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也不乏有外甥長得像舅舅這樣的例子，但長得如此之像……
他其實早就應該懷疑了，而且明明知道，她在蘇黎世，和姐姐曾經出過同一場事故。
可是，之前他並不知道，她曾經有過孩子啊！
後來知道她有過孩子，她也說的是女兒，所以他根本就沒有往這方面去想。
雖然，熙熙的一些習慣跟她很像。
突然他拿出手機，看着屏幕上那張三個人的合照。
將程熙梔和季凌音的照片放在一起看，會發現，熙熙的眼睛其實像她多一點。
季凌音的眼睛一笑起來，像是彎月一樣，有點像桃花眼，但又比桃花眼要圓一點，而且，很有神，很具靈氣。
加上她的五官是屬於那種溫和型，沒有任何攻擊性的五官，除非是她故意表現的冷漠，不然平時溫和帶着笑意的時候，給人的感覺很隨和。
不像他，給人的第一感覺就很嚴肅，讓人不敢靠近，這一點熙熙好像也像她比較多。
可是，這麼長時間的相處，他竟然一點都沒有察覺到。
還有很多的一些小細節，比如說，熙熙的飲食習慣，甚至連平時一些小動作都跟她很像。
可他們兩竟然誰都沒有發現過。
從醫院裡，拿着那兩張化驗結果，程墨舫不知道該不該開心。
心裡有一半是開心的，因爲熙熙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可是有一半，替姐姐難過。
她用生命守護的東西，一個離她而去了，還有一個，爲了錢傷害了她，背叛了她，還騙了所有人。
當初，姐姐爲了那個男人，跟父母斷絕關係離家而去，甚至連他都不聯繫，直到後來在聽到她的消息，是她的死訊。
死在異國他鄉，連親人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
秦以州！
他害死了姐姐，還將自己的孩子偷偷掉包，讓小櫻以爲孩子死了，絕望到得了抑鬱症，甚至差點命喪黃河。
他怎麼能，怎麼敢做這樣的事！
如果不是他幫她洗澡發現了她大腿根部的胎記，他怎麼可能會往這方面去想。
如果，早一點發現……
還好，現在也不算太遲。
拿起手機，想要撥通那個熟悉的電話，可按下撥通建之後，在還沒有接通之前他又給掛斷了。
等一個月後再告訴她吧。到時候給她一個驚喜，連帶着那個驚喜一起！
掛完她的電話後，他從通話記錄裡找到了另外一個熟悉的號碼撥了過去。
“現在立刻去找一個人，名字叫秦以州，往歐洲那個方向查，應該會在那邊。”秦以州，那個蛇蠍心腸，爲了錢不顧一切的男人，他一定要給他終生難忘的懲罰。
僅僅只是兩天的時間，蕭航就把秦以州給找到了，並且帶到了他的面前。
偌大的空間裡，秦以州被保鏢架着。保鏢用力一踹，秦以州就跪在了程墨舫的面前。
見秦以州進來，程墨舫起身從椅子上站起來。
他走到秦以州面前的第一件事，就是擡腳狠狠踹了他一腳。
秦以州被程墨舫用力一踹，整個人往後一翻，頭重重地磕到了不遠處的桌角。
他想要從地上爬起來，程墨舫再次走過去，伸出腳狠狠踩在他的胸上。
然後低頭，用冷冽如冰的目光怒視着他。好一會，才掀了掀薄脣，吐出幾個字：“當年，你抱回來的孩子是怎麼回事？”
程墨舫一字一頓的開口，聲音冷厲沒有任何溫度。
他現在看到秦以州，就想起自己死去的姐姐，只要一想到，自己姐姐的孩子，剛出生就死了，而小櫻因爲那個死去的孩子，患上重度抑鬱症多次自殺從鬼門關回來，他就心痛的快要死掉。
他恨不得將眼前的這個人渣狠狠踩死！
姐姐愛了他這麼多年，他怎麼能這樣做？
秦以州從嘴巴里吐出一口血來，然後慢慢地吐出話道：“程……程墨舫，你先……先放開我。”
“放開你？”程墨舫擰眉，低斥道。
說完這幾個字後，他不但沒有放開他，反而加重的腳下的力度。
在秦以州覺得自己快要死掉的時候，程墨舫終於擡起了自己的腳，然後伸手將他從地上提了起來，“給你五分鐘時間，解釋清楚。”
說完話後，他又將他重重往地上一扔。
嘭的一聲響，秦以州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然後，他忍着痛，娓娓道來了，那年的事情。
他和程小梔，去了很多地方，最後選擇在蘇黎世養胎生孩子。
在程小梔要生產的那天，他不在程小梔身邊，是程小梔自己打了車去了醫院。可是在路上發生了車禍。
等他趕到醫院時，程小梔和孩子都死了。
當時他很窮，爲了生活借了很多錢，還借了高利貸。而剛好跟程小梔同一產房生孩子做手術的也是個中國女孩。
所以他就買通當地的護士，偷偷換了孩子，然後把這個孩子抱回了家，並且張口要了一千萬。
等到帶着程小梔的骨灰和孩子回去後，在程墨舫提到要做親子鑑定的時候，他纔想起這個問題。
當時他已經做好了被拆穿的準備，拿不到錢了。
可是他沒有想到，這個孩子，竟然跟程遠山的DNA鑑定吻合，符合隔代親屬的機率。
他當時也驚呆了。
怎麼也想不通到底是怎麼回事，不過他心想，可能是醫院的鑑定也會出差錯吧。反正他拿到了錢就好。
可沒有想到，這個孩子有一天會被發現，而且還是程墨舫自己的孩子。
這到底是有多巧，纔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聽完秦以州的話語描述之後，程墨舫擡起腳再次想要給他一腳，秦以州撲過去抱住了程墨舫的腳，“阿墨，求你放過我吧，我知道錯了。當時……當時我也沒有辦法啊！”
“你想想，如果我當年沒有這樣做，可能熙熙他也回不到你身邊不是嗎？”
秦以州不說這句話還好，他一說這個，程墨舫用力一甩，將他一把到了門邊，“如果當年你沒有把熙熙抱走，小櫻就可能不會絕望到幾次自殺。”雖然她帶着熙熙，也可能會過得很辛苦。
反正怎麼說，受苦的，都是她。
想到這裡，心像是被撕裂一般的疼。
可是這個男人，是姐姐曾經跪在父母面前求着跟他的男人。
爲什麼自己心愛的，在乎的，想要守護的女人，都要受如此罪。爲什麼他不能代替她們受這些苦。
看着這個被歲月洗禮的不成樣子的男人，他真的很想問姐姐一句：當年選擇他，你到底有沒有後悔過？
可現在不管他怎麼問，姐姐也不可能回答他。
程墨舫疲憊的閉了閉雙眼，最後掀着薄脣吐出一個字：“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