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我的反應太過沒出息,司令沒再繼續跟我說話,而是轉頭示意陳洺跟他先離開。
陳洺前腳剛走,後面就看到了康納和楊過遠遠的對着我招手,趕緊跑了過去。
看到我衣服上的血跡,楊過扶着額頭開口:“我的小姑奶奶,咱就不能把衣服好好穿一回麼??你知不知道給您找衣服,得廢多大的麻煩?”
低頭看了眼已經滿是血污的毛衣,我撓着腦袋不好意思的笑了下:“對不住了楊嬤嬤。”
坐上車往回去路上走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什麼對着楊過開口問道:“喂,你剛剛說找我穿的衣服很麻煩,這是不是說明,這個地方沒有女人?”
楊過想了一下剛準備點頭卻又似乎想起來什麼似得搖了搖頭道:“也不算是。”
“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什麼叫做不算是?”
康納聞言接了楊過的話:“因爲楊過說的那個人...確實不好因爲其生理特徵來規定判斷其性別。”
懶得再跟他們倆打啞謎,我乾脆縮了縮腦袋,靠在座椅上開始閉目養神,瞬間思索一下那個司令老頭叫走陳洺會說些什麼事情。
到地方之後,沒等楊過喊,我就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沉思中回過了神,光速跳下車,衝進了院子中。
雖然這一天都沒怎麼吃東西,也出了很多的汗,但是仍舊阻止不了尿意。
到現在已經憋很久了,之前在林子裡覺得最着急的時候,我甚至擔心別被什麼突然出現的行屍再給一下,直接給嚇尿。
那樣的話,我就不跟他們回來了,死在那個樹林子裡也比回來丟死人強得多。
滿意的呼出了口氣,從衛生間裡出來回到臥室裡面的時候,看着明明早上還在睡覺的臥室,經過今天這一天,跟幾百年沒見到似得,快速的換掉身上的髒毛衣,我剛準備飛撲到牀上先小憩一下,結果就聽到了書房裡面傳出了十分細微的聲響。
原本我以爲是一些小飛蟲弄出的聲音,可轉念一想這個季節哪裡有什麼蟲子。
起身準備進去裡面的屋子看一下,雖然覺得奇怪,但是心裡仍舊沒有升起警備。
潛意識裡認爲,畢竟這裡是陳洺居住的地方,他那個惡劣的脾氣應該是惡名遠揚了,應該不會有人敢老虎頭上拔毛跑來他家裡做壞事。
可是在我剛進到書房,下一秒口鼻被人用一塊尤其刺鼻的毛巾給捂上的時候,我才後悔的腸子都紫了,剛剛明明都注意到不對勁了爲啥自己不留個心眼先跑出去喊進來楊過和康納他們倆?
幾秒鐘後,大腦迅速的陷入一頓迷糊的混沌中。
疼,頭疼,胸口疼,哪都疼...
思緒就好像少了潤滑油的老齒輪一般,帶着咯吱咯吱的聲響緩慢的轉動着。
也不知躺在什麼地方,從我回復了思緒,漸漸明白,自己姓甚名誰自己還活着...到現在已經回想起到昏迷之前的所有事情,我都遲遲的沒有睜開眼睛。
大腦的轉動自如,可是渾身上下卻都好像是被抽乾了力氣一般,什麼勁都用不上,只有劇烈的疼痛纏繞在全身,讓人痛苦不已,卻又毫無辦法。
終於身子承受不住這種劇烈的疼痛,又再次昏沉沉的睡了下去。
期間,隱約醒過來兩次,總覺得似乎隱約聽到了什麼對話,可思緒太混亂,根本分辨不清那到底是自己睡夢中的錯覺,還是確有其事,但是我拼盡了全身的力氣總算是抓住了幾個字眼‘合...爲什...不...意思.....放心...自便...”
碎片般的幾個字就這麼在半睡半醒間印進了我的腦袋中。
覺得時間好像過去了一個世紀那麼長,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刺眼的陽光照的我眼珠生疼,不得不別開臉閉上了眼睛。
“你醒了??!”身旁突然傳來徐一文驚喜的聲音,讓原本就大腦迷糊的我瞬間愣住了。
身子發軟,我艱難的轉頭朝着聲音的方向看去,徐一文端着一個青花瓷大碗,正滿臉興奮的朝着牀邊跑來,完全沒注意到碗裡的東西都灑了出來,我注意看了一眼,應該是一碗稀粥。
跑到牀邊,徐一文滿臉高興似乎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老半天才對着我噼裡啪啦的講出一大串的話:“你可算醒了!知不知道你都已經睡了五天了!再不起來,我都不知道怎麼樣才能保證你活下去!真是老天保佑了,可算是讓你給熬了過來,何默你太夠意思了,堅強的挺了過來,沒有留下我孤零零一個人在這地。”
盯着他看了半天,這才發現,徐一文兩隻眼珠子裡都是血絲,鬍子邋遢的完全沒了以前的成熟男人的魅力模樣。
勉強衝着他咧了下嘴角笑了笑,我用眼神大致掃了一圈,這會我們倆身處的屋子,這才發現竟然是個診所的模樣,我躺在一張鐵絲網的牀上,旁邊就是屋子的大門,一個卷閘門,被死死的鎖上了。
陽光從一側的窗戶中透了進來,在靠近裡面的牆邊放了一個大櫃子,裡面擺放了一些藥品,就連我的旁邊也有一個點滴架子,而我的胳膊上也正扎着點滴。
注意到我的目光,徐一文開口解釋道:“這以前應該是傢俬人的小診所,給你打的那個是葡萄糖,你吃不下飯,除了用這個,我不知道怎麼樣才能保證你活下去。”
“我...怎麼了...”原本一句簡單的話,在我說出來的時候,嗓子就像是被人撕扯過一萬次的鐵絲一樣,發音乾啞難聽,幾乎說不出完整的話。
有些訝異的愣在原地,我已經感覺到了腹部傳來一陣陣讓人難以忍受的劇痛。
沉默了半天后,徐一文給我調慢了點滴的速度,接着臉色不太好看的開口:“何默...你受了很嚴重的傷,我幾乎拼盡了全力才把你從鬼門關給搶了回來,未來一兩個月你可能都需要這樣躺着,暫時不要問太多的事情,你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活下去。”
讓我明知道有問題而不去問,是絕對不可能的,啞着嗓子,我再次艱難的開口:“這...是...哪?”
徐一文搖頭:“我也不知道這是哪裡,一個陌生的小鎮。”
“爲...什...麼。”我擰緊了眉頭,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不是應該在陳洺的住處麼?怎麼會一覺醒來就在這個陌生的小鎮裡一家該死的診所內了?而且還帶着這一身的傷!
“何默,你不要問了,你只需要知道,我們已經離開了那個沒有人性的鬼地方,這家診所外面有我當時帶你來這裡開的車,等你傷好的差不多了以後,咱們就想辦法弄清楚這是哪裡,找些地圖,想辦法回去村子,找你爸媽,找我妹。”
對徐一文的這個回答十分的不滿意,我艱難的搖了搖頭:“發...生...什...什麼?”這幾句話說的時候,肚子都好像要裂開一樣的痛,每次發出這幾個明明十分簡單的發音,我都能喘上好一會。
對我的堅持有些無奈,徐一文嘆了口氣:“有人想要你的命,我求了他們很久,他們才答應讓我帶你離開這裡。永遠不要再回去。”
我懵了...大腦已經回想起了失去意識之前書房裡最後的一幕。
我只記得似乎有兩個人,躲在書房的門後,在我進去的時候,衝出來用什麼東西捂暈了我。
想了半天后,我對着徐一文再次開口:“陳...”
剩下幾個字還沒說出來,徐一文的臉色就暗了下去:“你要問陳洺?”
我點了點頭。
徐一文側開了臉,臉色陰鬱,不知道想了些什麼之後,又轉回臉看向了我:“不要再問有關他的事情了,他已經死了。”
我突地瞪大了眼睛,下意識的就想起身,可被肚子上隨即傳來的撕心裂肺的的疼給瞬間打敗又躺了回去。
我用進全身的力氣發出一個乾啞的音:“發...生了...什麼!!!”