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仁軌答道:“殿下,這個倒無妨,jiā給皇后處理。正好我們脫身,將此案jiā給裴相公接手。”
李威一思考,立即會意。
這幾年成長,很是關健,不然與這些牛人說話很吃力的,不要攤到自己說,就是聽,未必能聽得懂。不能什麼都要問,能不能講清楚一點。問一次可以,再問一次還行,什麼都問,大臣會怎麼想?
哦,這個太子就這個智商,產生這個想法,還會不會竭力支持。
劉仁軌意思是指既然武則天妥協,太子也要表示一下。怎麼表示呢?只能將明崇儼案卷jiā給武則天發落。如何遮掩,是武則天的責任。反正這也是武則天善長的。一是替皇家遮醜,二也要替太子推脫。
武則天可以替太子推脫,也可以不替太子推脫,但會不會不顧太子的感受?若是別人,說不定會馬虎處理,可武則天是什麼人,她能不想到此節?因此,必然也會替太子將城外以及駐紮五百將士進入東宮,找出一個理由。什麼理由不管,但不會不找。
畢竟事情若過了一年半年,過去了就算了。可在這一兩個月內,劉仁軌他們皆知道真相,還能將此事外傳,還會引起喧譁。當然,大家滿意了,也沒有必要外傳,免得魚死網破。
最終結果,肯定要撒謊的,現在主審的是朱敬則,狄仁傑協助,劉仁軌撐腰。犯不着來撒這個謊,於是讓裴炎來處理。不是清高嗎,看你怎麼清高而且jiā給裴炎接手審訊,武則天與李治也放心,裴炎接手成爲必然。
朱敬則一個老實人,反應過來,忽然吃吃笑了起來。
劉仁軌又說道:“案件已審了一個大概,除了一些零碎的線索,以及西京的線索還在繼續審訊,明崇儼沒有抓獲外,基本所有證據提了出來。既然兩位聖上主動禪讓,我們一道前去上陽宮,將這些卷宗,jiā給兩位聖上。”
這又是在替太子打掩護,詔書畢竟沒有下達,一旦下達,是皇帝了,都不用如此戒備森嚴。但沒下達,皇后主動來到東宮前後達到三次,明天早上太子必須親自前往上陽宮。
這是最後的一步,也是最關健的一步。
太子前去是示好的,不能帶着重甲前去,可萬一出了意外怎麼辦?
別要說不會。
這樣大的政局變動,什麼事情都能發生。而且真相,外人很難知道,史書記載的都未必是真的,老百姓更是在任何時代,都是悲催的,永遠無法看到真相的。
有了數人相隨,可以大大方方地前去上陽宮。
平時劉仁軌爲人十分圓滑,這一次爲了太子,算是豁了出去。不過兩位聖上,即使掌握三品以上的除授權,沒有大的過錯,也不敢隨意貶罷,若是那樣,太子也掌握了四品以下的官員除授權,大家相互火拼吧。國家了套。
反正已貼上太子核心的標記,到了這時候,不得不放手一博
“謝過,”李威說道。
“勿謝,這是臣的本職。若是太子做得不好,臣也會上書強諫。”
“孤會歡迎,若是以後……孤做得不好,只要各位不爲了自己的ī心,那怕象魏徵那樣,拽碎孤的袍子強行勸諫,孤也會樂意之至。”
“殿下,”幾個大臣品皆是不惡,爲什麼這麼支持太子,不就是想大唐將來有一個好皇帝嗎?聽了,皆是心頭一熱。
“殿下,還有一件事,殿下要想一想。”
“何事?”
“殿下,一旦登基,須有一個拿得出來的政績。”
這就是手中有處理大政權利的好處,否則這個拿得出手的政績,也攤不到太子去做。說完了,劉仁軌眼熱的看着太子。太子許多地方還是欠缺的,比如經驗,比如手段,這幾年稍稍好一些,可還是稍嫌偏軟了,當然,作爲大臣,在這樣的皇帝下任職,也許會很幸福,可作爲上位者,還要應當再強硬一點,才能更有作爲。
但是太子的奇思妙想,當世無一人能及啊。
看一看兩渠帶來了什麼?不僅是兩渠本身,大航海,殖民地依然沒有人看重,看到百姓不感興趣,李威也放棄了他的想法。但海市的關稅,一年是多少?又拉動了多少稅務?然後是火開渠,這是國家用的,鞭炮,喜慶用的,火包,軍事用的。再比如去了一次南詔,投石機出來了。去了一次青海,還爲唐朝增加了一個贊普(這算是唐朝的嗎?)。
關心一下旱情,耕作方式的改變,產量增加。新犁出現。替自己二弟買了幾張紙,嫌貴,竹紙出來。
說句不好聽的,象是百姓所說,上天降下來的星宿一樣。
李威都有些犯難,自己能記得多少知識?就是能來個小發明的,這是登基的政績,也拿不出手。
遲疑地說道:“劉卿,我朝有許多弊端的。比如府兵制漸漸敗壞,可是孤也沒有想出什麼方法替代。就是有,得罪的利益會太多,孤一旦登基,根角不穩,也不便施行改革。”
“正是啊。”李義琰說道。寧肯不作爲,這時候也不能得罪太多的權貴。
“還有國家也不富裕。雖說藏富於民纔是治國之本,可國庫裡太過空虛,也是不美。”
這一條,幾人還是不重視的,認爲這幾年已經很好了,若不是兩渠與青海大戰費用巨大,再加上災害不休,國庫裡早就象西漢文景之時,錢糧盈倉。李威也沒有多說,若說出後來有一個朝代,面積不到唐朝一半,最高一年的稅務收入達到過一億六千萬貫錢,這些人絕對不會相信。
略過。
又往下數,這也很重要的,今天數出來,以後將作爲治國的根本。數得越多,數得在理,也能更能讓這幾位幹臣欽佩。
“豪強吞併嚴重,富者越富,貧者益貧,兩極分化過於嚴重,這也不利於國家穩定。”
幾人皆皺了一下眉頭,許多人關注的,可更不好解決。
“開國之初,便於國家穩定,制訂了租庸調製。以丁制徵稅,各州縣對百姓束縛嚴重,就比如這次遷移百姓前往青海,這一遷是實打實地爲我們大唐增加幾個直轄州,若干個縣,而且拱衛了西京的安全。然而各州縣官員,皆輕重不同地做了一些阻撓。並且各丁田畝不等,於是地少者,只好帶地投入大戶。大戶越壯,國家利益受損。”
又是一皺眉頭,這又是一個難題,即便能解決,現在也不是時候。
但自始至終,沒有提拓邊。
拓下來,沒有一個強大的國家內政支撐,沒有更多的百姓與錢帛,即使開柘了也佔不下來,開疆拓土李威也喜歡,但不是這種開疆拓土的方式。不過說出來,讓這幾人回去思考,這些課題都很大,需要大家的智慧。
又說道:“其實最主要的,就是免課稅的戶數太重。”
這纔是真正的根本。
大戶人家爲什麼肆無忌憚地吞併,因爲他們沒有課稅,豐年他們收穫更多,荒年高價出糧,吞併土地,收納佃農部曲。後來說唐朝最多時有一億四千萬人口,不對的。唐朝到天寶時,最多戶部上只有六千來萬,但實際的近九千萬人口。這三千萬人口一是逃戶,二是大戶人家隱匿下去的人口與部曲。唐初戶部統計出來的人口與這些失蹤的人口比例還不重,現在也不過三比一,後來越來越多,到天寶時達到了二比一。繼續下去,沒有安史之也會有黃巢之
不課稅,大戶人家吞併規模會嚴重縮水。
不僅僅是大戶人家,還有免課稅的僧尼,唐朝也有不少人,平均在二十幾萬。這些觀寺佔着大量僧道不算,還佔着大量的田地。所以李威說它是根本所在。
狄仁傑說道:“殿下,說得對,可這更不好動。”
“孤說的不是這個。動,孤目前不會動的,以後也不會強行動,牽扯的利益太大。但可以迂迴緩解。假如朝廷每年拿出大量的經費,向大戶人家將部曲贖出來,然後移民。比如現在的青海,能開耕的耕地,有六七萬頃,若是以後將大非川等地收復過來,又可以挪出幾萬頃耕地。這可以容納更多的百姓前來耕種。將來說不定有安西,有遼東。”
這倒是一個好主意。
唐朝人口買賣很是繁榮,部曲就象牲畜一樣販賣。當時狄蕙與狄好在青樓的價格是天價,那是特例。普通一個強壯的部曲身價不到二十緡錢,還不及一匹馬的價格昂貴老幼身價更低。
一年ōu出兩百萬緡錢,可以贖出一百多萬部曲,這些部曲解決出來,就能成爲國家正式的丁戶,有稅可徵,有兵源可徵,也能平衡一下貧富不均的情況。
只要進行幾年,國家部曲會越來越少,矛盾jī化也會緩解。但是李義琰猶豫地說道:“殿下,今年恐怕不行,國庫緊啊。”
“孤也知道,可既然劉相說了。孤都想起一件事,前些天倭國的使者河邊獸生,曾央請孤替他們出兵新羅。”
“殿下,這更使不得,”朱敬則匆忙勸道。
那是當然,我也不是傻子,幫助倭人打bāng子,腦袋進水不成?
不會說,說了也沒有人相信。道:“孤不是這個意思,他們受了委屈,讓他們自己找回去。不過既然求孤相助,孤必須幫助。一旦登基,孤會召羣臣商議此事。將這些使者送回倭國,然後對他們出售我們大唐的船舶、武器,支持他們攻打新羅。如新羅也派出使者,向我們大唐央請,孤還會答應,不過他們表現惡劣,更需要uā錢帛來購買……”
幾個人愕然,然後一個個皆是竅笑。
也就是賣軍火,現在沒有人正式這麼做。可這麼一說,大家皆明白了。打過來打過去的,唐朝最得實惠後,兩國百姓死傷無數,經濟也打完了,必然殘廢,到時候唐朝想征服,也變得容易。
“這些錢帛可以ōu出來,將部曲贖出來,也算是善政。各位意下如何。”
不會損害任何豪的利益,雖然很是古怪,可確實是一個好主意。幾個人賊眉鼠眼的竅笑,笑完後,說道:“喏,殿下好主意。”
心中也開心,要的不正是殿下這種世人罕見的奇思妙想?
而且也爲將來征服新羅,減輕了難度。
作爲太子登基的首政,已經足夠。當然,到時候不會說得如此明白,要說得更委婉一點。
商議完了,朱敬則派人前往大理寺將卷宗取了過來,說道:“殿下,我們前去上陽宮吧。”
這一去,太子離帝位距離又近了一步
P:即將進入帝王篇,大家jiā流一下如何興唐的意見,供老午參考一下(殖民除外,因爲前兩本書寫過,這本書寫航海,是繁榮經濟的,加上此時唐朝百姓不算多,不打算寫)。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