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儉一會兒到來。
反對太子肯定做過了頭,關健是有沒有人想害他,若有,率兵進入東宮情有可願。若沒有,不是謀反,也差不了多少。
實際上裴行儉心中感到好笑,這一羣人爲了權利,鬥昏了頭。一個個以爲上陽宮拱衛起來,安全了。居然讓給太子戴上一個謀反的大帽子。就是謀反,那又如何?當真是五百士兵?
先後遺返了四萬軍隊,除了契苾部的士兵,劍南的士兵,還有關中一些遙遠地方的士兵,僅是兩京地區附近,就有**千人,洛陽一帶的最少有三四千人,其中又最少有近一千五百人,是洛陽的各個羽林軍將士。
只要太子振臂高呼,這些人一定附從,然後幾萬元大軍從青海殺回來。這些精銳部隊,兵是悍卒,將是猛將,唐朝誰人能敵。好象只有一個劉仁軌,似乎那個程務挺也不錯,可劉仁軌會不會反擊太子?
當然,沒有必要走到那一步。但這些都是太子的底氣!
從容說道:“殿下,從青海臨回來時,是接到一封信,說有人想繼續加害他,甚至危及青海。”
裴炎搶着說道:“裴侍郎,雍王的事,陛下已經處理,成爲過去。”
“不是雍王,裴相公,不要以自己的心,度殿下的腹,”這兩個裴家的子弟,在仙居殿對決起來。又道:“殿下仁愛,雖然很心痛雍王做出這等事情,若是讓殿下處理,不僅是陛下寬愛,沒有殺雍王,殿下也不會殺。畢竟是親兄弟。”
有話外之音的,連雍王都不會殺,能多少饒恕,況且是他的父母。先讓李治,與簾後那位皇后定一定心。繼續說道:“但裴相公,博學多才,難道記性只長在經義上,不長在事理上。終南山的事情,發生了才幾年?”
“你說是誰?”
裴行儉在諸位大臣身上掃了一下,也經過明崇儼,可怕這廝發覺,立即移走,然後停留在裴炎身上。造成一個錯覺,就是你裴炎!
又不明說,裴炎氣得想跳腳。
但也沒有冤枉這廝,他能扶持魯王,可絕對不會扶持太子,對太子,同樣是居心不良。
李治十分不悅,說道:“裴卿,有何證據?”
“有證據,但還有一些事沒有查清楚,殿下說過,一月之內,他不能爲今天做的舉動,給兩位聖上,與天下百姓做一個交待,他將自裁於城門之外。話都說到如此份上,各位還不放心嗎?難道裴相公,非要等殿下再出大事後,才認爲殿下是做對的。一次是僥倖,二次是僥倖中的僥倖,這個僥倖還能不能保持到第三次?或者裴相公,這樣做,正等着殿下出事。你坐擁一些虛名,聖上身體纏病,天后又是一個女輩,你好挾持朝政,做一個唐朝前所未有的權臣嗎?”
太子踩完,裴行儉繼續踩。
當然,沒有太子支持,還有大局即將到來,裴行儉是不敢說出這樣的話。
這個裴炎很麻煩的,而且漸漸真的讓他得勢。
內宮之中,皇后將他當作第一干將,皇帝偏偏不知,對他還十分器重。朝堂上,又有許多大臣被他迷惑,死力支持。就是郝處俊沒有倒臺之前,做了那麼多年的宰相,爲了國家,兢兢業業,還沒有他這個風頭之疾。
“可這是制度,請裴侍郎替殿下拿出證據。”裴炎一張臉氣白,責問道。說有人想殺害太子,說我居心不良,得拿出證據,否則你是當着滿朝文武,污衊大臣,欺慢兩位聖上。
“裴相公,你越來越過份了。證據,現在可以拿出來,但莫要忘記,紫山口的那個關卡,是多少麼刺眼。這本來是我唐朝築下的,卻成了吐蕃人的關卡。昔日,太子對我說過,說你那時候官職很低,敢藐視他,請問各位,太子是天下儲君,你們可以進諫,但誰敢藐視太子?今天居然強迫太子非要將證據拿出來。我不知道,是誰給你的膽量!難道一月之期你都等不及嗎,非要逼殿下拿出一些不充分的證據出來,好來毀去罪證,重新再來嗎?”
扯皮就披皮,誰怕誰啊。
大不了得罪皇上,可是這個皇上過了一段時間後,就要換成太子的。自己還怕得不到重用?
又道:“一個個爲權利迷花了眼睛,拜嶺上,那些壯士們,爲了使殿下突圍,拉着上千斤的火藥車子,往吐蕃人大營衝鋒,火藥爆炸,炸得粉身碎骨。請問,作戰歸作戰,有什麼樣的死狀,是這等的慘烈。本來這一切,需要不需要發生?可是到今天爲止,還繼續有人,想將這段故事重新拉開。居心不良啊,居心不良。臣若是不怕越制和國家的律法,真想手持三尺寶劍,將這些奸臣亂黨,一一斬殺,以使天下太平。”
句句不離裴炎,連李治也諷刺了。
總之,這一次倒郝,裴行儉同樣心寒。
數一數,這十幾年,對國家最大的貢獻,不是李績、薛仁貴、劉仁軌的徵東,也不是太子的兩渠與青海之戰,而是戴至德、張文瓘、郝處俊的兢兢業業,使國家太平。
李敬玄都算不上,只是與自己,還有馬載,三人推選了一些適合的人才,進入朝堂。可論默不作聲,爲國爲民,自己三人皆不及。再說還有青海之舉。
戴張二人已死,還是剛死不久,僅存的大唐棟樑之材,就讓某些人弄下去。
李治聽了不作聲,種種的事件發生,自己也有一部分責任。說道:“就給太子一月之期,此事勿議。”
“喏!”一起答道。
“各位愛卿,再說說西突厥的事,裴卿,各位宰相推舉你去平定西突厥各個叛部。朕也覺得你是文武之材,你看如何?”
這一番話說得李治還是不大高興的,不過與兒子一樣,此次裴行儉同樣立下重功,不好處罰。於是想將裴行儉再從朝堂上打發走。
“臣敢不奉詔命。不過河南乾旱,國庫並不豐盈,因此,此次臣,不打算動用太多軍隊,使國家財政困弊。”
“但有些不大好辦,西域還有吐蕃的軍隊,另外各叛部軍隊衆多……”李義琰提醒道。
這也是國家大事,暫且將太子帶來的糾紛丟在一邊。裴行儉說道:“在路上,臣就在想此事,心中隱隱有一些想法,也派了斥候前去西域打探。等到情報回來,這些想法才能證實。若是沒有錯,平滅西突厥,不會花費多大力氣。”
實際上他早就想好的計策,可是要等太子登基的事平定下來,他才能離開。現在京城中,太子的力量,除了軍隊外,太過單薄。不象前幾年了。
“計從何來?”李治問道。他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寶座危險,既然裴行儉一再打包票,大約是某個人,真的對兒子不軌。心中對兒子做派很慍怒,但對這個人的做法更慍怒。
但是吐蕃戰敗,西域的事,已經擺上議程。
“只是想法,大約需幾千軍隊,另外護送泥涅師回故國,即可。”
泥涅師即是波斯王子,在波斯沒有被大食消滅之前,與唐朝關係很是和睦。後來大食入侵,一部分勢力殘存在錫斯坦一帶,到現在還在繼續活動。但大部被大食吞併,包括波斯的皇室。
大食又從宗教奴化他們,不允許他們信仰祆教,改信伊斯蘭教。波斯王子卑斯路斯不服,逃到唐朝求援,李治認爲路太遠,出兵有困難,婉言謝拒。這個做法僅是中庸之道,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壞。
然後派兵將卑路斯送到波斯邊境疾陵城地,設置波斯都督府。安頓卑路斯與他的子民。然而大食繼續北擴,卑路斯無奈,只好再赴唐朝求援,以求復國。然而此時唐朝面對吐蕃都吃力了,更沒有辦法出兵相助。於是卑路斯在京城病死,這個泥涅師就是卑路斯的兒子。
故國指的是波斯都督府,不是指的原來波斯國。
這樣就可以將西突厥平滅?一個個不大相信,然而對軍事大多數不懂。特別象裴炎之流,論權術,或者學問,一個比一個精通,但行軍作戰,兩眼會茫然起來。
“那就散吧。”
讓大家散去,不追究兒子,但也沒有召兒子過來。
沒有辦法召見,這一個面聖,帶着許多名全副武裝的甲士做什麼?你不放心,朕同樣也不放心,若有一個萬一呢?不但不召,在上陽宮左一層右一層佈置了無數的羽林軍進行拱衛。
……
李威聽到外面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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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沒有表態,自己謀反,值得嗎?
不過這五百甲士的拱衛,還有自己的高調,想來京城中的一些人,要變得老實起來。
當然,洛陽百姓終於醒悟過來,不大妙啊,東宮佈滿了甲士,隔着一個皇城、四方館與糧倉,上陽宮又佈滿了甲士。這是要做什麼呀?太子回來的高興,變得擔心,與惶惶不可終日。
也有許多議論聲,大多數都咬定了,肯定是裴炎想加害太子。甚至有鼻子有眼地說裴炎迷惑了皇上與皇后,暗中收買了許多羽林軍將士,準備謀反。
裴炎氣得暴跳如雷,我謀你一個大母啊。
李威沒有管外面的動態,反正做下了,馬上爭議的事會更多。就象一個人身上長滿了蝨子,一多,咬慣了,也不怕癢了。
天色終於昏暗下來,東宮點起了一個個蠟燭油燈,到了吃晚飯的時候。
大家一起坐下來,大牀同眠太過份,怕大臣彈劾,但大家在一起吃飯,還是可以的。特別是上官婉兒與韋月長大,有可能後宮會有變數。裴雨荷是看不出來的,自己卻能看出來。
這兩個小蘿莉心思眼很多,能將裴雨荷騙賣了,裴雨荷甚至還會替她們數錢。
將大家聚在一起吃飯,是增加幾女感情。
爭還可以,可不想母親的事,以後繼續上演。
並且還不止她們,吐蕃還有一個沒祿氏,不知道能不能到唐朝,一旦到了,後宮他真的會頭痛了。
上官婉兒說道:“殿下,我明天不想去上陽宮。”
“爲什麼?”
“我好怕皇后。”
“不用怕,你老實地做事,母后不會拿你怎麼樣的,但你不去,母后反而有些想法。這些道理,你長大的,應當懂的。”
“可我還是怕。”說着倒入李威懷中撒嬌,是真怕,不是假怕。
摸着她的頭髮,說道:“再忍一忍吧,大約過了一月後,一切水落石出。”
說到這裡,心中也猶豫不決,事情發作後,如何對待父親與母親?到現在還沒有想好怎麼辦。
正在此時,外面稟報道:“天后駕到。”
李治畏懼,武則天不怕的,兒子這次回來,又是風啊,又是雷的,鬧這麼大動靜,究竟想要做什麼?因此,親自過來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