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的意外，如果有人誇大其詞亂傳謠言，一經發現，決不輕饒。”程墨舫冷着聲音說完這句話之後，聽到了季凌音跑開的方向傳來陶瓷杯摔落的聲音，和女生的低呼聲。
他邁着大步走過去，便看到了季凌音和林婉夏兩人摔倒在地的畫面。
光是看到林婉夏小腿泛紅的程度，就能知道，那杯水到底有多燙，而地上，是一地的陶瓷杯支離破碎的渣子和水漬。
幾乎是沒有任何思考的，程墨舫走過去，握住季凌音的肩膀將她的臉轉向自己，“小櫻，你有沒有事？”
並不是爲了要爲了取得季凌音的原諒，所以才先開口問她，關心她。
而是，關心她，將目光第一時間放在她身上，是出於一種本能的反應。是從很早很早以前就養成的一種習慣。
以前的蘇櫻，活潑愛玩，喜歡爬山也喜歡運動。他們一起去郊外遊玩過兩次，記得有一次，在過鐵索橋的時候，季凌音和林婉夏同時牽着手一起走，然後一起摔倒了。
他也是想都不想先伸手去扶了蘇櫻，可那時候，江邵晨也是同時對季凌音伸出了手。
不得已，他只好轉頭去扶林婉夏。
好像只要有她在的地方，他就很難將目光放在別人身上。
即使是，她離開了這麼多年，即使是，同樣跌倒的，是失去記憶的林婉夏，他最先關心的人，永遠都是她。
就像那天在咖啡店裡，明明跌倒在地的是楚若菲，可他的眼裡卻只有爲了不讓楚若菲手上而撥開了那杯咖啡的她。
而現在，他好像明白爲什麼剛剛在錄音室裡，她對自己的態度那麼差了。
她應該是以爲，林婉夏是他帶進公司的吧？
想到這裡，對林婉夏的厭惡又多了幾分。
林婉夏，還真是陰魂不散呢。
那杯水本來是直直的朝季凌音臉上灑去的，但因爲季凌音敏感的躲了一下，所以才倒向了她的胸口位置。
此時胸口處的衣服溼了一大片，幸好她今天穿的衣服顏色稍微深了一點，這纔沒有將她裡面的春光顯露出來。
程墨舫眼眸一暗，將她從地上抱了起來，他看了一眼坐在地上明顯被嚇到了的林婉夏，扭頭對看熱鬧的人說：“你們杵在那是死了嗎？趕緊過來幫忙。”
說着，他擡起腳，抱着季凌音要往外走。
“墨舫哥哥。”林婉夏伸手拉住了程墨舫的衣服，聲音帶着哽咽，一副要哭的模樣看着他。
程墨舫低眸瞥了她一眼，用冰冷沒有任何溫度的語氣開口道：“拿開你的手。”
林婉夏被程墨舫冰冷的眼神震懾到了，怯怯的放開了自己的手。
程墨舫沒再看她一眼，抱着季凌音朝公司外面走去。
“放我下來。”季凌音冷着聲音開口。
“你受傷了，我送你去醫院。”程墨舫沒有聽季凌音的話將她放下來，仍然邁着步子朝電梯走去。
“她也受傷了，應該不比我傷的輕。”季凌音不冷不淡的吐出這麼一句話。說完之後，她才發現，自己這句話的語氣聽着竟然帶着很怪異的情緒。
不過還好，男人並沒有發現這一點。
“她有沒有受傷跟我沒關係，我只關心你有沒有受傷。”程墨舫低眸看着她，輕聲開口。
“那你先放我下來，我腳沒受傷，自己可以走。”季凌音緩了緩情緒，放輕了聲音開口。
程墨舫像是沒有聽到她的話似的，沒有將她放下，而是將她抱到電梯口，輕聲道：“按一下電梯。”
季凌音自然沒有將手伸向電梯，但這時候電梯門卻突然開了。
從電梯裡走出來的，是剛要找季凌音商量後面通告的左楠。看到程墨舫抱着季凌音，左楠愣了一下。
很快，她便看到了季凌音胸口明顯溼了的衣服，低聲開口問道：“這是怎麼了？”
程墨舫沒有回答左楠的話，而是抱着季凌音走進了電梯。
電梯叮的一聲關上了門，但因爲沒有人按的緣故，電梯門遲遲不動。
“小櫻，按一下電梯，就算你想一直被我抱着，也該考慮一下你胸口的傷。”程墨舫的話讓季凌音臉色一紅，但最終拗不過程墨舫，她還是伸出手按了一樓。
不顧衆人異樣的眼光，程墨舫抱着季凌音朝外面的停車坪走去，季凌音羞愧的恨不得將頭埋到地底下去。
這下好了，越像跟他撇開關係，卻總是那麼多意外將他們聯繫在一起。像是一根怎麼剪都剪不斷地線，一直將他們纏繞在一起。
孽緣。
季凌音只能想到這個詞。
他們前腳進醫院，後腳，林婉夏便在公司同事的攙扶下也到了醫院。
幾乎是一大杯的水都倒在了季凌音的胸口，所以比起林婉夏的小腿上一點點的紅腫，季凌音的胸口上因爲燙傷而凸起的水泡可嚴重多了。
可她竟然像是沒有任何疼痛感似的，沒喊一句疼，甚至可以說，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反而還說，林婉夏腿傷比自己重。
“程總，季小姐傷的面積比較大，可能需要把衣服解開一下。”看着程墨舫臉色如此陰沉，醫生說話都帶着幾分怯意。
聽完醫生這一句話，程墨舫的臉沉的更厲害了，他擰着眉頭吐出了幾個字：“脫衣服？”
“你出去，找個女醫生過來。”頓了兩秒，程墨舫冷着聲音說道。
季凌音沒吭聲，要她當着找個男醫生的面脫衣服，說實話她也不好意思。所以對於程墨舫的話她還是很認同的。
醫生點了點頭，很快便出去了，並且換了一個女醫生過來。
“你也先出去。”待女醫生一走進來，季凌音便開口對程墨舫說道。
程墨舫擡眸露出了幾分委屈的表情，掀着薄脣開口：“我不。”
“程墨舫。”季凌音眸子冷了幾分。
“我不放心。”程墨舫說完後，感覺到了季凌音的決心，只好退一步，轉身身子，“我發誓不看你。”
季凌音沒說話，但也沒有伸手去解自己衣服的鈕釦。
“先生，您女朋友可能比較害羞，要不您還是先回避一下？等處理完再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