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小音她從來都沒有說過，她曾有這麼慘的經歷。”
最後熬不住哭出聲來的，是站在門口一直默默聽陸千帆說完整段話的白夢涵。
聽到聲音，病房裡的三個男人同時轉過頭去，看到的便是白夢涵和沈沐言一高一低站在門口。
白夢涵在哭，而旁邊的沈沐言紅着眼輕輕拍了拍她的背，無聲的安慰着。
當然，他們沒有忽視病房裡另外一個人，那就是拿着一整套定製服裝的蕭航。
蕭航伸手抹了一把從眼角溢出來的眼淚，越過沈沐言和白夢涵，將衣服地給程墨舫，“boss，您的衣服。”
蕭航低着頭，不願意讓自家boss看到自己丟臉的一幕。
不過，在場的男人，就連boss都紅了眼圈，所以好像也沒有什麼好丟臉的。蕭航忍不住擡眸往病牀上的女人看了過去。
她睡得很沉，但好像並不安穩，臉色蒼白沒有血色，眉頭卻微微皺起，連做夢都睡得如此不安穩，讓人心疼。
他記得以前的總裁夫人很開朗的，每次見到他都會喊他“蕭大帥哥。”
剛開始還會調侃他說：“蕭劍是你哥哥嗎？”
有時候還會說：“我覺得你比蕭劍帥多了，就是嚴肅了一點，程墨舫身邊的人是不是都不能笑啊，我發現他的助理秘書都是嚴肅臉。”
每次都把蕭航說的無言以對。
但這樣的歡樂也並沒有維持多久，僅僅只是半個月吧，後來他就很少再見蘇櫻了。
他不知道季凌音和程墨舫當年到底發生過什麼，如果不是蘇櫻離開後這幾年，親眼看到過老闆渾身上下充滿絕望的模樣，估計也會覺得自己老闆狠心。
當年兩人彼此間誤會太深了。
可是夫人真的太可憐了……
季凌音醒來時，已經是下午了。
窗外朦朧的光線，刺激的她眼睛渾濁的睜開了一道線，睜開眼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坐在自己身邊拿着筆記本認真工作的男人。
她迷迷糊糊好像記得，自己在暈倒之前，看到了他胸口有血跡。
很顯然，之前自己失控的事情，她已經不太記得了。只記得最後一幕，她擡起眼眸，看到了男人身上有血。很像是夢，又好像很真實。
悠然想起，他胸口好像受過傷，所以便不自覺的朝他的胸口伸出了手。
因爲怕打擾到他，所以她的動作很輕，慢慢地朝他伸向，甚至她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做這樣的動作。
可她剛伸出手，還沒有觸到他的衣襟，手邊被男人給握住了。
他合上手中的筆記本，側眸看着她，輕聲問：“醒了？有沒有哪裡覺得不舒服？”
季凌音輕輕搖頭，緩了一會她低聲問道：“我怎麼了？”
男人將電腦放到一邊，握着她的手，俯身湊到她臉邊，眯着眼看着她說：“因爲你老公我太帥了，你被我迷暈了。”
季凌音：“……”這男人到底是哪來的蜜汁般的自信啊！連這種理由都能想到。
當她是三歲小孩嗎？
季凌音臉色一沉，一字一頓道：“說實話。”
程墨舫緩了緩臉色，這纔開口道：“實話是，你暈血了。”
季凌音還來不及消化這個答案，男人又問道：“餓不餓？我讓人準備好吃的，下樓吃東西吧。”說着，男人從椅子邊上站起身來，伸手要去掀她蓋在身上的被子。
陸千帆說，季凌音如果是受了刺激暈倒的話，醒來後一般不會記得自己失控時發生的事情，所以就建議程墨舫把季凌音帶回家。
她不喜歡醫院，不，應該說對醫院已經達到了一種極其恐懼的狀態。
如果醒來後她實在醫院裡的話，可能會影響到她的情緒，甚至是刺激她再次失控。
所以現在，他們是在景江花園別墅內自家的臥室裡。
而就在男人伸手要去掀被子時，季凌音眼眸突然垂了垂，她將視線放在牀上暗色的絲絨被上，用很輕很輕的語氣問道：“我在昏迷之前，沒有發生過什麼事嗎？”
她隱隱約約記起來，自己看了網上不太好的言論，然後便慢慢的失去了意識，她覺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場夢，在夢裡，她哭得歇斯底里，但具體自己說了什麼她不記得了。
她很怕自己會說什麼刺激到程墨舫的話。
見她如此清醒，沒有任何失控跡象，程墨舫頓時鬆了口氣。
他最終還是伸手掀開了牀上的被子，將她從牀上抱了起來，“你都睡着了，還想發生點什麼？如果你想發生點什麼的話，現在也不是不可以。”
程墨舫儘量用輕鬆曖昧的語氣跟她說話，來轉移她的思想。
不過確實有作用的。
季凌音伸手輕輕垂了垂他的肩膀，冷聲道：“程墨舫你這一天天怎麼竟是想這些事，就不能想點別的？”
男人俯身在她脣上輕輕一吻，“看見你，除了這個就想不了別的了，難道你希望我看着你睡覺腦子裡不想你想別的？”
季凌音把黑眼珠移進眼皮底，給他一個白眼。
“你身上的傷不是還沒好嗎？快放我下來。”季凌音突然像想起什麼似的開口道。
說完話後，她試圖從他的懷裡下來。
可男人卻並不鬆手，依舊步伐沉穩的將她抱到了浴室門口，“你這麼瘦，就算是一隻手殘了我也抱得起。”
說完話後，他輕輕將她放到了地上，然後推開門，“先簡單的洗漱一下，然後下樓吃飯。嗯？”
“哦。”季凌音低低的應了一聲。然後把手伸到了玻璃門把上，準備進去。
在進去之前，她回過頭，很認真地看着程墨舫，低聲道：“我記得網上的事情，是不是又給你造成了困擾。”她也猜到自己應該是情緒失控了。
以前在國外的時候，情緒失控後清醒過來，她都多少有點印象的，這次也一樣。所以內心還是覺得愧疚。
男人伸手把她擁進自己懷裡，他將頭埋入到她的發間，側着頭吻了吻她的秀髮，低聲道：“只要你在我身邊，我就不會有任何困擾，你只需要好好待在我身邊，其他的事情，都不要再想。嗯？”
季凌音還來不及應聲，衣櫃邊上突然探出來一個小腦袋，有些委屈的看着程墨舫開口道：“爹地，你又騙人，還說媽咪醒了第一時間告訴我，我都把你佈置的最後一道題給做完了，結果媽咪醒來你都不告訴我。”
程墨舫：“……”天地良心，他本來是打算等她洗漱完一起下樓的。
季凌音：“……”這爹地當的確實有點不負責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