就順勢離開了那劉香佬,不過他們爲什麼會到此地,卑職就不太清楚了。”
點了點頭,算是疑惑稍解,不過,王啓年還是有些地方不明白,那就是,那位螟蛉道君所留下的香火,怎麼到哪裡都不安生呢?還有,那大天師當初爲何要殺那螟蛉道君呢?
不過這個問題,他知道,要想查個清楚,那是很難的,他現在的時間也不夠,畢竟李巖正等着他的彙報呢!他還不知道,這個地上躺着的人,究竟是何身份?不過,結合剛纔聽到的消息,他已經有所猜測。
他轉身看了看李巖那邊,此時,那邊還是一副和和氣氣的模樣,一點不像是官匪相遇的情景,看李巖還正在悠閒的對那位趙主薄套着話,那位趙主薄也正在虛應其事,一點都不顯得着急,實在是不像一個劫匪應該有的模樣。
王啓年也是微有懷疑,此時他趕上前去,叫道:“啓稟大人,卑職有事情要彙報,朝廷送來八百里加急,卑職不敢耽誤,還請大人速速決斷。”一副焦急的模樣,看着李巖。
李巖聞言,也是一愣,看王啓年的表情不像是假的,嚇了他一跳,難道朝廷又有什麼不好的消息;不過轉念他就明白過來了,知道他讓王啓年調查的事情有眉目了,趕緊迎上前來,略帶歉意的對那位趙主薄說道:“趙先生,我去處理一下事務,咱們一會再談?”
那位趙主薄此時也是好奇得很,也很想知道,到底是什麼消息,竟然還是八百里加急,不過他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份,是不可能打聽這種消息的,他虛僞的笑着說道:“李大人,有事就儘快去忙吧!本人這裡不着急。”
聞聽此言,李岩心中“咯噔”一下,他不動聲色的繼續向前走;等到走到那名趙主薄看不見的位置,才皺起眉頭,深深的感覺到一絲不尋常的氣氛;李巖知道自己拖延時間,是因爲剛纔也是直覺上覺的有些不對勁,纔派王啓年去查探那名死者的身份。
可是,聽到那位趙主薄剛纔的話,李巖卻是心裡一凜,好像那位也是在拖着時間,可是他拖時間是在幹嗎呢?李巖深深不解,他不是應該急着出城嗎?難道還藏有什麼陰謀不成?不然,無法解釋這位趙主薄在劫有人質的情況之下,還如此安然無事的等着自己。
難道他的目標另有其人,李巖思索道;他要不是單純的逃跑的話,那麼他的目標會是何人呢?結合剛纔他的那句話,還有他那副不着急的表情,李巖想到,難道說,他的目標是自己不成?
想到這裡,李巖想到了那位趙主薄剛剛不久前的表現,心中的懷疑更甚了;他的這個懷疑,卻不是不可能,而且這些人一開始的目標好像就是自己;不過他們截得馬車上,卻只有萬霖和卞玉京兩個人而已。
而且他那副被官兵團團包圍,毫不驚慌的模樣,也算是露出了破綻,按說,一個匪徒劫持人質之後,應該是想盡辦法儘快逃跑的,哪有人還不在意的和官府互相糾纏,雖然這個理由有些牽強,不過李巖還有其他的佐證,就不得不往這方面懷疑了。
可是這幾個匪徒的目標要是自己的話,他們的目的是什麼呢?李巖暗自思索道;自己目前的敵對勢力也就白蓮教和那些農民軍而已;其他的還有什麼,李巖就不太清楚了,畢竟他對這個身體的記憶有所缺失。
不過缺失的也只是最近的幾年而已,要是在京城有敵人的話,這個時候,應該是不會千里迢迢跑來報復自己的;也應該不會拖這麼長時間;那麼可以懷疑的目標,也就白蓮教和農民軍了!
這兩個敵人對自己應該是恨得咬牙切齒的,肯定是恨不得自己早早死了的,畢竟自己可以算是對他們的大業造成了極大地破壞;還有普渡寺的那些和尚以及那位據說是白蓮教西南首領的巡檢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