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巖想着這些的時候,樓下傳來了吵雜的聲音,從窗戶上望下去,原來是那幾個官員到了,縣令許邵領頭走上樓來,臉色有些蒼白,神情無精打采,他不知道,自己即將會得到什麼樣的待遇,竟然在縣中潛藏的這麼多的匪徒。
他也有些後怕,幸虧這些匪徒的目標不是他,要不然他就是再有幾條命也都要丟了,幸虧這些匪徒的目標不是他,想到這,鬱悶的心情有些好轉,轉念想着,能不能一會說些好話,來討好下這個同門學弟,畢竟也算是同門,想來也不會那麼絕情吧!
至於縣中其他的官員,也都是人生百態,胡縣丞此時臉上倒是沒多少愁緒,因爲他只是縣丞而已,平時不太管事的,這件事就算追究責任,對他也不會太過苛責,估計最多隻會罰俸一年罷了,他也不靠那點微薄的俸祿來過日子,罰這點錢對他來說,完全算不上懲罰。
楊巡檢臉色到是平淡,對這事,他也算是問心無愧了,不過他畢竟是管理縣中治安的,對這事肯定要負相當大的責任,真是無妄之災,想到這裡,一時間有些落寞,不知道會不會被撤職,撤職之後自己能再去做點什麼?可惜了祖輩傳下來的基業了。
至於主薄趙展,他的神情就有些奇怪了,臉色蒼白,腿不時的抖兩下,臉上不時有汗滴下來,在這深秋季節,還真是有些奇怪?
至於驛丞鄭榮,倒是還是一副不苟顏色的樣子,走路也平穩得很,走在幾個人的最後面,不注意去看,還真是很難察覺到他的存在。
觀察着幾個人的臉色變化,李巖暗暗在心中推測到底他們誰有嫌疑?看樣子來說,是趙展和鄭榮最有嫌疑,不過李巖也不會就這麼斷定他們就是內賊,還是問問看再說。
此時二樓已經被騰開了,桌子也被拉到了兩旁,李巖正靠窗站着,許邵領頭來到了李巖跟前,跪了下來,說道:“大人,下官告罪,在下官治下,竟有如此猖狂之徒,竟然敢公然襲擊大人,還請大人治下官失察之罪,不過下官還請大人能寬恕一面,允許下官戴罪立功。”他是剛纔就猜測縣裡會有匪徒,不過他可沒想到,這羣匪徒竟然敢來襲擊李巖。
其餘幾位官員也都跪了下來,跟着認罪,李巖暫時沒有搭理他們,又回到了窗前,過了一會,才說道:“你們之中誰和賊寇有勾結,現在就說出來,我會從輕發落,不要等我查出,不然到時候生死就難說了!”知道這樣問,很難有人會就此認罪,不過李巖還是想試一試。
果然,沒有人說話,李巖自嘲的笑了笑,轉過了身,看了一下這幾個跪着的人,神色漸漸嚴肅起來,就準備說話,這時,主薄趙展突然說道:“大人,我認罪,我認罪。”還跪着磕了幾個頭。
哦?沒想到自己竟然還有虎軀一震的時候,竟然有犯人主動認罪了,李巖問道:“你有何罪要認?儘管說來?我可以從輕發落!”
趙展磕了一個頭,說道:“大人,下官也是一時鬼迷心竅,我那小舅子前些日子給我介紹了一個商人,當時在那個商人天花亂墜的說辭下,下官一時不查,竟把縣庫中儲備的糯米給賣了一些出去,當時我也不知道那人竟然是賊軍的商人,當時也沒接到消息說賊軍會到這個地方,下官想想沒有差錯,那些糯米也暫時不需要用,就賣出了一些,下官想着,來年再收購點還回來,哪想這竟然是賊軍的詭計,大人,饒命啊!”說完,又連續的磕頭。
聞言,李巖有些疑惑,他要問的可不是這個啊!他疑惑的問道:“沒有別的事了?只是這些?”他要問的是縣中哪個官員和白蓮教互相勾結的事,這趙展的事充其量算是貪污腐敗之事,在平時就算被查出,一般也只是罰俸而已,如果有關係遮掩的話,連罰俸也可能不需要,畢竟糯米雖然算是戰略物資,但是也可以算是糧食。
聞聽李巖的問話,趙展迷惑的擡起了頭,問道:“大人,下官平常甚少貪污,平常的那些大家都有在做,不只是我一個人,大人不能只罰我一個啊!”他不明白李巖的意思。
不知道他是真不明白還是假裝的不明白,李巖耐心的問道:“平常在做什麼?你都說來,我都可以從輕發落。”
趙展聞言有些猶豫,看了看旁邊跪着的幾個人,感覺都在對他怒目而視,他有些怯懦,不過,想了想,還是咬牙說道:“大人容稟,下官一一說來,下官平常一般管縣裡的賬目來往,所以縣中的銀錢來往都要過下官的手;平常收稅時的火耗銀下官會拿一份半,其餘的由縣令大人拿兩份,縣丞大人拿一份半,巡檢拿一份,驛丞拿半份,其餘有品級的官員分一份半,其餘經手的吏員分剩餘的兩份;還有平常民兵的訓練消耗銀子,也是和上面的分配基本上一樣。”說完,低着頭,不敢看周圍的同僚,他估計此時那幾個人把他吃了的心都有。
另外幾位官員此時也都是惱怒不已,這本來是潛規則,怎麼能光明正大的說出來,不過不敢承認,都磕頭認罪。
還沒到正題,李巖有些不耐了,說道:“不用認罪,趙展你沒有別的話要說嗎?”
趙展說出了這話,好像也坦蕩了,此時臉上也不流汗了,疑惑的說道:“大人,應該是沒了,小的平時也就貪着分些錢財,其餘的就沒有了。”
李巖看着他,問道:“真的沒有,你在仔細想想?”難道真的是冤枉他了,不過那會是誰呢?
趙展跪地苦思了一會,又好像想到了什麼,說道:“大人,還有一件事。”
李巖精神一震,來了,終於要說道主題了,他問道:“什麼事?你儘管說,不管再大的罪,我可免你的死刑,饒你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