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醫院那邊打電話說,之前夫人去給蘇燁公子做過的配對結果已經出來了。”第二天早上,蕭航給程墨舫打的電話。
“嗯。”程墨舫看了一眼牀上還在沉睡的女人,拿着電話往書房裡走。
“骨髓配對是成功的,但是……”但是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了,人已經死了。
“這件事不能告訴小櫻,要是問起來,就說配對不成功。醫院那邊也是,同一口徑。”程墨舫語氣很淡,臉上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只是眼神裡流露出別樣的深意。
幸好,他及時攔截了下來,不然這個消息就已經傳到她的耳朵裡了。
她若是聽到肯定會更加傷心。
雖然手術不一定會成功,但有相配的骨髓,跟沒有相配的骨髓,是兩個概念。
而且,這個消息還只相差了不到12個小時。如果結果早一點出來,結局會不會不一樣呢?
可是,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了。
蘇燁的葬禮是在五天後。
跟蘇柚的葬禮是一起舉辦的。
葬禮全程是劉洋自己在弄,程墨舫提出要幫忙,被他拒絕了,劉洋說他要親自送他後一程,爲他們做最後一件事。
嚴格意義上來說,他其實也不算是合格的丈夫,雖然他對蘇柚百依百順,而且從來不在外面沾花惹草。雖然只是做着很普通的工作,但家裡最辛苦的人是蘇柚。
蘇柚年輕時頂着家裡這麼多壓力嫁給了他,之後好像就沒有過過什麼好的生活。
他其實知道,她在外面有跟其他的男人曖昧不清,剛開始他跟蘇柚爭過,吵過,可最後還是隨她而去。
爲什麼?
因爲他懦弱,他無能。
他給不了她好的生活,整個家,包括他自己基本上都是靠蘇柚養活着的。所以他覺得自己愧對於她。
雖然她騙了他,雖然他養大的,不是自己的孩子。可是跟蘇柚在一起這麼多年,他從來都沒有後悔過。也沒有真的怪過蘇櫻。
葬禮並不是很隆重,因爲蘇柚一生都在聚光燈下,所以她離開後,他覺得低調一點比較好,他希望她下一世可以安安靜靜的,生活在一個普通的人家,不要再爲了財產爭奪,爲了明星光環而失去自我。
所以也並沒有請太多人,更是把所有想要採訪的媒體都拒之門外。
不過現場卻來了很多的粉絲,都是一些以前支持蘇柚的忠實粉絲。
蘇柚這一生最大的收穫,可能就是收穫了這麼一羣可愛的,對她無比信任且珍惜的粉絲。
他們結伴而來,在靈堂門口排了很長很長的隊伍,哭的很傷心。
還有一些蘇柚在圈內關係還算是比較好的同行。
蘇柚和蘇燁是在同一天,墓地也選在同一個地方,母子兩是相鄰的墓地,這樣就比較不孤單了。
來的人基本都是來送蘇柚的,蘇燁的朋友同學,也就幾個。
蘇燁一直以來就比較內向,朋友並不多。
不過有個人,讓人印象深刻,是個女生。
她是一個人來的,走在人羣最後面,一路上都在輕輕抽泣着。在見到季凌音的時候,她突然走到季凌音的面前,輕聲問道:“你是蘇櫻姐姐嗎?”
季凌音微愣,張了張口想問她怎麼知道自己的。
她哭着開口:“蘇燁跟我提起過你,他說自己最幸運的,就是有一個很好很好的姐姐。”
季凌音掩面而泣。
她一直以爲蘇燁是真的恨她。。
蘇燁死的第二天,劉洋交給她一封信。那封信很長,季凌音猜測應該是他生病時候開始寫的,整整三頁信紙。
原來他不僅知道自己媽媽是爲何而死,還知道是自己媽媽害了她父母和爺爺。
那天在醫院裡,之所以那麼說她,並不是真的恨她,而是因爲愧對她,沒有臉見她,更沒有臉接受她給自己捐贈的骨髓。
他也恨,可是,怎麼說蘇柚也是他的媽媽,就算再恨,他們也是血緣至親。
而其實,蘇柚的死不是壓死他的最後一根稻草,會想不開的最主要原因。是因爲他知道了自己不是劉洋親生的。
劉洋是一個好父親,雖然很多人看不起劉洋,覺得劉洋窩囊,但他是個好爸爸,從他媽媽當明星後,陪伴他最多的其實是劉洋。
他生病以來,也看的到劉洋對自己的細心照顧。
是蘇明他們告訴他自己的身世,所以他才動了自殺的念頭。
信上,他還寫了很多,關於他們以前的記憶。
季凌音沒有想過,他比她想象的還要掛念自己。
弔唁結束後,洛城下了一場很大很大的雨。這場雨過後,漫長的冬季就要來了。
季凌音不喜歡冬天,之所以去蘇黎世,是因爲蘇黎世四季分明,冬天也不會特別的嚴寒,夏天不會特別熱。
但回國之後,特別是在星城待的那兩年,冬天是最漫長的。
星城的氣溫變化多端,有時候一個星期能把一年四季的天氣都感受一變。而冬天,是一個讓人很容易感到孤獨的季節。
直到,看着蘇柚和蘇燁入土爲安,季凌音才真正的接受,他們已經離開的事實。
現在算是所有的親人都離她而去了吧。
“蘇明是明天開庭嗎?”回家的路上,季凌音靠在程墨舫的懷裡,快要到家的時候,她突然像想起什麼似的,擡起眸子看向圈着自己的男人,低聲問道。
程墨舫點頭,隨後問道:“你要去嗎?”
季凌音咬咬脣輕聲有力的吐出一個字:“去。”蘇燁之所以會死,就是因爲蘇明喪心病狂把蘇燁的身世告訴他,不然他也不會絕望到想不開。
現在壞人終於得到懲罰了,她當然要去見證這一刻。
可是,蘇明始終沒有說背後的人是誰。
或者說,連蘇明自己也不知道,背後的人是誰。
還有,媽媽的手鍊也沒有找到。
劉洋說他把蘇柚房間裡翻了個遍,也沒有找到那條可以證明自己媽媽身世的項鍊給找到。
“放心吧,壞人是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蘇明必死無疑。
“先睡一覺,嗯?到家了我叫你。”男人輕輕攬着她,在她額頭上落下淺淺一吻。
季凌音聽話的閉上雙眼。她確實是累了,好幾天沒有好好睡一覺。之前那部電影下週要開始開拍,她又不能好好的休息了。
蘇明即將要受到懲罰,她現在只希望,以後的生活可以安安穩穩的,不要再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